「未央,你到底怎麼了?」
蕭塵見花未央今晚的臉色反覆變化無常,雙眉也深鎖了起來。以往的她絕不會如此,到底是何事,會令她如此惴惴不安?倘若真是因為自己要去中嶽峰,才令她如此不安……
「呆子。」
只見花未央的臉色又一下變得鄭重了起來,問道:「枯靈子還與你說了什麼?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回來時,聽見你們在屋中說什麼,他與你說了什麼?」
「那天晚上……」
蕭塵仔細回憶花未央離開的那晚,枯靈子正在與自己說什麼三屍魔,不過從對方當時的樣子來看,大概只是說說而已,想來並不是重點。
「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花未央見他沉思不語,再次問道。
「四海真君,八荒主宰。」
蕭塵想了想,將這八字道了出來,關於四海真君和八荒主宰,這是後來在蝴蝶谷的時候,枯靈子告訴他的,當時枯靈子說得十分認真,又像是回憶起了多年前的往事,想必這才是未央要問的重點。
「八荒主宰……」
花未央又漸漸陷入了沉思,枯靈子知道八荒主宰,他到底是什麼人?當年他真的是因為對抗天劫失敗,而只好捨去肉身以保元神嗎?
「怎麼了?」
「沒,沒什麼……」
這一刻,花未央心緒又漸漸平定了下來,但卻發現越來越看不透這個枯靈子了,也不知此時應不應該告訴蕭塵輪迴禁的事情。
過了許久,才聽她道:「往後,多多留意一下枯靈子此人,他的目的恐有些不簡單,而他傳給你的第三門魂術……你更是不可輕易動用。」
蕭塵心想當時離開蝴蝶谷的時候,枯靈子也這麼說過,前兩門魂術均可動用,唯有這最後一門禁魂術不得輕易動用,可是未央此刻又讓自己提防著他,是為何意?
花未央見他此時猶疑的樣子,說道:「不過無論怎樣,我的三生咒誓,縱然他有天大本領,也是解不開的,這一點可以放心。」
「未央,你放心,枯靈子他……不會害我。」
「恩……」
花未央輕輕點了點頭,與他來到崖邊,有著明月清風伴隨,她眉宇間卻多了一絲愁意,只聽她問道:「中嶽峰風雲會就在下個月,你準備何時動身?」
蕭塵望著懸崖對面若隱若現的樹影,深吸口氣道:「明日我先出去看看。」
「也罷……」
花未央輕嘆了聲氣,蕭塵向她看去:「為何嘆氣?」
「沒有……」
花未央搖了搖頭,望著仙北古境的方向,緩緩說道:「有時候我挺羨慕天極塔那些弟子的,無論是天極塔,還是神武殿、玄霜閣的人,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他們都能安安穩穩的修煉,也無非是參加各種比試,替自己門派贏得榮譽,最多不過的,也只是為了去更好的修煉區域,與人為爭……」
她說到此處,轉過頭來,看著蕭塵道:「而你卻要經歷這麼多……明知九死一生,卻不得不往。」
不知不覺,夜更深沉了幾分。
次日清晨,蕭塵辭別了未央,離開了憐花宮,這一次他要獨身上中嶽峰,讓花未央不要跟去,但在昨晚,花未央給了他一樣法寶,乃是上次在仙北古境,從鬼陀老祖徒弟風逐雲那裡收來的「攝魂青燈」。
接下來還剩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蕭塵自是需要四處打聽近來各派動向,然而打聽到最多的,無非卻是「玄青門叛徒蕭一塵未死,此次要上中嶽峰」。
如此一個消息,可謂又一次在仙元五域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這些天無論是飛鴿傳書,還是靈力傳訊,皆在各派之間流轉不休,短短數日,他要上中嶽峰一事,便已是人盡皆知。
時間過去了半個月,這一日天陰沉沉的,鉛雲沉澱在山上,有一種令人透不過氣來的感覺,絲毫不像是五六月該有的天氣。
蕭塵來到山上,見一山莊,莊前立有一大石碑,碑上用古篆刻著四個大字:藏劍山莊。
他需要一把劍,所以來了這裡。
藏劍山莊是中土有名的劍莊,莊內藏劍無數,每一把劍,皆不問來處,亦不問歸處,無人知曉它們曾經的主人是一方梟雄,還是無名之輩,也無人知曉它們來日的主人,是正,亦或者是邪。
「我要一把劍。」
「你要怎樣的劍。」
「一把好劍。」
「再好的劍,亦是殺人之劍,七日之後,你來取。」
蕭塵留下兩枚六品靈石,轉身離去了,這靈石乃是上次在定風城,他助羅剎女主在易無極那裡拿到天宗卷,羅剎女主做為報答給的。
七天後,蕭塵如約再返山莊,莊主呈上一個劍匣,內里寒氣透出,匣一打開,裡面劍長三尺三寸,寬約三指,陣陣劍光流動,劍鋒透著一股如水寒意,頗是不凡。
「此劍名曰『寒兮』。」
「確是一把好劍。」蕭塵將劍收起,轉身下山。
「此人好重的殺氣,莊主可知他是誰?」
待其離開後,旁邊一名侍劍弟子小聲問道。
「藏劍山莊的劍,從來不問來處,亦不問歸處,莫非你忘了?回去罷。」
……
中嶽峰位於中土以南境內,而仙元五域,每一域境內皆有一座高聳入雲的險峰,合稱「五嶽峰」,也象徵著五大域,至於存在了多少年,早已無人知曉。
終於到了六月十五這天,還未至晌午,中嶽峰上已是萬頭攢動,放眼望去,山巔上除了覆蓋著皚皚白雪,還有那一大片人影,望之不盡,數之不清,除了各門各派的人,還有著各方不少的修真散人,今日也來到了此處。
有人是為了在此一劍成名,也有人是為了一睹那傳言裡的蕭一塵究竟是何方神聖,今日是否敢獨身前來赴風雲之會。
雪不知何時停了,在山巔最高的地方,那裡建有一座亭子,乃是何時所建,早已無人清楚,至今仍然屹立不倒,名曰「風雲亭」。
而在風雲亭的旁邊,又聳立著一座大石碑,上面寫著「天下第一」四字,筆鋒遒勁,氣勢磅礴,只是天下第一這四個字,卻是何其沉重?古往今來,何人能夠擔當這四字?
漸漸快到晌午時,人群里終於開始騷動了起來,紛紛議論今日蕭塵到底還會不會來赴風雲之約,有人說他會來,也有人說他背棄正道,助魔教為虐,今日是萬萬不敢來中嶽峰。
然而就在眾人莫衷一是的時候,遠處西北天際,忽有一道人影飛來,越來越近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