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想了半天,也不知凌音話中之謎,似花還似非花,也許仙子所指,未必是花,而是以花喻物?
就在他這般想著之時,天上忽然有一大片陰影罩來,難道這飄渺雲境之上,也會突然變天?羅雲抬頭望去,卻非烏雲罩來,而是那天上,竟有一隻大鳥慢慢飛過,展翅萬里。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凌音微微抬頭,看著那九天之上展翅而過的大鳥,羅雲在旁卻是一驚:「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鯤鵬?」
只見天上那鵬鳥,雖說沒有幾千里那麼誇張,可這一展翅,卻也十分之大,放在凡間的話,幾乎比一座城還大了,無怪羅雲會如此驚訝,這等傳說里的上古神獸,便是在修真界裡,也極少見到,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凡間。
「是鯤鵬不錯。」
凌音點了點頭,這一刻,心中已然有了念頭,從這裡回一際紅塵,再往極西之地而去,太過遙遠,若能讓鯤鵬載她過去的話,最多三日便可抵達,鯤鵬現在的速度看上去不快,但若展翅,怒而飛,瞬息萬里,沒有任何人追得上。
「快跟上他。」
凌音雙足一點,立刻追鯤鵬去了,羅雲愣了一下,也隨即跟了上去,兩人在那下面看時,只因鯤鵬太過龐大,距離又十分遙遠,所以看上去速度很慢,但其實卻是很快的,一般的修真之人,根本追不上。
「嗚——」
鯤鵬凌空長嘯,其聲嗚嗚然,如天地間的號角響起,凌音一瞬間飛了上去,這上面風勢極大,若非她法力高強,根本站不穩,就連羅雲玉清境的修為,此刻都搖搖晃晃的,仿佛隨時都會被大風颳下去。
「嗚——」
鯤鵬似是察覺有人飛到他背上來了,雙翅一震,怒而起飛,一躍又是幾千丈,連那飄渺雲境的仙山島嶼,此時在下邊,都恍如蟻蛭般渺小。
羅雲緊緊拽著一根羽毛,以免被風颳下去,凌音向他看了看,說道:「你先穩住,我去試試,能否與他交流。」說完,凌仙步一踏,迅速往鯤鵬頭頸部位飛去了。
這上古神獸實是太過巨大,花了好一會兒工夫,凌音才來到鯤鵬的頸項部位,只是對比鯤鵬,她顯得太小了,連鯤鵬的一根羽毛,都比她大無數倍。
「嗚——」
鯤鵬迎風展翅,凌空長嘯,忽然旋轉了起來,凌音穩住身形,再次展開凌仙步,往鯤鵬的頭部飛去,可她還是顯得太小,只好施展出「法天象地」,使自己的身形,在一瞬間幻化出千倍之大,如此看上去,方才協調了一些。
鯤鵬轉過頭來,眨著一雙眼睛,好奇地看著她,凌音心中一怔,這是一隻小鯤,雖然已經存在了很多年,但鯤鵬壽命極長,遠非人類可比,這隻小鯤,大概只相當於人類**歲的小童。
「嗚——」
鯤鵬沖她發出一聲長嘯,似乎也很好奇,但看上去並不排斥她,凌音索性走近了一些,輕輕撫摸著他額上的羽毛:「鯤鯤,飛慢一些。」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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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鵬仿似能夠聽懂她的語言,果真放慢了速度,然後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最後竟伸出頭,往她身上蹭了蹭,似乎很喜歡她的樣子。
凌音沒想到,這隻小鯤竟如此親近人類,這回好辦了,「仙子……仙子!」就在這時,羅雲也往這邊來了,可鯤鵬對他卻不似凌音這般,當他過來之時,雙翅一震,竟差些一下將他震飛出去。
「鯤鯤……他是朋友!」
凌音立即撫了撫鯤鵬的羽毛,聞言,鯤鵬果然停止了振翅,眨著一雙眼睛看著她,似是有些好奇。
而在後邊,羅雲一臉詫異之色,實是有些難以置信,這上古神獸,竟然聽她的話?「那個,你……你叫他為鯤鯤?」
羅雲一臉詫異的看著她,凌音慢慢站起身來,說道:「這是一隻小鯤。」
「小……小鯤?」
羅雲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出來哪裡小了,把如此上古神獸,稱作鯤鯤,大概……大概這世間也只她一人了吧。
這般想著,他回過頭去,不經意間,又看見她蹲了下去,輕輕撫摸著鯤鵬頭上的羽毛,羅雲不禁一愣,這麼久以來,他總是見她冰冰冷冷的,沒想到她,竟然也會有……如此一面?
「鯤鯤,你知道自在紅塵在哪嗎?」
「嗚——」
鯤鵬長嘯一聲,竟然點了點頭,凌音道:「好,你現在帶我過去。」羅雲還愣在原地,沒想到這上古神獸,如此聽她的話,到底什麼情況?
鯤鵬振翼而飛,速度一下變得極快,原本凌音和羅雲至少要花一天時間才能到的自在紅塵,這回竟然只短短片刻,便到了。
「這裡……便是自在紅塵嗎?」
羅雲往下方望去,只見許多地方仙島懸浮,桃花綻放,景色美不勝收,整片自在紅塵很大,可紅塵仙帝所居,又在何處?
「鯤鯤,飛慢一點。」
凌音將神識探尋下去,大約一炷香後,終於探尋到數百里外,一座開滿桃花的仙境,而那仙境裡面,只見宮殿樓宇,儼然有序,同時在一座白玉廣場上,竟有群仙聚集,看來是一場群仙宴。
「那是……紅塵仙帝所在。」
羅雲的神識也看見了那座仙境,自言自語道:「傳聞每隔百年,紅塵仙帝都會舉辦一場『桃花宴』,宴請飄渺雲境,各方上仙,原來竟是真的……」
只見廣場上落花紛飛,飄入各人酒盞里,飄落眾仙的發梢之間,飄渺雲境沒有凡人,此時在廣場上的這些人,他們要麼是仙族之人,要麼是早年得道成仙之人,與凡世里的修真者,有著一定區別。
「百年不見,碧落仙子,如今是越發風采絕世了……」
此刻在一棵桃花樹下,只見那裡坐著一名碧衣無瑕的仙子,臉上淺淺的笑,宛若此時的桃花一樣美,而那一身仙氣,也是說不出的超凡絕世,令這附近的眾仙,都失了幾分顏色。
她是風華絕世的碧落仙子,是自在紅塵,唯一的仙子,在她面前,無人敢再稱仙子,她亦是昔日的紅塵三仙之一,而紅塵三仙的另外兩人,其中一人,便是紅塵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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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采絕世,這四個字,我可不敢……」
碧落仙子臉上帶著淺淺笑容,與眾仙談吐風雅,一名白須老仙說道:「碧落仙子若不稱風采絕世,那何人稱得?」
「這還用說嗎?」
碧落仙子淺淺一笑,慢慢抬起頭來,向廣場正首上方看了去,只見那白玉台階上面,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道人影。
他身著一件白色的素衣,除了腰上繫著的一對玉鈴,便再無任何一絲多餘的裝飾,那三分雲淡風輕之中,更帶著七分出塵絕世。
「紅塵仙帝!」
「紅塵仙帝……」
此時,四方眾仙,都站起了身來,那白衣出塵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此間主人,紅塵仙帝。
他一頭長髮如瀑,隨風輕輕而揚,眉間一點紅塵仙印,眼眸似星辰,風采翩翩絕世,此刻,隨著他一步步走下玉階,這滿天的桃花,與這滿座的上仙,都變得黯然無色。
「諸位上仙,請坐。」
他輕輕抬起手來,衣袖隨風而飄,聲音溫潤如玉,神態間也是這般溫文爾雅,令廣場上不少仙子,都看得痴了。
「阿落,你來了。」
他來到桃花樹下,稱呼碧落仙子為阿落,這世上,也只有他一人,可以如此稱呼碧落仙子。
「紅塵……」
碧落仙子看著他,又是一個甲子,又是一年花開,此時她的眼眸里,也映著滿天的桃花,如此溫柔的眼神,只有在她看著紅塵仙帝時,才會有。
只可惜,這世間向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心,倘若紅塵仙帝也對她有意,又怎會讓她等這一千多年,一直以來,紅塵仙帝都只是把她當做妹妹看待。
看著此時,滿天花影下,紅塵仙帝的背影,這一刻,碧落仙子心裡又感到一陣苦澀失落,又是如此,每一次,他與自己只說一句話,便轉過了身去……
「紅塵仙帝,今年自在紅塵的桃花,我看是開得更盛了,哈哈……恭喜仙帝,恭喜仙帝。」
「每年陪伴紅塵仙帝的,我看都是這滿天的桃花,那今年,會否有佳人,乘風而來,如期而至?」
「哈哈!這佳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吶!」
「你們……你們不要胡說。」
碧落仙子被說得一陣臉紅,心裡既甜又苦,甜的是此時眾仙話語裡,這自在紅塵雖大,可除了自己,還有誰配得上紅塵仙帝?苦的是,他卻一心只在修煉,紅塵紅塵,卻始終不問紅塵。
「諸位上仙,說笑了。」
紅塵仙帝仍是溫潤儒雅,樹上的桃花隨風而落,落在他的發梢上,雙肩上,使他眉宇之間,又多了幾分絕世仙氣。
「這怎能是說笑?眾人可都是認真的,哈哈!」
眾仙大笑甫畢,天上忽然有一片陰影罩下,但今日天氣晴朗,怎會突然烏雲匯聚?各人抬頭一看,不禁皆一怔,那是……
「是鯤鵬!」
有不少人都驚呼了出來,即便是這飄渺雲境的上仙,可也極少見到上古神獸,更何況,是這傳說之中的鯤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