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
黃昏,
蓬頭垢面的戚晚晚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面前的山頭進行著對照。🎄🐼 ➅9s卄ùx.ČόM 😾🐟
「呃呃呃(娘親給的這張圖,上面畫的地方就是這裡了吧。)」戚晚晚撓了撓後腦勺,嘆了一口氣,「呃呃呃(上面寫的字,晚晚我又看不懂。)」
她將地圖摺疊好,小心翼翼地放到懷裡,向前面的山頭走去。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站住!」
戚晚晚嚇得一激靈,急忙向聲音來處看去。
不遠處的一個柳樹下,一個一身白衣的獨臂老者正看向戚晚晚,冷聲道:「小姑娘,這裡不是你該來地方,要去洛陽城討飯的話,回頭左轉。」
「剛才這裡明明沒人呀!」戚晚晚內心一陣疑惑。
她直愣愣地看著面色不善的獨臂老者,一老一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突然,戚晚晚靈機一動,她再次從懷裡掏出地圖,走到獨臂老者身邊,伸手遞給他,然後又指了指地圖跟不遠處的山頭。
獨臂老者皺了皺眉,伸手接過地圖,打開一看。
「小姑娘,你從哪兒來?」獨臂老者撫摸著地圖角落上那小小的「靈」字,心裡已經瞭然了什麼。
「呃呃呃(太原府!)」戚晚晚伸手比劃著名,發現比劃不出來,於是低頭準備找根樹枝在地上畫出來。
豈料,獨臂老者直接放下地圖,撫摸著鬍鬚,喃喃道:「太原府,果然是紀靈那丫頭。」
戚晚晚聞言瞪大了雙眼,開口:「呃呃呃(老爺爺,你聽得懂我說話?)」
獨臂老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戚晚晚的心口,語氣柔和道:「耳識,意識的小把戲罷了。」
「呃呃呃(那你知不知道我娘親在哪兒?她說會在這裡等我的!)」戚晚晚扯著獨臂老者空蕩蕩的衣袖,急切地開口。
「你娘,」獨臂老者沉默了片刻,「你娘大概覺得今天天色已晚,先回去了吧。對了,她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
「呃呃(是嘛。)」戚晚晚喃喃著,失魂落魄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布小包。
哪怕她身上的衣物已經污穢不堪了,那布包依舊乾淨,她打開布包,從裡面掏出一塊金屬材質的菱形令牌遞給獨臂老者。
「呃(這個。)」
獨臂老者接過菱形令牌,摩挲著上面熟悉的紋路,終是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小姑娘,上山吧,你娘在上面給你留了東西。」
聽到這裡,戚晚晚抬起來了頭,她黯淡的雙眼都變得明亮了起來,邁開步子就往山上跑去。
獨臂老者靠在柳樹下,從腰間解下酒葫蘆,打開壺塞,就是一大口,喃喃道:「當初留在我身邊當個侍劍童多好,看著幾本話本小說,就非得嚷嚷著什麼要去追求愛情,攔都攔不住。
可那戚家底子不清不楚的,就是個吃人的漩渦……咦?小姑娘你怎麼又回來了?」
正在傷感懷秋的獨臂老者瞥了一眼一旁的戚晚晚。
戚晚晚紅著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咕咕。
獨臂老者輕笑一聲,收起酒葫蘆,把手放在地上,閉目凝神。
「小姑娘,我這隻有酒。但是你現在往西走個三百米,能看到一棵果樹,先吃點野果充飢再上山吧。」
戚晚晚聞言,對著獨臂老者鞠了一躬,直接向西跑去。
「小姑娘倒是挺有禮貌的,一點都不像你。」獨臂老者看著戚晚晚的背影,摩挲著手心裡的菱形令牌,「你倒是心大,一枚令牌可以換一次上葬劍山求劍的機會,可這般瘦弱的小姑娘能活著出來嗎?」
……
果樹下,
戚晚晚許久未進食,一連吃了十幾個果子才堪堪壓住腹中飢餓。
她看著樹上所剩無幾的果子,壓下心裡的饞意,摘下後用剛才的布包包好,放在懷裡,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山上走去。
「娘親會給我留下東西呢?」戚晚晚一邊跑著,一邊心中猜測著,「她明天會來山上接我嗎?爹跟長寧也會來嗎?」
「呃啊!(好痛)」戚晚晚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向腳下看去。
地上滿是不知什麼材質的碎片,在月輝的照耀下,泛出盈盈寒光。
其中一枚扎穿了戚晚晚早已磨破的鞋底,刺進了她的足底,絲絲鮮血流出來。
戚晚晚咬了咬牙,一聲不吭地蹲下身子,拔出足底的碎片,從懷裡布包上扯下乾淨的錦布包住傷口,繼續步履蹣跚地向山上走去。
可越往前走,地上的碎片就越多越密,直到多到戚晚晚根本躲不開,密到她心中生起絕望。
戚晚晚深呼了一口氣,沒再往前走,而是回頭找個了空地坐了下來。
她取出懷裡的果子,餓狠狠地咬了上去,甜蜜汁水混著咸澀的淚水一起進入了她的嘴裡。
一個,兩個,三個……
每多吃一個,她心中的不甘就多上一份,心中的倔強就強上一分。
五個果子吃完,她取出騰空的布包放在地上。
戚晚晚站起身來,對著天上皎潔的月亮,宛然一笑。
她笑著解開了身上的衣扣,脫下了身上殘破的衣物丟到地上,
只剩下上身的肚兜和下身的褻褲,大片屬於少女美好的白哲肌膚裸露了出來,與她特地塗上泥土的臉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戚晚晚看著地上的衣物,喃喃道:「呃呃呃(果然,還不夠。)」
為了躲避危險,她這一路上只敢走官道旁邊的密林,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樹枝荊棘給劃得破損不堪了,這也是一開始獨臂老者以為她是要去討飯的原因。
她又低下頭撫摸著身上完好無損的肚兜跟褻褲,一咬牙。
「唰唰」兩聲,
兩件衣物落地,
少女不著一絲衣物的軀體就裸露在了空氣中,
對家人的思念,壓下了她身為女子的羞恥心。
戚晚晚把這些衣物疊起來分成兩堆放到足底,用扯下的布條捆在腳上。
她深呼了一口氣,再次向山上走去……
……
山西,太原府。
蕭夜澤緩緩從車廂里走出,他關上木門,放下黑布。
駐足看著南方,喃喃道:「福州?撫州?還是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