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兩人都凝神不語了,心中各有想法,過了一會兒,蕭塵才打破僵局,開口問道:「不知楚前輩,卻是因何受困於此?」
「哼……」
楚孤鴻冷冷一哼:「告訴你也無妨,我已在此,被困三千多年,當年我遭那人暗算,內丹被他奪去,元神也被他禁錮於此,想來如今,他早已去到九重天外……哼,希望他沒有死在那裡。」
此刻,蕭塵聽他說著,但卻並未從他眼中看見多少恨意,三千年,想必最開始的時候,那時他身上全是恨意,可三千年一過,就連這恨意也變得平淡了。
「罷了,往日舊事,也沒什麼好提的。」楚孤鴻雙眼一凝,又向他問道:「你呢?你又如何到了這裡面來?」
蕭塵看著他,雖然此時從他臉上表現出來的情緒十分平淡,但看得出來,他心中並非當真如此平靜,尤其是這麼多年之後,還能看見一個活人來到此處,仿佛在他心中,又燃起了出去的希望,只是他善於隱藏心中的情緒。
至於那九重天外,蕭塵也非第一次聽見了,此時也感覺得出來,楚孤鴻極其想要去到那九重天外,可惜他當年遭人暗算,沒能去到,如今失了肉身,更加不可能去到了。
過了一會兒,蕭塵才開口道:「我是進來找人的。」
「找人?哼!」楚孤鴻冷哼一聲:「這裡全是死人,你進來找誰?」
蕭塵想說進來尋找師父,可轉念一想,現在還不知此人是敵是友,若直說是在尋找師父,目標未免過於明顯,遂改口道:「我來找兩個人,一個叫做玄煞,一個叫做屍冥。」
玄冥二聖的名字,是之前在外面時,這兩人與師父打鬥時,他知曉的,此刻也順便將這兩人的形貌大致描述了一下。
楚孤鴻聽完後,眼神微微一凝,又問道:「這兩人,是你什麼人?」
蕭塵道:「是我師父。」
「哼!滿嘴鬼話!」
不料楚孤鴻冷哼一聲,接著目光一凝,看著他冷冷道:「你身上雖有著三屍魔,可卻被一道極強的仙元鎮壓著,剛才聽你所描述的那兩人,分明是邪魔,又怎會是你師父?小子,你不必在我面前刻意隱瞞身份,楚某被困在此處已有三千多年,對你沒有任何威脅。」
蕭塵心中微一凝思,這人知道他在說謊,不過他仍想知道,師父和那兩人究竟有沒有來到這裡面,又問道:「那前輩可是見過,我剛才說的那兩人。」
「沒有。」
楚孤鴻直截了當地回答,又道:「你若想離開這裡,唯有解開這四周的封印禁制,助我從裡面出來。」
蕭塵心中暗暗凝思,要想離開這裡,看樣子沒有別的辦法了,說道:「當然可以,不過剛才在下也說了,若是前輩出來之後,立馬過河拆橋,在下似乎也沒有任何辦法,對我而言,太過危險……」
「所以呢?」楚孤鴻看著他,冷冷道。
「所以……」
蕭塵臉上神情不變,手掌一凝,掌心上立時出現了一道神魔之識,這是當初,他在那神魔台上,經歷神魔劫之後,所擁有的神通「神魔禁」,亦是他當初用來控制青燈道人那些仙界中人的手段。
以一道神魔之識,約束對方元神,這只是神魔禁的手段之一,往後隨著他所踏入的境界更高,那麼神魔禁能夠施展出來的手段,也將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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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禁……」
楚孤鴻一下認出了他手中這道神魔之識,眼神一下變得更加寒冷了,冷冷道:「你怎會神魔禁?你師父到底是什麼人……」
「前輩不要誤會。」
蕭塵看了看掌心處的神魔之識,又看向他道:「這神魔禁,並非我師父所傳,而且楚前輩也不要想太多了,這神魔禁,在下只為自保,而非利用它御使前輩。」
「哼……」
楚孤鴻冷冷一哼:「那是因為這神魔禁,你還只是初窺門徑,對付對付尋常人也就罷了,想用來控制楚某的元神,還不夠,不過等有一日,你真正掌握這門神通了,也許就不會這麼說了。」
蕭塵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只要前輩答應,出來以後,不會對在下不利,另外,我在尋找一人,同時也在被人追殺,前輩須助我找到那人,等找到那人之後,我自會解開神魔禁。」
顯然這一切,他都考慮仔細了,眼前這楚孤鴻,實力強大,哪怕只余元神,只要有其相助,就算太古輪迴道再多來幾個太清境的高手,他也無懼了,而等找到師父後,那時他也不怕楚孤鴻會對他奪舍了。
聽完之後,楚孤鴻冷冷一哼:「追殺你的人,又是什麼人。」這回蕭塵便不作隱瞞了,直言道:「太古輪迴道,想來前輩,應是知曉……」
「等等!」
這一剎那,楚孤鴻臉上神情變得尤為凝重:「你剛才說,正在追殺你的,是太古輪迴道?」
見他此時這等神情凝重的樣子,蕭塵也並不感到詫異,說道:「不錯,正是。」
「太古輪迴道,怎會追殺於你?在你身上,必定有著某樣他們想要的東西,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人……」
楚孤鴻臉上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了,這倒是逐漸有些超出蕭塵的預料,說道:「我殺了他們四個太清境的長老……」
「放屁!」
不料楚孤鴻聽到一半,目光就一下變得寒冷起來:「憑你現在的本事,如何殺他們四個太清境的長老?除非是四人躺著不動讓你殺……玉清境倒還差不多!」
蕭塵不知如何解釋,到現在,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太古輪迴道究竟是衝著什麼而來,更加複雜的是,關於當年父親的一切,他怎樣都想不明白,父親怎會是太古輪迴道的人……
可是在此之前,太古輪迴道並沒來找過他麻煩,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樣一個存在,而現在太古輪迴道卻突然找上了他,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對方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如此也正好印證了,當初太華子沒有說謊,父親確實與這太古輪迴道,有著某種說不清的關係。
過了一會兒,楚孤鴻見他凝思不語,冷哼道:「被太古輪迴道盯上,這一生都別想擺脫,除非讓他們得到,你手裡那件他們想要的東西,否則……哼!你想要我替你對付他們,還真會算計。」
蕭塵道:「便是如此了,前輩若是想好了,在下必定將前輩從這裡救出。」
聞言,楚孤鴻凝神不語,心中暗暗思忖,他被困在此處三千餘年,沒有任何辦法離開,這些年他雖然漸漸能夠利用元神之力,引來這虛空里的古屍,可單憑這些古屍之力,想要衝破封印,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而眼前此人非尋常之人,大概是他這次出去的唯一機會了。
「也罷!今日楚某,便受你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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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神魔禁。」
「如此,前輩,那就得罪了。」
蕭塵心裡總算鬆了口氣,有了這一道神魔禁,他便無須鋌而走險,此時生怕對方反悔,不做猶豫,立刻凝指一划,將這一道神魔之識打入了楚孤鴻眉心處,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變化。
「接下來,便請前輩明示,此處封印禁制,如何解開。」
「哼,那你聽仔細了,此處禁制,非你所想那麼簡單,稍有不慎,便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接下來,楚孤鴻告知了他此處禁制封印解法,花了足足七天時間,他才解開外面的禁制,又花三天時間,解開這古殿的封印。
「轟隆!」
整座黑石峰,四分五裂,楚孤鴻一下從裡面脫困而出,登時令這附近虛空一顫,蕭塵疾疾往後一退,猶感驚心動魄,好強的魂力……
「走。」
楚孤鴻脫困出來後,並沒有站在原地感慨什麼,而是直接帶上他,往那虛空之上飛了去。由於速度太快,這一路上,蕭塵竟感到幾分窒息,問道:「前輩現在要去何處?」
「萬丈苦境。」
楚孤鴻一邊說著,一邊向他投來一枚魂玉:「待出去之後,我須恢復魂力,此玉你收好。」
蕭塵接住他投來的魂玉,緊緊系在手腕上,沒有多說什麼,就這樣飛了幾天幾夜,終於來到一處虛空裂痕前,只見那前面猶似風暴一樣,透著一股恐怖氣息,仿佛只要被捲入進去,就會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楚孤鴻看著那風暴中心,說道:「從此處,可通往外面,但我沒有肉身,元神難以承受如此虛空之力,所以由你衝出去,不必擔心,我會以魂力助你。」
蕭塵看著眼前的虛空風暴,如同當初去古仙界時遇見的仙界風暴一樣,甚至還要厲害許多,以他目前的修為,除非是有著獨孤天下的神魔軀,否則絕無可能沖得出去。
楚孤鴻道:「記住,一旦進去了,就不要猶豫,也沒有退路。」說完,一下進入了魂玉當中。
而這一剎那,蕭塵全身為一股魂力籠罩,連他自己,都感覺到力量在一瞬間增強了無數,看來他剛才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走。」
魂玉裡面,傳出了楚孤鴻的神識,蕭塵也不再猶豫,雙足一踏,立即往那虛空裂痕里飛了去,身影一瞬間消失不見。
……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景象才終於逐漸明朗起來,只見皓月當空,灑下銀輝萬丈,四周山峰連綿,猶然不見盡頭。
「這裡……便是萬丈苦境?」
周圍杳無人煙,連飛鳥走獸也不見一隻,蕭塵將神識一瞬間探了出去,楚孤鴻也從魂玉裡面出來了,手掌一下按在了他肩膀上:「小子,收好你的神識。」
聞言,蕭塵立刻將神識收了起來,雖然這附近寂無人聲,但他初來此地,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冰冷月光下,卻見楚孤鴻不再言語,只是默默望著這蒼穹下的山嶺,不知此刻是在感慨滄海桑田,還是在觀察地形。
過了一會兒,才見他轉過身來,說道:「這裡應該是萬丈苦境的某處禁忌之地,小心一些,儘快離開。」
「嗯。」
蕭塵不多做詢問,這萬丈苦境,與他想像中的有些不太一樣,但不管如何,接下來須想辦法,看看能否打聽到師父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