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阮斐揚x傅漫
05
天亮。
傅漫先醒來。
身體微有不適,有些疲乏。
轉頭看到身旁還在沉睡的男人的臉,傅漫出神地看了他許久。
事情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
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成年男女之間,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究根問底,享受片刻的歡愉就夠了。
阮斐揚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與傅漫對視幾秒,傅漫先沖他笑了笑:「早。」
隨後她就起床,坐在床邊彎身撿衣服時,白皙漂亮的後背毫無掩飾地落在阮斐揚眼底。
很多關於昨晚的畫面閃現,糾纏的,熱烈的,還有最後繾綣的。
阮斐揚陷入沉思。
傅漫簡單穿上衣服,走進旁邊浴室洗澡,一番洗漱過後,裹著寬鬆的浴袍走出來,換阮斐揚進去洗。
兩個人都收拾完畢,都很默契地沒有去提昨晚的事。
阮斐揚重新換上昨晚穿過來的襯衣,側對著傅漫,一顆一顆扣著紐扣。
傅漫暗自看了他一會,像是在觀賞一件藝術品。
說實話,這個男人,長得好,身材好,床品也好,不討人喜歡才怪。
於是,傅漫主動走到他身邊,伸手去幫他扣紐扣。
阮斐揚手上的動作頓住,垂眸細細看著近在咫尺的傅漫。
傅漫不緊不慢地幫他扣著,像是隨口一問:「你希望我在這留多久?」
阮斐揚眼底終有情緒翻湧,雙手握住傅漫替他扣紐扣的手,誠摯地說:「我希望,永遠都別走。」
傅漫笑了:「那不可能,法國那邊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阮斐揚沉默一下,將傅漫摟入懷中。
他的鼻尖碰著她耳鬢,似乎是在留戀她的氣味。
「要不要考慮一下我。」他說。
傅漫安靜片刻,而後只笑笑:「該去工作了。」
沒有正面回答阮斐揚。
阮斐揚不強迫傅漫,鬆開她,也跟著輕笑一聲:「我走了。」
傅漫點頭,送阮斐揚出門。
在門口分別之際,她說:「晚上如果有空,可以過來。」
她就單單倚在門邊,看著阮斐揚,等著阮斐揚的回應。
阮斐揚沒給她想像中的反應,反而是單手摟過她的腰,親了親她耳朵,在她耳畔說:「我不需要炮-友。」
「……」
傅漫呆滯了好一會。
在阮斐揚走後,她才懵懵然地把門關上。
搞什麼。
誰把他當炮-友了。
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一聲,傅漫走過去拿起來看,是阮斐揚的簡訊。
【剛剛那句話沒說完,我不需要炮-友,但需要女朋友。】
傅漫反覆將這條簡訊看了幾遍,眼裡不禁帶了點笑意。
她嘀咕著:「你需要女朋友關我什麼事。」
隨後她就將手機放下,轉頭去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準備在就酒店辦公。也順便跟法國那邊的傅時津說了一聲,她近期可能會在國內多待一段時間。
一天過去,天快黑的時候,門鈴響。
傅漫放下正在喝的咖啡,走去開門。
不出所料,阮斐揚來了。
阮斐揚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見傅漫還穿著早上的那套浴袍,套房內的桌上電腦開著,他不禁問:「一天都沒出去?」
「有些工作要做。」傅漫解釋著,笑意盈盈地看著阮斐揚,故意說:「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阮斐揚接話,反問:「誰說來這,是為了做那種事。」
「我有說你來這是為了什麼麼?」
兩個人算是旗鼓相當,阮斐揚先妥協,將傅漫拉到懷裡,手掌覆在她腰間。
「考慮好了嗎?」
傅漫與他深邃的眼神對上,故作不懂:「考慮什麼?」
「女朋友的事。」
「阮先生,我們好像還不是很熟吧。」傅漫將阮斐揚推開,卻被他摟得更緊。
「我是認真的。」
第一次見面,他就對她上了心。
她紅裙故作堅強的模樣,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腦海里。
都是成年人,他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他對她有感覺,他喜歡她。
那時因為知道時機不對,所以他一直按兵不動。
哪知一等,就是半年。
那天晚上接到她的電話,他幾乎是放下所有手頭還沒處理完的事就過去找她。
現在,他不想再做被動的那一方。
傅漫能從阮斐揚的眼眸里看出他的情感,她笑問:「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你就確定想跟我交往?」
「交往著交往著,不就熟了?」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那你是答應了?」
傅漫頓一頓,收斂起臉上笑意,有些認真地問阮斐揚:「你知道我之前經歷過什麼嗎?」
阮斐揚微皺眉頭:「知道。」
「果然很多人都知道這個事,都在背地裡看我笑話。」
「我沒看你笑話。」
「沒什麼區別。」
傅漫知道自己被出軌的事早就眾人皆知,當初事發時,她大概都算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現在也是無所謂了。
她對阮斐揚說:「我可以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也能跟你試一試,但是哪天你對別的女人動心了,就直說。我可以接受分手,但是不接受出軌。」
阮斐揚沒有多做思考,點頭。
而後低頭去親吻傅漫的側臉,在耳朵邊流連,順便說:「可我覺得,你大概是我最後一個女人了。」
傅漫沒來得及多做反應,就被阮斐揚一把抱起,丟到了床上。
……
傅漫在國內待了一星期左右,等法國公司那邊開始催了,她才開始回程。
與阮斐揚剛剛開始的交往,就轉為了遠距離。
他們都不是二十剛出頭的小年輕,距離的遠近沒怎麼影響彼此的感情。
幾個月後,傅漫申請回國,開始長居國內。
之後的兩年,阮斐揚投資的項目逐漸做大,開始和朋友自己開公司。
他和家裡關係不大好,父母總覺得他不在正經做事,希望他能回來繼承家業,但他不肯。
正因如此,他迫於向家人證明自己,因為急躁,將手頭大半的資產投到公司里,結果一起合作的那個朋友卻攜款私逃。
一夜之間,阮斐揚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他爸知道這件事,還是責罵他一事無成,罵完之後提出讓他賣掉公司,回家來。
阮斐揚依然不肯。
仍自己一個人撐著。
這一切傅漫都看在眼裡,她開始想辦法幫他,可最後都被拒絕,因為這個事,他們還大吵了一架。
男人總歸是好面子的,傅漫能理解,想著彼此先冷靜幾天。
深夜的酒吧,阮斐揚借酒消愁,整個人消沉不少。
以前熟識的朋友戚丞過來找他,知道所有好友的幫助都被阮斐揚拒絕,戚丞實在看不下去,說:「你振作點。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讓你的公司起死回生。」
阮斐揚只靜靜飲酒,不答話。
戚丞:「你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幫助,但是大家都想幫你。你的女朋友,最近也在到處想辦法。前陣子不是還聽你說你們準備結婚麼,你現在就該振作點,別這麼自暴自棄。」
阮斐揚聽著,無力地閉閉眼。
旁邊有不認識的女人過來搭訕,他看著那個女人的臉,想起了一直為自己奔波的傅漫。
他不禁想自嘲。
結婚麼。
他現在這樣,怎麼配得上傅漫。
阮斐揚走不出失意的情緒,也暗自在心中做了決定。
他帶搭訕的女人走的時候,特意吩咐戚丞,告訴傅漫他去了哪。
戚丞拉住他手臂,緊皺著眉頭問:「你瘋了?誰不知道你女朋友什麼脾氣,你這麼做,不怕她當場斃了你們兩?!」
阮斐揚卻篤定地輕笑:「她不會。」
她會跟他分手的。
只有這樣,她才會跟他分手。
阮斐揚一意孤行,戚丞也無可奈何。
只好在他們走後,按阮斐揚的意思,通知了傅漫。
傅漫在酒店房間的床上看到阮斐揚和一個陌生的女人躺在一塊,當場腦子就炸了。
同樣的事發生第二遍,同樣的背叛方式——
傅漫揚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對著阮斐揚的臉,卻怎麼都打不下去。
她是愛阮斐揚的。
在這近三年的時間裡,她越來越愛他。
比當年對周穆,要愛的多。
所以這一巴掌,她下不了手,因為心痛的感覺,已經足夠她失去所有力氣。
「到此為止吧,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傅漫丟下這一句,轉身離去。
阮斐揚紅著眼睛,看著傅漫逐漸消失的身影,下頜繃緊。
被突然帶到這個房間的女人,大概清楚這是什麼情況,想靠近阮斐揚,卻被他無情推開:「滾。」
女人也不自找無趣,什麼都沒做,就被趕走,她不過是個被利用的工具。
在女人走後,阮斐揚走至窗邊,望著漸漸明亮的天,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傅漫,就是這樣的時刻。
那個時候,她開著車,在等紅燈。
那現在的她,會不會也像當時一樣,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呢?
阮斐揚覺得累了。
對於自己公司的前景,他看得很明白。
救不活,是時候出手賣掉。
他不想傅漫再跟著自己,不想她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為了他四處奔波。
幾天後,阮斐揚將公司還有手頭所有的股票、不動產掛名出售,自己定了一張機票,離開了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