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那麼拘謹,好歹我們都是明字輩的,放開點,坐吧。💘☜ 6➈รђᑌ𝔁.ᑕⓞ𝐦 🐨🐤」明心和尚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木椅。
明德聞言趕忙坐下,低頭道:「不敢不敢,祖師說笑了,您的字輩比我還大一輪,小輩明德愧與祖師相提並論。」
「你再這般生分我可要生氣了。」明心和尚敲了敲桌子,提醒了一下,然後接著開口道:「我看你心中藏著事,有什麼事想說就說,別藏著掖著的,怪不爽利的。」
「明德心中確實有些不解。」明德和尚猶豫了片刻,問道:「敢問祖師為何變成這副模樣,而且您這性子相較於十年前我見您那次,實在是太過跳脫了。」
「哦,你說這事啊。」明心和尚指了指自己的臉,笑道:「怎麼樣,我年輕的時候長得蠻俊的吧。其實這也不是奇怪的法門,人地二花重凝佛陀相罷了,只是我還有個天花能長時間維持,索性也就懶得解開了。」
「什麼?祖師您可是認真的,這佛陀相重返青春可是要折壽的!」明德和尚一驚,趕忙勸道:「祖師您還是解開吧,佛門不能沒有您啊。」
「怎地,佛門沒了我就會散了?」明心和尚輕笑一聲,不屑道:「只要這世上還有人將世事寄託於鬼神佛陀,只要這世上還有人需要靠因果報應求個心安,這人心裡的佛像就倒不了。」
「你也莫要再勸我了,你不是好奇為什麼我的性子變得這麼跳脫嗎?那是因為我時日無多了,不過我能在離去之前明得本心,確實算得上是一件喜事。」明心和尚瞥了一眼窗外滿院的蒲公英,絲毫沒有將世人談之色變的壽數放在心上。
明德和尚張了張嘴:「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早日化作一抔黃土便是我目前所求,我既明心怎自欺?」
明心和尚負手從木椅上起身,說道:「好了,不說我的事了,聊聊你那個弟子吧。你特地從那個老嫗……啊不,對我來說,應該是個小妹妹的手裡拿走佛珠,不就是想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嗎?」
「祖師您知道?」明德和尚詫異道。
「我剛剛是在逗小渡苦玩呢,這苗…藏佛山上,沒什麼能逃過我的心。」明心和尚淡淡道。
「那麼敢問祖師,我那弟子如何?可有悟得四慧,凝出天花,以大乘立佛土的潛能?」明德和尚雙手死死握住木椅扶手,語氣中潛藏著一抹激動。
「不是,」明心和尚聞言轉身打量著故作鎮靜的明德,不解道:「小明德,你是不是念經念傻了?悟四慧不難,凝天花趕上天時地利人和倒也可以搏一搏,只是這立佛土一事,聽著都令我發笑。」
「你看我,四慧也悟了,天花也凝了,然後呢?你莫不是以為我走小乘一途,對大乘就沒有涉獵吧?就是我轉修了大乘也不敢說可立地上佛土。」明心和尚看著一臉茫然的明德,繼續開口道:
「這是不可能的,大乘也曾輝煌過,然後就如流星一般轉瞬即逝了,這片土地上就沒有創立佛土的可能。因為高居廟堂上的那位,不管是誰都不會同意的,他樂意看你小乘枯坐自修,也不介意你大乘濟世救民,渡化個幾十上百人。可若是你過了界,簇擁者過多,那就是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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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和尚聞言苦笑一聲,「若是有坤靈劍呢?」
「有用,被追殺的時候用不著去拔草藥。當然,你若是手持碧落劍,那倒是還有點可行性。」
「祖師您莫要再調侃我了,是明德我痴心妄想了。」明德和尚嘆了一口氣,心氣都好似一併從口中吐出。
「那我那弟子可有光復大乘的可能性。」
明心和尚聞言面色有些古怪,道:「你當真要讓他去走那大乘渡人的路子?進了這滾滾紅塵就是你我都沒法全身而退的,貪嗔痴三毒可不是鬧著玩的。貪為金銀迷眼禍,嗔乃意氣傷人心,痴是佳人竭心恩,染者無不灼此身。」
「那可不一定,」明德和尚不服氣地冷哼一聲,道:「那是他們易染!」
就在這時,房門傳來一聲叩響,
「祖師,渡苦求見。」
「進來吧。」明心和尚笑道。
「回稟祖師,忘塵法師已經歸寺,只是……」渡苦和尚推開房門,朝明心和尚恭敬道。話說一半,他恰好瞥見一旁的明德和尚,面色有些尷尬。
「把話說完。」明心和尚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子看向明德。
「只是忘塵法師他一身酒氣,只穿著汗衣被一個妙齡的貌美女子攙扶歸寺。」
「什麼!?」明德和尚驚呼一聲,下意識地跳了起來。
明心和尚語氣古怪地來了一句:「那是他們易染~」
……
有骨氣客棧,天字第一號客房。
慕容臨姚提溜著兩大桶熱水倒入房內隔間的巨大木桶。
她把袖口挽起,擦了擦自己並沒有汗漬的額頭,雀躍地朝屏風外的李清河喊道:
「公子,熱水備好了。」
「好,知道了,你先洗吧,我等會兒就去喝…啊不,過會兒就去洗。」李清河揉了揉自己剛剛說瓢了的嘴,繼續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
他是用不慣毛筆的,便跟掌柜討要了點木炭。
突然,一雙小手攀到了他的肩上,輕輕替他揉按著。
「公子,你在寫些什麼?」慕容臨姚好奇地問道。
李清河停了筆,朝她笑道:「看看,這些我用慣了的簡體字,你能認識幾個?」
慕容臨姚乖巧地俯下身子,把頭親密地靠在李清河的右肩上。生怕自己的青絲妨礙到李清河,她又把頭髮往右挽了個簪花。
她看著紙上有些熟悉但又感覺很陌生的小字,連蒙帶猜地斷斷續續讀了出來。
「之前廢案…聖杯…戰爭,可以用作…異族誘捕計劃…人難控制…用好騙的?…無法自己主觀主導的…神農獸…天晶獸,這個帥,留給自己耍……」
「好奇怪的,根本讀不懂。」慕容臨姚不解地指向紙上一個頭上寫著「葬」字,身後背著一個葫蘆的畫像,問道:「那這個背著黑色葫蘆的又是什麼?」
「那不是葫蘆,那是巨乘佛法的法器,聖主牌加特林。也是這位三葬法師的界碑,所立之處,就是異族消消樂的佛土。畢竟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對提升佛土的土壤肥力特別上心。」李清河隨意地笑了笑。
輕而易舉地否定了明心和尚說佛土不可能建立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