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啊啊啊啊啊啊——
這是勾引!
赤-果-果的勾引!!!
阮初初臉熱起來,手指都不自覺的發顫。
這男人——
就因為這一個小動作,她腦海中迤邐不停,臉頰浮出一陣粉潤。
而嘴上說著不喜歡甜食但是身體又很誠實地吃掉阮初初遞來的巧克力的男人,不緊不慢抬起頭,眉眼籠在白色燈管散發的冷峻白光中,眸子裡似有粼粼波光。
「挺甜。」他輕慢地說。
阮初初諾諾收回自己的手,乾乾應著:「嗯……甜,挺甜的……」
兩人眼神不小心碰上,像是饒有無限曖昧。
恰好只是看了對視了那麼一兩秒,門鈴響了。
這回應該是外賣到了。
阮初初忙瞥開眼神,套著白色兔子造型的拖鞋跑去開門。
留在原地的席喻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
晚餐很簡單,兩碗白飯,幾個小菜。
當阮初初把餐盒一一拆開時,席喻望著桌上的菜,眼尾略略向下彎,掩去一閃而過的意外。
抬眸再去看忙活不停的小姑娘,餐桌上頭暖色的燈光灑下,流露在外的脖頸肌膚白的透明。
她背對著他,將每個餐盒整齊擺好後,轉過來沖他輕快笑著:「吃飯吧,奶奶以前跟我說過你喜歡吃的菜,我在菜單上只找到這幾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燈光在席喻臉上不明不寐地落下一道柔和陰影,他沒說話,走至阮初初旁邊拉開椅子坐下。
阮初初則走去他對面,兩人相對著,開始吃晚飯。
上一次一起吃飯是什麼時候?
是在席家老宅那次吧。
阮初初用筷子夾著米飯,一粒一粒地吃得很慢。
偶爾偷偷去瞧對面的席喻,自己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如果能每天都能和他在一塊吃飯就好了。
哎,好像有點貪心了。
認真吃飯的席喻發覺阮初初偷看自己的小動作,抬眸朝她看去,正好撞進她偷偷摸摸的視線里。
阮初初連忙低頭扒飯,兩隻耳朵都是紅的。
席喻的黑眸懶懶沉下,說話時候,隨意不少。
「在這還習慣麼。」他問。
阮初初把嘴巴里的米飯咽下去,點點頭:「還行,挺習慣的。」
「嗯,」席喻應一聲,「北市跟海城不一樣,天氣比較干,天氣很快會熱起來,注意防曬。」
「……」
阮初初怔怔地抬頭望著席喻。
嗚嗚嗚,好窩心一男的……
席喻見她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不免蹙起清秀的眉頭:「看什麼?」
阮初初卷翹的睫毛微晃,紅著臉問:「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席喻感覺喉嚨一陣不舒服,輕輕咳嗽兩聲,整個人都有點不自然起來。
他很想說「不是」、「沒有」,但這會兒怎麼都維持不了自己的高冷范了。
尤其是對面這小姑娘一臉希冀地看著他,好似很期盼他的回答一樣。
席喻斂著表情,不動聲色地回答著:「老太太讓我照顧你,這是應該的。」
聽到這個回答,阮初初臉上的表情有一點點僵。
隨後她沒事一般笑起來,將心底那點失落偷偷藏好。
晚飯過後,阮初初把自己的劇本拿給席喻看。
劇本很薄,只有一頁半。
席喻靠在沙發上,翻閱著劇本,輕笑了聲:「這是我拿過的,最薄的劇本。」
阮初初端過來兩杯剛熱好的牛奶,很真摯地說:「但是這是我拿過的最厚的。」
席喻:「……」
他在沙發上坐好,瞥見阮初初端來的牛奶,問:「大晚上的喝奶?」
「啊,我習慣了,從小養成的習慣,剛剛就順手給你倒了一杯。」
席喻的視線不經意從阮初初胸前掠過。
怪不得。
原來喝牛奶是習慣。
「多喝點,或許現在還能長個。」
「……我覺得你好像是在嘲笑我?」
席喻不置可否地撇了下唇,把劇本遞還給阮初初:「先看劇本,台詞都背熟了沒有。」
阮初初在席喻旁邊坐下,像小學生認真聽講一樣乖巧坐好,說:「背熟了。」
就只有兩句詞,這要是都背不熟,那她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一句是撞車前喊的男主名字:「任翊——」
另一句是被車撞到時喊的:「啊——」
沒了。
阮初初把這兩句台詞念了一遍,席喻干愣一會,回神後問:「這段戲,你覺得你把握不住的點在哪?」
阮初初湊過來,指著劇本上的那一段對席喻說:「就是這,這裡說林小深情地望著任翊,臨死之前的最後一眼。今天導演就是說我演感情戲的時候眼睛裡沒有愛意。」
「你演這個角色前,你不要想著你是在演這個角色,而是把你自己當作是她。」
席喻很有耐心地講解著:「假如你就是她,你看到你喜歡的男孩會是什麼表情?你在臨死之前跟他告別,你又會是什麼樣的感受?你得先把自己變成她,才能把她真正演出來,不然你演的就只是個空殼。」
阮初初苦惱地皺著眉頭:「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沒找到那個感覺。」
「簡單點,你現在如果馬上要宣告死亡,你會是什麼感覺?」
阮初初很認真地想了一會,說:「那我肯定有很多遺憾,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做。」
席喻繼續問:「比如?」
「比如……我還沒找到我的哥哥。」
「還有呢?」
「還有……」
還有沒有和你一起過完這一生呀。
不知為何,阮初初一想到這兩件事,鼻尖忽然就酸了。
如果真的馬上要死掉,那她最遺憾的,可能就是這兩件事了。
她的哥哥,還有,她這麼這麼喜歡的男人。
眼看阮初初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席喻也不知她是入戲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而傷心了。
他問:「你哭什麼?」
阮初初吸著鼻子擦著眼睛:「我好像懂那個感覺了……」
席喻:?
阮初初帶著哭腔,聲音有點點顫:「林小臨死前,肯定是很遺憾的,她肯定還有遺憾的。她才十六歲,生命就這樣結束了……」
席喻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阮初初的眼淚而有點手足無措。
明明這小孩只是入戲了而已,他心疼個什麼勁。
「這個方向是對的,你自己再好好揣摩一下。」
「好……」
席喻看阮初初還在掉眼淚,實在沒忍住去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好了,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在欺負你。」
阮初初接過紙巾,一抽一搭地,眼睫上還掛著水珠,臉上卻已經笑起來,梨渦淺淺。
「謝謝你。我好像知道明天要怎麼演了。」
席喻故作平淡地應了一聲,伸手去端放在茶几上的牛奶。
牛奶還是溫的,奶香濃厚。
阮初初也跟著他去端牛奶喝,小小抿一口,但又忍不住偷偷去看前邊這個男人。
他喝奶的時候,喉結輕微滾動,脖頸修長。
唉,真是性感。
席喻忽然側頭,恰好眼神相接,阮初初做賊心虛手一抖,牛奶就從杯口灑出來,大半都灑到自己胸前衣服上。
寬鬆的體恤瞬間濕漉漉,氤氳成一團。
「為什麼總偷看我?」席喻瞧著她,問。
阮初初連忙放下杯子。
「沒——沒呀——」她嘗試為自己辯解,雙頰紅撲撲的,「我沒偷看你。」
席喻抿唇笑了笑,也放下了杯子。
他朝阮初初傾身過來,眼睛定定對著她慌措的眼眸,像是有星光閃爍。
「還說沒有?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會撒謊。」
阮初初整張臉漲紅,呼吸熱了起來。
尤其當席喻的呼吸清掃過她臉頰,她更加慌亂。
「我……我就是……」
覺得你好看想多看幾眼T.T
席喻莫名彎唇,說:「下次小心點。」
阮初初:?
席喻提醒:「別再把衣服弄濕。」
阮初初低頭看,脖子鎖骨都濕了。
而領口的濕漉,正好隱約透出裡面的弧度。
她趕忙抽紙巾擦,席喻慢慢退開,像個正人君子般沒去看她。
「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席喻看著手腕處的腕錶,淺淡提了一句。
「啊?你要走嗎?」
「嗯?」
席喻回頭看阮初初,看似清心寡欲地說:「不然留在你這過夜?」
阮初初心想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說不出口。
她問他:「你現在怎麼走?讓小安來接嗎?你會住哪啊?」
席喻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酒店吧。」
「酒店啊……」阮初初喃喃著。
席喻卻忽然靠近,距離驟然縮短,男性氣息逼近。
他貼在她耳邊,輕笑:「怎麼,不想我去住酒店?」
「呃,酒店……酒店的床多不舒服……」
「你這的床就很舒服?」
阮初初避開他灼-熱的眼神,非常小聲地說:「大概……或許……可能吧……」
下頜被猝不及防抬起,屬於男人的吻落下來,不講任何道理。
隨後,牛奶就像被一隻不懂饜足的小貓一滴不剩地捲入口中。
阮初初有點兒懵。
怎麼就突然開始了?
不過……好像……也是她主動把他留下的……
沙發太小,滾成一團後兩人又去驗證了這兒的床是不是真的比酒店舒服。
嗯……
好像……是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