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就是陳五！

  河圖洛書，一直就在他的手中，無有改變和易主！

  那麼，現在我遇到這些問題是？

  顧滄瀾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望著面前的陳五，眸子有些恍惚！

  「這些，就是困擾我許久的問題！」

  淡漠而疲憊的話語，隨之響起！

  ……

  玉虛宮深處，靜謐無聲。

  陳休已然知曉了陳五的計策，他沒有選擇出手勸阻陳五，甚至會選擇主動相助於陳五，幫助他！

  因為他很清楚，這就是陳五心中的結！

  縱然能夠得到諸天萬界的幫助，能夠讓億萬萬眾生參與推衍，摹擬未來的破局之法，那又如何？

  凡人之中，確實有「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的說法！但芸芸眾生，又如何能夠比得過能夠看到過去未來的古老者呢？

  紀元終末，天地重開，萬象復原。

  哪怕是古老者，也只能阻攔天地之劫，維持舊日紀元的存在，而無法徹底阻止終末之日的來臨。

  這是亘古的法理。

  「或許，只有真正地嘗試過，失敗過，才會明白這是怎樣的無力回天。」

  「失敗過，痛苦過，才會明白問題的嚴重，才會認清問題的真相！」

  陳休輕聲呢喃之間，一步踏入無垠無量的浩瀚虛空！

  極致而純粹的壓抑中，唯有一道波光粼粼的長河在緩緩流淌。

  支流無數，遍及寰宇世界。

  上游，是往昔的諸多，古老而深邃，似是幽暗無比的深淵海底；

  下游，是未來的浩渺不可知，神秘莫測，蘊含著諸多的可能。

  嘩啦——

  虛幻而真切的水聲，於此間響起，無盡的漣漪泛起了虛空。

  陳休再度踏入了這道永恆存在的時光長河。

  這一刻，他的身影降臨於天庭墜落之前，顯化於無窮高處的三十三重天闕之外。

  瞬間，陳休便是感受到了那道古老而浩瀚的恐怖氣息。

  無比威嚴，無比幽深，無法預測！

  「祂果然已經在這裡了。如今時候也到了，也該是時候和祂見面了！」

  陳休的眸子陡然一凝。

  三清之首，玉虛教主，開天闢地第一尊，道門無上尊，玉清紫虛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

  原始天尊！

  而今的自己，得祂傳承，負祂因果，學祂神通，承祂恩惠，甚至成為了未來的祂。

  但，卻是從未有過正面的交鋒。

  今日，時機已至！

  「啪嗒——」

  陳休落步於玉虛宮前，望著那幽暗深邃的殿堂，他邁出了腳步。

  這一刻，沉重之聲響起。

  那扇古老的大門緩緩洞開，迴蕩於寂靜幽深的殿堂之間。

  陳休神色淡然，從容踏入殿堂，沿著熟悉的古道，緩緩走向最中央的玉清殿。

  一路上，他看到了早已隕落的南極仙翁，已然壽元殆盡的白鶴童子，以及眾多的玉虛宮舊人。

  祂們，對於陳休的到來視若無睹，全然沒有任何的察覺之意。

  「這，就是過去的影子嗎？」

  陳休輕聲自語，緩步走到了最中央。

  那是，玉清殿！

  他抬起手的那一刻，塵封的大門似是隨風而散。

  映入陳休眼帘的，唯有那置於中央的浩瀚的雲床。

  以及那一輪圓滿清淨，純潔無瑕，縱橫億萬劫數淨土的無量寶光。

  那道古老而幽深，浩瀚而深邃的原始天尊，就在他的面前。

  此刻的原始天尊，祂的掌心之中托著那口紫金輝耀般的三寶玉如意，諸天慶雲顯化於祂的頭頂，輝耀無盡，瓔珞不絕，周身沉浮著億萬道或是真實或是虛妄的幻影，皆是原始天尊的「他我」。

  或者說，是原始天尊在諸多古老宇宙之中的化身。

  端坐於中央的原始天尊，給陳休的感覺，是極致的超脫和空靈，彷佛徹底遁出了諸天萬界，無有沾染任何的塵埃。

  這時，祂抬起了頭。

  剎那間，四眸相對，虛空為之顫動。

  陳休神色淡然，無畏無懼般直視著這位最古老，也最是強大的道門第一天尊。

  此時，光輝流轉，霞光萬丈。

  原始天尊手中的三寶玉如意悄然升起，化為一道流光，緩緩落在了陳休的身前。

  而這一道古老而浩瀚，滄桑而威嚴的身影，在瞬間消散，如夢似幻，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

  歷史之中的原始天尊，存在於過去的原始天尊，消失了！

  「是這樣嗎？」

  陳休似有明悟之意，輕輕抬手。

  三寶玉如意落下，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這一刻，他能感受到的，唯有清淨祥和之感。

  他的身影，和那徹底消散的光影在剎那間實現了完美的融合。

  陳休嘆息道：「昔日的原始天尊已然超脫，天地之間所留下的，唯有夢幻如泡影般的虛幻之像。而今，我於未來證道，成就道果之境，踏足古老之位。祂的虛幻之像，自然會為我所取代！」

  「畢竟，古老者，諸天萬界，過去未來，一證唯一！」

  話語之間，他的身影徹底相融於那位曾經的原始天尊。

  那一輪輝煌無比的寶光，亦是融合於陳休的寶光之間，甚至是原始天尊彌留於此刻的諸多「他我」，都融合於陳休的法身之間。

  此時，有著腳步聲響起。

  白鶴童子悠然踏入殿堂之間，望著眼前的陳休無有任何的驚訝，只是無比恭敬地行禮道：「掌教大老爺，不知您有何吩咐？」

  似是對於祂而言，玉清殿中端坐著的那位，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即使如今看來，無論是氣息，還是容貌，都徹底不再！

  但在白鶴童子的眼中，這位一直如此。

  陳休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淡聲道：「白鶴童兒，傳我法旨，告誡你的諸位師兄師弟，凡我玉虛門下者，皆閉門清修，不可踏入紅塵紛擾！」

  直至，天庭徹底墜落，靈山徹底寂滅。

  這句話，是曾經的那位原始天尊在過去親口所言。

  如今的自己回歸過去，見到了祂的昔日烙印。徹底取代了祂。

  那麼，為了防止歷史被徹底改變，故事被徹底改寫，自己理應代替祂開口。

  「原始天尊的境界，究竟達到了何等地步？我甚至頗有幾分，今日此刻之舉，亦在祂預料之中的感覺。」陳休的心中有著萬般感慨之意。

  這麼看，當年那位原始天尊的境界，確實遠勝於道德天尊、靈寶天尊和阿彌陀佛！」

  「謹遵掌教大老爺法旨。」白鶴童子無比恭敬地開口，欠身告退。

  望著他的背影消散於玉清殿，消散於過去的歲月之中，陳休輕輕嘆了口氣。

  果然，越是接近古老，越是能夠感受到那份背負之沉重。

  難怪，那麼多位古老者，都想著超脫。

  心中思緒萬千，陳休走出了玉清殿，望著那悠悠的白雲，變幻的人間，心中在這一刻有了新的想法：

  「古老者，皆是能夠窺見未來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原始天尊也是能夠窺見未來，知曉終末大劫的存在。祂在超脫之際，會有自己的想法嗎？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亦是布局於歲月之中，謀劃於萬古之間。我既然此刻徹底取代了那位曾經的原始，那我是不是能夠沿著祂的腳步，去追尋祂在歷史中留下的烙印，去揣摩祂對於那終末大劫的態度？」

  「原始天尊的痕跡，能夠藉助祂的烙印捕捉。那麼，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是不是一樣如此？古老者，縱然行蹤神秘，但行動依舊會在歷史之中留下輕微痕跡。我以原始之身追溯過去，是否也能窺見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在過去的布局？」

  「以此，我或許能夠洞察祂們對於終末之劫的謀劃，找到破局之法！」

  念頭轉動之間，陳休已然再度邁出了腳步。

  如今之時，原始天尊蹤影無處尋覓，道德天尊看似端坐於八景宮，不知安排。

  但，有一位的蹤跡卻是有法可尋。

  下一刻，陳休的身影已然顯化於八荒世界金鱉島深處的碧游宮之外。

  自封神大戰落敗之後，此方天地再無昔日萬仙來朝的喧囂和熱鬧，冷靜了許多，連拜山的求仙之人都少了許多。

  「封神大戰後，碧游宮不再招收門徒，靈寶天尊勢要重開地、水、火、風！祂的行蹤，或許是最好察覺的。」

  陳休尋思著踏入金鱉島。

  映入他眼帘的，便是碧游宮那徹底敞開的大門。

  空蕩寥落，頗有幾分蕭條冷落之感，甚至無有鎮守山門的存在。

  「莫非，靈寶天尊早就預料到了今日這一幕，故此特地虛席以待？」陳休心中有著思索之色浮現。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如今的自己，已然證道古老，成就道果之身！

  縱然有著萬般算計加身，亦是當無有畏懼。

  更何況，自己是當世唯一執掌兩大「萬神之祖」的古老者！

  念及於此，陳休召出了混沌鍾。

  而後，緩步踏入碧游宮，一路暢通無阻，行過諸多的殿堂，最終達到了上清殿。

  這裡，依舊有著昔年靈寶天尊的氣息和殘留的虛影。

  但卻是空蕩寥落，無有任何的身影。

  「靈寶天尊，不在碧游宮？」

  陳休輕聲自語，眸間有著思忖之色閃爍，瞳孔深處有著億萬因果之線浮現，妄圖窺見一絲一縷的痕跡。

  就在這時，從偏殿之中有著一席白衣的童兒走出。

  他看著陳休，似是疑惑但無比恭敬地行禮道：「掌教大老爺，您出關了？」

  掌教大老爺？

  他，稱呼我為大老爺？

  陳休眼眸微眯，若有所思般輕聲開口，話語低沉：「將你的諸位師姐和師兄傳來，為師有事吩咐。」

  「謹遵老爺法旨。」童兒不敢怠慢，當即開口。

  望著他的背影，陳休的眸子愈發古怪。

  他輕聲自語道：「他，居然將我視作了靈寶天尊？這是為什麼？難道說，是靈寶天尊無有在碧游宮留下痕跡，以至於我取代了祂的存在？」

  正思索之間，雲霄三姐妹、趙公明、金靈聖母等諸多昔年截教弟子盡數趕來。

  祂們步入上清殿，望著眼前的陳休，無有任何的震撼和驚悚，只是無比疑惑地行禮道：「拜見掌教老師，不知師尊詔令我等，有何吩咐？」

  拜見掌教老師

  在祂們的眸間，我就是靈寶天尊嗎？

  陳休的眸子無比幽深晦暗，平靜無比地道：「天庭即將大變，靈山將有浩劫。爾等，早做準備吧。」

  歷史之中，那位靈寶天尊亦是有所提示。

  局勢的變幻，徹底超越了陳休的預料！無論是原始天尊對於未來的推演，還是靈寶天尊的神秘失蹤，都完全超越了他的預計。

  仿佛，這些古老者是對過暗號一般，選擇了同樣的手法！

  因此，他思索許久之後，選擇再度回歸過去，回歸到當年的封神之前，那個碧游宮還是萬仙來朝的時代！

  須臾之間，陳休眸間的天地徹底變幻！

  此刻的碧游宮，氤氳成海，自成一方世界，無盡的仙佛神聖匯聚，億萬萬的妖族大聖呼嘯而至，落在了各處的山峰之上，遙遙跪拜上清殿，聆聽著靈寶天尊的講道。

  中央的殿堂之上，有著一輪包容萬法，蘊含著無盡法理，縱橫億萬劫數的寶光高懸，光芒灑落，照徹萬象世界，襯托著一尊輝煌無比，光芒萬丈的高聳身影，無比威嚴，無比神聖，無比崇高，仿佛是背負著無量宇宙一般！

  正是陳休昔日見過的靈寶天尊！！

  陳休緩緩邁開了腳步，走過諸多前來聽道的尋常妖神和修行之人，徑直朝著正前方走去，走到了碧游宮的最前方！

  他緩緩抬起頭，雙眸落在看前方！

  這一刻，虛空扭曲，電芒迸發！

  他的視線，與靈寶天尊的視線徹底碰撞，看到了那雙高深莫測，毫無感情，混沌無比的清澈眸子

  嗯？

  陳休的眉頭微微一皺！

  我，居然感受到了祂的痕跡？

  古老者的痕跡，居然如此好捕捉？

  陳休頗為好奇地回首望去，眸間有著一抹軌跡浮現！

  那個方向，居然是三十三重天之上的玉虛宮！

  「靈寶天尊的痕跡，居然能夠在玉虛宮找到？這是怎麼回事？」陳休眼眸微眯，話語間多了幾分不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