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虛子看著眼前虔誠的凡人,轉頭盯著城牆之上的牌匾開口說道:「傳聞佛有八十種好,進止如象王,行步如鵝王,榮儀如獅子王,白象六牙表六度,無有煩惱雜染,因為白色。」
佛家經典在洞虛子口中侃侃而談,聽的歐陽狐疑的看著洞虛子問道:「老頭子,你這佛家經典張口就來,你老小子該不會早就生有二心,佛門來的臥底吧?」
洞虛子臉上表情一僵,隨即看著歐陽罵道:「讓你多讀點書,你總是睡覺,藏經閣中那麼多書,你就不會多去看看?不讀百家之長怎麼知其短?」
好為人師的洞虛子剛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說教一下歐陽,歐陽則雙手一攤,一副你在逼逼我就睡覺的擺爛模樣。
氣的洞虛子大罵其爛泥扶不上牆。
歐陽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看著過往的行人發呆,自己來到這裡之後總感覺那裡怪怪的。
眼前來來往往的凡人,各個雙手合十,一副虔誠信徒的樣子,口中佛經不停,眼中慈悲更甚。
明明是一派祥和安寧的景象,但歐陽看起來卻說不出的違和彆扭。
直到歐陽看到一輛疾馳的馬車撞到十幾位行人之後,揚長而去。
被撞倒之人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絲毫不以為意,甚至依舊面帶微笑,口誦經文。
而一位年紀大的老者已經躺在地上沒有了聲息,但臉上依舊面帶笑容,雙手依然合十。
這時歐陽才終於明白過來,讓自己感覺無比違和的地方是什麼!
這裡的所有凡人完全沒有了七情六慾,只剩下慈悲微笑的頌念經文!
「老頭,有問題!」坐在輪椅上的歐陽開口說道。
洞虛子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的確,這座城池看似是一處人間,但好像被大修士給祭煉成了一件法器,這裡的所有的凡人都成為了一件法器的一部分!」
看看,看看,這就是帶著大手子的好處!
歐陽只是剛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一旁的洞虛子已經察覺到了問題的根源!
洞虛子抬起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揚,一陣清風隨著拂塵的晃動朝著城門前的人群吹去。
清風所到之處,原本口誦佛經的凡人各個面露痛苦,更有甚者全身顫抖,口鼻出血,但依舊死死的雙手合十,斷斷續續的口念佛經!
「不行,這些凡人的確已經成為了這座城池的一部分,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們從這座城中驅離開來!」洞虛子皺了皺眉頭,放下拂塵說道。
「這簡單!看我的!」歐陽自信滿滿的手滾輪椅往前走了幾步,深吸一口氣,真元從丹田之內涌到喉嚨。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裹挾著真元響起:
「草擬嗎!」
中氣十足的喊聲在真元的加持下迴蕩在四周,原本匯成佛經海洋的人聲頓時為之一頓。
來來往往所有的行人全部停了下來,紛紛扭頭看向歐陽兩人。
依舊面帶微笑,雙手合十,但口中的頌念的經文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著歐陽,臉上的微笑愈發的詭異起來。
明明是微笑,但歐陽能夠從那一張張微笑的臉上感覺到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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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微微迴蕩著草擬草擬的聲音,就像是一鍋美味的高湯之中突然掉進了一粒老鼠屎一般。
歐陽被眼前無數凡人盯的發毛,拉著洞虛子的衣袖開口說道:「師伯,他們想幹嘛?等會動手,你可得看好我!」
洞虛子則沒好氣的說道:「不過是一群沒有修為的凡人,你怕個錘子的?」
不是怕啊,這無數個人臉上帶著詭異微笑的看著你,誰心裡不發毛?
正當歐陽剛想開口之時,城門前響起一陣騷動,無數凡人跪拜在地上,臉色狂熱的跪拜在兩邊。
一隻巨大的白象從城門之中走了出來,昂首甩鼻,口生六牙。
而在白象背上馱著一頂華貴的帳篷,金絲編織,白玉為頂,瑪瑙串簾,兩旁有侍女手持金壺跪持。
道道梵音從帳篷之中傳來,佛光籠罩,白象所走之處,步步生出青草鮮花,一派佛祖降世之景。
歐陽看著眼前的白象驚異的開口問道:「這佛祖就住在白象城中?」
洞虛子看了一眼,隨即嗤笑道:「不過是一個分神期的小修士用些低端五行術法而已,讓你小子不好好學,連招搖撞騙都看不出來!」
得,大佬就是大佬,都是一眼看事物本質。
歐陽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洞虛子雙手攏在身前,一副無所吊謂的樣子,眼看著白象走到兩人面前,似乎也想看看眼前的這個小修士到底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當白象走到兩人身前之後,巨大的象身朝著兩人跪拜了下來,象背上的侍女首先捧著金壺走了下來,一邊走一邊灑水,似乎在為帳篷中的修士驅除地上的不潔。
整的一套又一套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瑪瑙串成的帘子無風自動打開,一個滿頭疙瘩的腦袋從裡面鑽了出來。
一位渾身上下只過著一條抹布的壯漢從裡面走了出來。
此人渾身金黃,雙目帶著慈悲,手掐蓮花法印,頂著一頭黑色疙瘩立在歐陽兩人面前。
「南無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何故來我白象城?」壯漢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歐陽和洞虛子頌了一聲佛號說道。
還沒等歐陽兩人開口,壯漢自顧自的開口說道:「我觀兩位施主與我佛有緣,不如今日皈依我佛?得那大自在,大逍遙,豈不美哉?」
眼前的壯漢不過分神境修士,在他眼中,一個不過是築基期的小修士,一個修為稍微高一點,出竅期的修士。
這也怪洞虛子,還沒當上掌教之時,他行走天地時習慣性的扮豬吃虎。
畢竟作為絕頂,大佬想讓你看到什麼就讓你看到什麼。
聽到眼前的壯漢好似憐憫的施與二人一個皈依佛門的機會。
洞虛子都氣笑了!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竟然再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慚?
對於這種小角色,洞虛子連拂塵都懶得用,抬起手微微虛壓。
眼前的壯漢只感覺一座山嶽轟然砸在自己的身上,直接把自己摁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隱約之間他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大呼小叫:
「老頭,閃遠點,這小子被你整的大小便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