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了……你跟我說,仙界雨露,我已經帶回來了,還差什麼,你跟我說說。」
蕭塵眉心微鎖,沈婧今日剛醒來,可有關未央的事情,他卻不得不緊張。
沈婧看著他道:「什麼也不差了,待三日後,我再替她看看,倘若一切順利,那麼七日之後,可在無欲天布下聚靈法陣,到時候聚引天地靈氣,加上仙界雨露,可化去萬毒丹的毒性,她醒來的機率,會更大一些,只是……」
「只是什麼?」
蕭塵神色一凝,他知道這其中必然有些阻礙,當初醫聖和藥聖說過,仙界雨露是必需之物,但卻非絕對能令未央醒來,因為未央本身便是極為罕見的玄陰之體。
沈婧凝思不語,最終說道:「我要再看看,現在也無法肯定……」
顯然,當初在她和冷白狐去崑崙尋找連天雪蕊之前,她便在未央身上發現了一些不尋常之處,只是未有說出來。
「沈婧姐!」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個興奮的少年聲音,只見冷白狐快速跑了過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興奮著道:「我聽說沈婧姐醒了,就急忙過來看看……塵,塵哥也在啊。」
當日崑崙一事,冷白狐一直耿耿於心,怪自己修為不夠,現在見到沈婧醒來,他心中長久以來的鬱結,也終於隨之解開了。
蕭塵向他看去,問道:「白狐,你看見仙兒了嗎?」
「仙兒妹妹嗎?她好像和憐花在一起……」
「嗯。」
蕭塵輕輕點了點頭,再過不久,便要準備以仙界雨露救醒未央了,只是這件事,他猜想多半不會很順利。
尤其是現在天外天,無時無刻不在窺視著人間,到時候無欲天靈力劇變,必定會引起天外天的注意,除了天外天,還有四海八荒……以及一些隱界裡的古老修真勢力。
冷白狐見他忽然沉思不語,一下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小聲問道:「塵哥,你要打算以仙兒妹妹的靈力,來救醒未央姐姐了嗎……」
沈婧道:「到時候聚引天地靈力,必定引起各方修真勢力的注意……這大概是免不了的。」
「那怎麼辦?」
冷白狐也一下皺起了眉,這些年下來,他知道了這世間的險惡,知道一直以來,暗中都有著許多人日夜窺視著無欲天,天外天,四海八荒……如今這些他都知道。
蕭塵沒有說話,許久才轉過頭來,看向冷白狐:「白狐,你不回西蜀,看看父母嗎?」
「啊……」冷白狐起初還沒能反應過來,但一下就想到了,倘若這次引起靈氣劇變,無欲天必定會有強敵來襲,而塵哥到時候要救未央姐姐,根本無暇分身對付外敵,他這是要讓自己回凡世避難……
「我要留下來!」
少年眼神堅定,倔強地道:「這個時候我哪也不去,塵哥不要忘了,當初在無憂谷,那通天神樹上面,我和靈兒都吸收了古樹之靈,到時候也一定能幫上忙的!」
「嗯……」
蕭塵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言,就這樣過了三天時間。
這一日在未央宮裡,那一朵連天雪蕊已經快消耗完了,整間屋子裡瀰漫著一層寒冰氣息,有一縷縷寒氣,圍繞在未央的周圍,而她依舊靜靜地躺在床上,已經七年了。
「未央……」
此時蕭塵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一動不動的花未央,此時腦海裡面,又想起了當日那個夢境,夢見她轉身一下就不見了,然後滿庭院的未央花,都忽然凋零飄落了。
過了一會兒,沈婧從外面走了進來,到今日時,她臉上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蕭塵依然看著床上躺著的未央,說道:「沈婧姐,那天白狐來的時候,你是不是有話想說,但卻沒說。」
沈婧看著手裡的一排銀針,說道:「其實她這樣的情況,極其罕見,連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玄陰之體,壽命往往十分短暫,而她這玄陰之體,更是萬年一見,可她竟然……她竟然活到了現在。」
話到最後,沈婧轉過身來,看著蕭塵道:「你有沒有想過,她也許……不是普通人。」
蕭塵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往外面走了去,而這一刻,在他腦海裡面,卻回憶起了,那年他和夢仙兒去西極無妄海,追蹤靈脈之眼經過雷夏國時,他替雷夏國小公主雲衣治怪病,那次卻親眼目睹了,小公主雲衣,和與她一起長大的那個年輕侍衛千夜……生死分離。
最終,那個年輕侍衛還是死了,小公主傷心欲絕,可惜兩人命局相生相剋,縱使再喜歡,最終也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只有當其中一個人死去了,另一個人,才能好好地活下去……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不錯,一切皆瞞不過小友,想必小友也發現了,公主與千夜,乃是從古至今極為罕見的『相生相剋命局』,正是因此,千夜才不會受公主的影響,即使靠近她,也不會折損壽元,這是『相生』,可是兩者,最終必然只能活一人,這是『相剋』……」
「我曾經嘗試過許多次,去打破這種奇異的命局,可是人力如何勝天,後來我也曾抱著希望,也許兩人都能夠好好活著,但是……但是最終,結果依然如此,原來二者還是只能活一個,人力再強也有窮盡之時,而天意,終究難違,命可改,命局卻已定,原來終是難以更改……」
當日雷夏國太傅,司徒聞卿的話,一字一句,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
這幾日,沈婧在替花未央查看情況,而蕭塵則已經在各處準備聚靈法陣,同時也讓人做好防範應對,等陣法開啟那日,必有強敵來犯。
不過有幻音琴魔在,他倒也無須太過擔心,除非是來了道行極高之人,否則一般之人,根本承受不住幻音琴魔的天魔琴音。
這一晚,星月無光,而在無定宗里,透著一股詭秘的氣息,康定峰被關在第三層,此時外面忽然有腳步聲走近,聽聲音,是有兩人。
片刻後,那兩道人影來到了牢門外面,但瞧這二人身披黑色斗袍,幽暗的光線下,隱約可見模樣,不是別人,正是地宗的池峰長老和人宗的鐘離長老。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康定峰臉色有些清冷,池峰長老陰森森地笑了笑,說道:「康長老,明人不說暗話,我們要天宗秘卷,把天宗秘卷交出來,我們立刻放你出來。」
其實康定峰早已猜到,這兩人心懷不軌,鍾離長老見他不語,接著道:「康長老,難道那天,你沒有看見無欲天的人,是如何對待你玄孫的嗎?就連你,也被她關到這詔雷獄裡來了,難道你還要替那小子做牛做馬?」
康定峰道:「我所做一切,皆只為無定宗,而非無欲天。」
「哈哈!」
池峰長老仰頭一笑,說道:「不錯,康長老所言甚是,我們都是為了無定宗,這寄人籬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啊……這次之事,只是無欲天給我們一個小小立威罷了,日後便更是要被他牽著鼻子走了,無定宗連自己的家事也要他們來插手,這難道不是名存實亡?」
康定峰冷冷道:「二位長老心中所謀,康某也不糊塗,這天宗秘卷,康某是不會給的,二位還是請回吧。」
「康定峰……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鍾離長老臉上忽然像是罩起了一層嚴霜,變得格外可怕,話音甫落,整個牢里的氣氛,都變得極其寒冷了。
氣氛,緊張無比,三人都不再出聲,過了許久,康定峰才又開口道:「另外,我再奉勸二位一句,與公孫長夜相比,二位覺得,是你們厲害,還是公孫長夜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