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靈山之上的安靜（4000字）
陳休的眼眸之間，有著幾分冷冽清寒。
此間一切，如他昔日所見，沒有任何的變化。
但給他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現在，只有靜謐！
恍若死亡一般的靜謐！
如山海般的佛陀遺蛻，皆是面目安詳，舉止莊嚴，如同石雕泥塑，感受不到分毫靈動。
「確實，很不對勁。」姬靈的話語間多了幾分顫抖，輕聲道：「從踏入頂峰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在顫動！這股恐懼，源自法身深處，源自元神之間，源自血脈之間！」
陳休緩緩走入昔日佛祖講經的道場，指尖有著湛藍色的雷光縈繞。
他的手指，輕輕落在了一尊佛陀遺蛻之上。
觸碰到的那一刻，異變突生！
這尊佛陀遺蛻，當即瓦解潰散，似是融化的冰霜一般。
須臾之間，唯有一層淡淡的皮囊飄落於地，內中早已空蕩如許！
「這，這是什麼情況？佛，佛陀的遺蛻，沒了？」
如此一幕落在幾位妖聖的眼中，讓他們渾身一顫，只覺渾身冰寒，如墜九幽黃泉！
這裡可是昔日靈山，此間隕落者，皆是昔日佛門的大阿羅漢，以及諸位佛祖菩薩。
祂們至少是天仙境的存在，肉身遠在天神兵之上，甚至堪比較弱的大千級絕世神兵！
縱然如今隕落，遺蛻依舊能夠千古不朽，萬載不滅！
現在，佛陀的遺蛻，居然沒了？
「像，像是被吃乾淨了，只留下一層皮囊一般。」姬靈的聲音在劇烈顫抖，實在無法掩飾她心中的恐懼。
陳休的眸間多了幾分凝重。
他徑直走過偌大的講經之台，五指掠過之處，一尊尊佛陀菩薩的遺蛻金身隨之灰飛煙滅！
萬千金身殘骸，而今皆是唯有空蕩的外殼！
一層又一層的皮囊落下，偌大的講經台變得空空蕩蕩。
望著這一幕，哪怕是宗玄，也覺得頭皮發麻。
這麼多的佛陀遺蛻，難道都被吃光了？
如此多的佛陀、菩薩、大阿羅漢，這是什麼存在才能夠容納這般龐大的法身精華？
他不敢深思！
越是細想，越是覺得恐懼！
「靈山的異變，原來在此間啊！」
陳休輕聲低語，五指緩緩張開，流光般的盈盈長刀落於掌心，浩瀚而縹緲的虛幻長河若隱若現！
「此前，是摩柯迦葉的遺蛻於沉睡中甦醒，獲得了幾分靈智。現在，這裡的萬佛大陣又被吞噬殆盡！這靈山之上，有著我們難以想像的異變。」姬靈喚醒了妖聖戟，鳳翅暗金，黑火寂滅，無窮滅世之意，更加襯托出她的英姿高潔。
「要不，我們先行撤退，再徐徐圖謀？」宗玄緩緩開口。
伽羅微微凝眸，無比果決地道：「不行，決然不行！此番之路，無有大能阻攔，一路前行，暢通無阻，這是千載難遇的機會！下一次，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別忘了，兩年之後，便是天地潮汐降臨，古老的神佛徹底歸來！」
「沒錯！縱然靈山有異變，也無法動搖我們的目的。」琉璃的話語頗為堅定，柳眉微蹙，面有寒意：「靈山有此異變，恰恰證明，有大能者在暗中布局，不希望我們救出諸位大聖！」
宗玄輕哼一聲，冷漠道：「我是提醒你們罷了！萬一出事了，可別指望我會施以援手！」
「我等四大天仙匯聚於此，更有兩大絕世神兵，造化不出，誰能擋得住我們？縱然靈山有暗中布局者，但如今之時，造化未歸，大能還在沉睡之中，那暗中布局之人又能掀起多少的風浪？」伽羅的話語間有著幾分自傲。
宗玄哼了一聲，不屑地道：「那我倒想要問問了，是誰被摩柯迦葉嚇得魂飛魄散的？剛才不見你這位真龍小聖大顯神威，現在倒是來逞能了！」
「彼時非是生死存亡之時，我自然要留後手。畢竟，而今的靈山頗為詭譎，異變諸多，可是需要我們小心謹慎的。」伽羅輕咳一聲，緩緩道。
陳休的眸子微微一亮，有著幾分莫名的光輝掠過。
這麼說的話，伽羅這位妖族小聖的手中，還有著特殊的底牌？
是什麼呢？無量級絕世神兵的複製品？
還是造化境大能賜予的一道神通？
亦或者，是能夠向沉睡中的造化境大能借力？
他如果擁有如此的底牌，那麼，這位琉璃小聖是不是也有特殊的底牌？
那姬靈，作為新一代妖皇繼承人，妖聖的傳人，她的底牌，真的是有妖聖戟嗎？
十餘年之間，宗玄能夠由地仙境證道絕世天仙，他的手中，又會有著怎樣的後手和底牌？他又是否如當初的梁蕭一般，是大能者於人間的棋子？
一時之間，陳休眼眸流轉，他想到了諸多的可能。
「伽羅，你太狂妄了。」琉璃微微搖頭，「倘若萬千佛陀、菩薩、大阿羅漢，皆是如摩柯迦葉這般誕生出了少許的靈智，褪去皮囊了呢？這裡是昔日的靈山，是昔日天魔作祟，且被鎮壓之地，萬事須得慎重。」
「沒錯，我同意琉璃小聖的看法。」宗玄陰陽怪氣地道：「如果那萬千的佛陀羅漢不曾消失，只是靈智恢復，此刻在暗中窺探著我們呢？祂們若是一同出手，你擋得住嗎？」
「別忘了，祂們可都是曾經諸界唯一，渡過苦海的絕世存在！哪怕已然隕落萬古，唯有遺蛻尚存，依舊不能等閒視之！當然，人族有句古語說的很有意思，叫做『好言難勸取死之人』！你若是真的這麼想死，我給你指條明路！」
說著，他抬起手，遙指遠方那無比巨大，無比浩瀚的如意金箍棒，淡漠道：「踏空而起，徑直朝著那邊飛去！」
伽羅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冷聲道：「我怎麼可能沒有想過呢？此前，在靈山峰頂之下，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由你和這位陳休真君出手，引開諸位佛陀的遺蛻，由我們負責收取如意金箍棒，解救諸位妖族的大聖！」
「此一回彼一回，局勢可不能同日而語啊。此前，是考慮祂們依舊存在於靈山之頂，現在祂們詭異消失，彼在暗而我在明，這怎麼敢輕易行動？」宗玄凝望四方，眸頭越發緊皺。
無論他如何感應，都無法察覺到諸多佛陀遺蛻的影子。
姬靈微微有些沉默。
哪怕是千萬佛陀遺蛻皆是如摩柯迦葉那般誕生出靈智，她也只會緊張，不會如此恐懼！
現在的情況局勢，超出了她的思維範疇。
她無法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未知的將來，這實在讓她有些不安。
「我記得，佛門之中，曾有如來佛割肉餵鷹之說。而在九幽之中，也有萬鬼互噬，僵王啃噬之理。你們說，會不會是此間的千萬佛陀遺蛻，皆被那摩柯迦葉給吞噬了？」伽羅若有所思般開口：「畢竟，佛陀的遺蛻，不就如九幽僵王那般？空存本性，而無理智和思考。」
「不可能！」一直安靜無比的陳休淡漠開口，話語之中頗有幾分斬釘截鐵之意。
他緩聲道：「萬鬼互噬，僵王啃噬，正如蠱蟲一般，是為互相蠶食，誕生出最為強大者，實力和境界存在著極致的蛻變。而如今的靈山之中，那位摩柯迦葉之遺蛻，與我多年之前到往靈山一致！祂的實力和境界沒有明顯的提升，僅僅只是恢復了微弱靈智而已。」
「我更加傾向於，是暗中有大能者出手，以輪迴之法點化或是喚醒了摩柯迦葉殘存於遺蛻中的意志！」
宗玄看了眼陳休，微微點頭：「真君所言極是。倘若摩柯迦葉當真有吞噬靈山萬佛遺蛻的能耐，現在的祂絕非是如此威能！畢竟，這靈山之頂幾乎皆為天仙和造化之境，這要是都被祂給吞噬，那我們即使執掌十大絕世神兵，又豈有存活之理？」
「真是的，你們真的太瞻前顧後了。此間的局勢，我也感到十分不安。但是，這裡是異變無窮的靈山，我們待在這裡每多一炷香的時間，危險的可能性便增加了一分。現在，你們如此猶豫不前，瞻前顧後，這是在浪費時間，白白讓我們陷入危險境地的可能性增加！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齊心協力，共同去往封印諸位大聖之所。那裡，有著如意金箍棒鎮壓，又有守護我妖族多為大能的無上封印法陣，哪怕是造化境，都無法忌憚幾分。」伽羅緩聲道。
作為真龍，聖德之獸，在此間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於他而言，都是煎熬。
「我也只是這麼想的，既然都到此了，那就朝前方行進吧。」姬靈微微點頭，「只是，我覺得應該先布置法陣，溝通妖皇殿，開設後路為先。」
「我覺得，應噹噹即行動，先去就去金箍棒之下，收攏這件絕世神兵，救出被封印的諸位妖族大聖。」宗玄淡漠道：「現在哪怕設置了陣法，一旦大敵襲來，我們也守不住。不如先救出諸位大能，祂們只要能夠破開封印，哪怕被封印多年，受損嚴重，實力十不存一，但畢竟是存活於世間的造化境大能。一點力量，就足夠祂們徹底蕩平此間，將千萬佛陀金身消弭殆盡！到時，哪怕幕後之人真的是造化境大能，都不一定能夠擋住大聖們出手。」
「這，既能夠完成妖聖大人賦予我們的使用，又能夠保全我輩的性命，這不是兩全其美嗎？有此大道在前，為何還要爭執不休？你們再這麼磨蹭下去，怕是才有大麻煩呢！」
他的眸子望向山下，緩聲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在黑暗之中，有著一雙眼睛在窺探著我。」
陳休眼眸微挑，有著詫異之色掠過。
不愧是執掌五行的五色孔雀，居然感知如此靈敏。
自己，可是藉助因果之道，才察覺到那傢伙的。
「你察覺到了什麼？」
姬靈緩聲道。
同為鳳凰一脈，她最是清楚五色孔雀的感知是何等強大。
畢竟，五行為世界之基，而五色孔雀所行之道，便為五行之道。
「我感覺，在黑暗之中，有著一股森寒之意時刻盯著我們。」宗玄的話語頗為凝重，「從山腰到山頂，我一直存在這樣的感覺！就在剛才，這種感到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很確定，一定有什麼在暗中窺探著！」
宗玄言語之間，他的目光掠過陳休，見陳休沒有反對的意見，當即道：「所以，我們現在就去金箍棒之下，你們負責收回金箍棒，解除封印，我和陳休真君防備變化。」
琉璃和伽羅對視了一眼，都表示認可。
姬靈也是點了點頭。
這麼看的話，宗玄和陳休，依舊被排除在外，還在自己的計劃之中。
幾人朝著正前方走去，到達了如意金箍棒之下。
「很厲害嘛，居然能夠察覺到那傢伙的存在。」陳休的話語悄然響起，宗玄渾身一顫，「你也察覺到了？這麼說，不是我的錯覺！！」
「當然。」此刻，陳休的雙眸似是星辰般閃爍，雋永而幽深。
他緩緩道：「那傢伙，應該就是獲得靈智的摩柯迦葉之遺蛻！」
「什麼？」宗玄於心中驚呼道：「那可是佛陀的遺蛻啊，靈智怎麼會達到如此程度？這是如人族凡人所言的那般，屍變了？佛陀難道也會屍變？」
「外表，依舊是那位摩柯迦葉尊者。至於內部是何人，這可就不好說了。」陳休呵呵一笑，話語幽深：「那傢伙，絕對不會放任妖族大聖闖出封印的。」
宗玄眼眸閃爍，緩緩於心中道：「那我需要做什麼？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你，待會聽我吩咐即可。」陳休的眸子頗為陰寒，「我作為人族，自然是不希望妖族的大聖能夠闖出封印。但是，此番任務如果沒有完成，我無法從妖聖那裡得到想要之物。」
「故此，我想到了一個想法。」
「依舊是妖族大聖從封印中救出，只不過，是限制頗多的妖族大聖！無法立刻發揮出造化境實力的妖族大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