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沒去管那許平,看著手裡這兩顆火紅色的珠子,他記得那天,雲虛子便是將這樣一顆珠子丟過去,裡面照射出火光,方才將那黑風擋住,而剛才那兩人也在爭搶此物,看來多半只有此物,能夠克制那古怪黑風。
「地煞火……」
神識微微一探,他認出了此珠來歷,原來是此地數千年的地煞火所凝聚而成,有了此火在身,接下來的一路,想必會安全許多。
這時,飛雪也從遠處落到了附近,蕭塵向她看去,說道:「剛才那兩人口中的『八荒炎火珠』,乃是此處地煞火凝聚而成,可抵擋那怪異黑風。」話到此處,向她丟了一顆過去。
飛雪接住他丟來的地煞火珠,看了一眼,卻不禁皺起了眉,蕭塵見她皺眉的樣子,問道:「怎麼?嫌這珠子,是我搶來的。」
飛雪抬起頭來,仍是雙眉微蹙,說道:「你行事,一向都是如此嗎?」
「不,只是最近才開始的。」
蕭塵看了她一眼,淡淡說著,說完,便轉身往山谷另一邊走去了,飛雪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心想他從前……不是這樣的嗎?
蕭塵停了下來,微微轉過頭:「以往,我都是直接殺了。」
「你……」飛雪一下愣在了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嘀咕道:「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是我想太多了……」
蕭塵聽她在後邊小聲嘀咕,轉過了身去,手一伸:「那把珠子還我。」飛雪看著他,輕輕一哼,往前面走去了,不理睬他。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越往深處前行,越是能夠感受到此地的危險,而到今日,飛雪已經完全感應不到易雲風幾人所在了,心中難免有種不好的感覺。
「前面恐多有障礙,小心一些。」
這幾日,兩人碰上了幾次那詭異黑風,好在有身上的地煞火,才未遇險,今日在那前面,明顯有一股更重的危險氣息傳來,即便是蕭塵,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他手裡的地煞火,不知還能用幾次,每用一次,珠子就會變得暗淡一些,裡面的地煞火,必然有耗盡之時,在地煞火耗盡前,他必須想辦法再找到幾顆地煞火珠。
就在二人凝神警惕著附近時,忽然只聽前邊有響動傳來,跟著只見十幾道人影往這邊極速逃竄了來,在那十幾人身後,跟著一道黑風,有幾人奔逃不及,被那黑風一罩,連慘叫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已經瞬間成了一具白骨,元神亦未逃脫。
「啊!」
轉眼間,又有幾人被黑風吞噬了進去,剩下七八個人均已是嚇得魂飛魄散,就在這一瞬間,眼見那黑風過來了,蕭塵手一伸,袖中的地煞火珠飛出,瞬間照出一片火光,這才使那黑風退散走。
那七八個人死裡逃生,驚魂未定,仍是嚇得不輕,看著眼前這黑衣白髮男子,過了好一會兒,那幾人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多謝兄台出手相救!」
蕭塵凝視著那前方不語,這時,飛雪從後面走了上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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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人嚇得面無人色,而他幾人修為分明都不低,何以弄得如此狼狽?似乎不僅僅只是遇見了那黑風……
「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飛雪看著幾人,開口問道。
那幾人愣了一下,已是有些連話都說不清楚,一人指著那前邊,臉上仍然布滿了驚恐之色:「裡面,我們是從裡面出來……不能進去,不能進去了……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
「裡面?」
飛雪神色一凝,顯然這幾人此時說的「裡面」,並非是指前面那座山谷,前面那座山谷,不過只是被那黑風籠罩而已,此刻這幾人說的裡面,必然是指寂靜之地的深處,相比較下,她和蕭塵此刻所在,還只是寂靜之地的外圍區域。
「魔……魔……可怕……魔……絕地,絕地裡面……」
那幾人似乎已經被什麼嚇破了膽,個個臉色煞白,語無倫次的說著什麼,飛雪向那前面望去,她今日確實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絲異常氣息,而把這幾人嚇得丟魂喪魄,究竟是什麼那麼可怕?
蕭塵向幾人看了過來,問道:「你們在裡面,可是看見了兩個奇怪之人?」
「奇……奇怪之人……」幾人愣了一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問道:「什麼奇怪之人?兄台指的是……」
「一個身上黑氣騰騰,時常以黑霧形態出現,另一個常以血霧形態出現,喜食人血。」
當下,蕭塵便將血屍界裡那玄煞屍冥二人的形貌簡單描述了一下,那幾人一聽,又愣了一下,不斷搖頭:「沒,沒有看見……」
「那你們可是看見一個身穿碧衣,手拿玉簫的女子?」
蕭塵再次問道,這次幾人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碧衣女子見到過,拿玉簫的女子也見到過,就是沒有看見,拿著玉簫,身穿碧衣的女子……」
此刻,飛雪雙眉微鎖,向他看了看,心想他在找什麼人?
過了一會兒,前面忽然又有異動傳來,那幾人更是嚇得雙腿發軟,臉色慘白,這一刻,仿似丟了魂魄一樣,喃喃重複道:「又來了,又來了……」
「此處危險,你們走吧。」
蕭塵向那幾人看了一眼,情知已問不出什麼來,此時幾人回過神來,更不猶豫,飛也似的往外面逃了去,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前面傳來的異動,又慢慢消失了,飛雪向他走來,凝眉問道:「你在找誰?」
蕭塵看著那前面,並未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向她看去,說道:「剛才那幾人說的『絕地』,多半是一處極為危險的地方,你還要繼續往裡去麼?」
「那你呢?」飛雪看著他,神色凝重地問道。
蕭塵沒有說話,又轉過頭看向了前面雲深處,他自然要去,即使剛才沒能從那幾人身上打聽到什麼,可之前雲煙的信里提到過寂靜之地,必然不會有錯,哪怕只有一點點可能,他也要去試試。
飛雪見他此時心意已決的模樣,更是確定了,他此次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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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必然是為別的事情,問道:「你到底在找……」
「一個很重要的人。」不等她繼續問下去,蕭塵轉過頭來,打斷了她。
而這一刻,飛雪看著他的眼神,忽然愣住了,之前的時候,無論是台上的冰冷,還是台下的孤傲,又或是不由分說搶走別人的東西,這些她都不喜。
可是就在剛才,當對方說出「一個很重要的人」時,她看著他的眼神,分明起了一些變化……像他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心裡,原來也會有重要的人麼?
「我與你一起吧。」
飛雪向那前面看去,說道:「我也要去看看,那裡面究竟是什麼,然後將消息帶回去……」
蕭塵向她看了看,說道:「太霄宮這一次失算了,他們沒想到寂靜之地情況會這麼複雜,只讓你們前來,深入裡面,無異於送死。」
飛雪看著他,並未在意他此刻所說的其他話,只注意著那兩個字「你們」,也就是說,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是和他們一起的。
「我現在反而覺得,易雲風那幾人跟在雲虛子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蕭塵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面走了去,飛雪愣了一下,跟上去:「不管你是什麼人,既然是一起進來的,總要一起活著出去……」她話未說完,發現蕭塵突然停下了,也隨即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了……我有說錯嗎?」
「你知道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像什麼嗎?」蕭塵微微轉過頭,看著她。
「像什麼?」飛雪眉頭一皺。
「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天真,無邪。」
「你……」
「若一個人真到了生死絕境,那個時候他只會想著,怎樣讓自己活下去。」蕭塵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面走去了。
飛雪愣在後面,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著他走遠的身影,果然是一個無情的人……難道到了生死之際,就可以不管同伴的生死了嗎?
「羈絆,只會成為腳下的阻礙,而劍的至高境界,是沒有任何阻礙……看來你的師父,劍也修得不怎麼樣。」
「你……」
突然間,飛雪眼神一冷,「錚」的一聲,一劍向他斬了去,周圍頓時狂風四起,蕭塵察覺身後來襲的寒冷劍氣,兩指一併,也在瞬間祭出了重霄,「鐺」的一聲,與她的劍撞在了一起。
「不許你說我師父……」
這一刻,只見飛雪目光冰冷,一股寒氣從她身上透出,竟將這方圓十幾丈的花草樹木,瞬間凍成了堅冰。
蕭塵看著她的雙眼,不再言語,「錚」的一聲,收回重霄,又往四周看了看,說道:「要入寂靜之地深處,必須做好萬全之策,首要任務,是找到足夠多的地煞火,否則我們還沒進去,可能就被那些黑風吞噬了……還有,以後不要從背後偷襲我,否則,你很可能會被我當成敵人殺死。」
「哼!」飛雪冷冷一哼,衣袖一拂,將霜天劍收回了藏鋒劍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