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
我是懦夫?
陳長生指著自己,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未來的魔尊祖淵都被自己取而代之,仙人軀體都被自己強行占據。
我是懦夫?
那這天下還有比自己更膽大妄為的人嗎?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你都被我宰了,我懦夫?」陳長生嘶吼著對著祖淵喊道。
仿佛被踩住尾巴的貓,也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大的秘密。
陳長生朝著祖淵怒吼,駁斥,企圖證明自己無邊的勇氣。
「哦?你做了什麼?大概是利用那些重生前的記憶,布了一些手段,搶了別人的機緣,壯大成了如今的你。可又能怎麼樣呢?你還是你,躲在歐陽身後那個廢物罷了。」祖淵譏諷的看著眼前的陳長生。
此刻仿佛又是角色互換。
五官扭曲,臉色猙獰的陳長生仿佛是天定的大反派。
而被陳長生壓在身下的祖淵,平靜的如同正義的男主角。
一如剛才的角色互換,同樣充滿著戲劇般的諷刺感。
不過是用重生之便,掠奪他人一些機緣,壯大己身。
自信滿滿認為自己足以改變這個世界。
當真正面對改變世界困局之時,面對著如山高般難以逾越的困難。
頃刻之間,便再次被打回原形。
天驕之所以是天驕,便是他們與生俱來有著勇於直面挑戰,無所畏懼,從無後悔。
像是李太白,像是白飛羽,像是冷青松,亦或者蕭峰.....
哪怕就算是慧智。
為了自己心中的道,而直面往前,哪怕就算是失敗,亦是敗的磊落。
此為天驕。
而不是依靠外部手段,獲得和那些頂級天驕一樣的修為之後,便能自認為是天驕。
雖有天驕的實力,卻沒有天驕的心性,終究還是會被打回原形。
如今的陳長生面臨的便是如此。
哪怕前世突破到了渡劫,也不過是在和陣祖常年累月的爭奪之中,僥倖突破到了渡劫。
而如今更是憑藉著怪異的神魂,前世的記憶,一步步的走在所有人的面前。
當直面艱難之時,自然也被打回了原形。
有著強者的資質,卻沒有一顆應屬於強者的心。
陳長生瘋狂的表情呆滯在了臉上看著眼前這個前世犯下滔天罪孽的魔頭,嘴唇動了動剛想開口反駁。
祖淵仿佛知道了陳長生想要說什麼,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你剛才向我展示的回憶,可能是真的,但我亦可以說是幻象,那些事情我還沒有去做,也沒有發生,為什麼要把原罪怪在我的頭上?」
頓了頓,祖淵有些輕視眼前的陳長生,開口說道:「與其我說那是幻象,倒不如說是你的夢魘,你不過是一個畏懼曾經的可憐蟲罷了!」
字字殺人,字字誅心。
陳長生哆嗦了嘴唇,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反駁。
頹然放下手,低聲怪笑了起來,但隨即抬頭看向祖淵,臉上的表情卻平靜了起來,看著眼前的祖淵開口說道:「你是不是認為,我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道心崩塌,從而放棄自己要追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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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祖淵開口,陳長生卻依舊平靜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是懦夫,曾經對於我而言同樣是夢魘,我從未逃避這些,也從未忘記自己到底是誰。」
兩者之間的氣氛再次發生微妙的變化,仿佛此刻沒有了正義與邪惡之分,只有不同道路之下的兩位天驕在平等的對話。
陳長生的眼前浮現出這一世的一幕幕。
是小山峰之上,大師兄的那記耳光。
亦或者是,在蓬萊仙山之時,月光花海之下,青衫如山。
更是,大師兄從九幽回來之後,讓自己站在陽光之下。為自己做腰膽。
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讓自己改變了出來,拋棄掉了那個眉頭一皺躲在別人身後的陳長生。
而變成如今將做那竊天之行的祖淵!
若是放在自己剛重生之時,或許在剛才祖淵的話語之中,自己便會敗退下來。
但經歷了那麼多和前世不同的事情之後,陳長生自認為不會輸給任何一位天驕。
不光是實力,更是心境!
縱然曾經的回憶對於自己而言依舊難以控制情緒,縱然曾經廢土般的末世依舊是自己的夢魘。
但如今的自己在那雪山之前,結果自己,化身祖淵之時。
便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懦弱和失敗,也更是堅定了自己改變世界的夢。
我以我命入大劫,此後再無陳長生。
如今站在這裡的只有祖淵,並無陳長生!
陳長生看著眼前開始變得驚慌的祖淵,輕聲說道:「你們蠱惑我的時間太晚了一些,如今的我早就不是曾經那個躲在暗室之中苟且偷生的陳長生了!」
現在在自己的意識空間之中,想要用心術擊潰自己,從而代替自己,重新復活?
這已經成了一件痴心妄想的事情!
想要這樣做,早幹什麼去了?
陳長生的臉開始變化,魔紋漸漸升起,漸漸變成了祖淵的樣子。
而對面的祖淵驚慌失措之中,卻變成了一臉驚慌的陳長生。
知道自己軟肋的只有自己,直面自己才能迎來全新的自己!
祖淵絲毫不帶留手,刀光亮起,眼前的陳長生瞬間被自己斬成兩段!
此刻祖淵道心穩固,境界拔升。
呼吸之間,便來到了渡劫九重巔峰之境。
正當祖淵收起長刀之時,一陣春風吹到了自己的意識空間之中。
這片荒漠瞬間長出青草,天也漸藍。
這股力量,祖淵很熟悉,正是自家大師兄的力量!
就算如今沒有相認,但自家大師兄依舊還在為自己操心啊!
祖淵笑了笑,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原地。
而當祖淵消失在原地之後,一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從熟睡的歐陽口中吐出,隨即翻了個身,砸了砸嘴,再次睡了過去。
躺在帝江空間之中的祖淵醒了過來,怔怔的看著還在熟睡的歐陽,眼中滿是溫柔。
……
帳清了
哦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