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這樣說好不給我面子。」金一仙被自家師父說的有些委屈,但實際上他家師父說得也確實沒錯,「我果然還是放棄做飯吧。」
「師兄你要做飯?」韓千山放幫師叔把所有陣法上的所有咒印檢查完畢,回來聽到師兄說這話後,整張臉都皺成了包子,「師兄你是想要噁心人嗎?還是想要炸青城山?」
「怎麼你也這麼說。」金一仙氣得兩手抓著小師弟的臉死命揉。
韓千山任由他揉著,小小嘆了口氣,道:「你這人真是的,我說句實話都不行。」
三天後,天時地利人和,幾人決定進入禁地。
但是進去之前,他們還得偷人。
「這事還得交給大騙子。」金友發把手搭在金一仙的肩膀上拍了拍,「大騙子動動嘴皮子,就能給我們把人偷來了。」
「沒錯沒錯。」韓千山附和著點頭。
「你們還真是看得起我。」金一仙哈哈乾笑了兩聲,只能硬著頭皮去偷人,完全沒有一開始說偷人時的興奮勁了。
恰巧這天晚上小沐晗還沒睡覺,見金一仙來找他,他還挺開心。
「一仙師兄,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你們不是明天就要進佛提山禁地了嘛?」小沐晗給金一仙倒了一杯茶,十分乖巧地坐在一邊看他喝茶。
金一仙手指摩挲著茶杯,心裡琢磨該怎麼把人偷走而不被皆空發現。
「一仙師兄看上去似乎很苦惱的樣子。」沐晗的小手撐著下巴靜靜看著他,道:「是在考慮要怎麼把我偷走嗎?」
金一仙嚇得手上的茶杯「啪」的一下落在桌上,「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沐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有個聲音告訴我的,它還告訴我,我應該跟你走,因為有件事必須我去做。」
「佛祖的聲音?」
「或許吧。」小沐晗笑眯眯看著他,「師兄並不需要偷我,明日我會與你們一同去,你若是偷了我,師父定然要發好大的火。」
「但是……」
「就這麼說定了,師兄。」小沐晗說完,掀開被子爬上床,「那我就先養精蓄銳了,師兄,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金一仙看著小沐晗單薄瘦小的後背,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極大的壞人。
雖然小沐晗是舍利子,是可以超度佛提樹的人,但他還這么小,讓他見到那麼可怕的場面,他不相信沐晗不會有心理陰影。
他心裡很是煩躁,因為他說不出讓沐晗不要去的話。
沐晗不去,他們怕是都得栽在裡面。
看著沐晗縮成一個團,他知他是害怕的,他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能長嘆一聲離開。
「我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成什麼仙啊……」他坐在竹林禪院的小樹林裡看著天,仰頭喝了一口酒,「金一仙,我就不該叫這個名字。」
「師兄……」韓千山走到他的身邊坐下,拉著他的手晃了晃,「怎麼了?大騙子不忍心了?」
金一仙擺了擺手,「你可別埋汰我了,他裝成不害怕的樣子,讓我難受,小孩子怎麼可能不害怕啊?」
「我就不害怕。」
「你……」金一仙用手撐著頭,繼續嘆氣。
「和師兄在一起,我就不害怕。」韓千山腦袋一歪,靠在金一仙的胳膊上,「或許他和冷淵在一起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別提冷淵,我感覺他明天怕是要殺了我!」
果不其然,在沐晗趁著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側身進入禁地後,冷淵直接掐住了金一仙的脖子,把他壓在禁地的大門上。
「你昨晚去找他,他今天就進來!?」
韓千山幾人想跑上前來阻止,都被金一仙用眼神示意不要亂動。
沐晗拉著冷淵的手,「明昌哥哥你快放手,這和一仙師兄沒關係,我進來是因為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
「你必須要做的事,是在竹林禪院吃點心!」
冷淵手下用力,金一仙只覺得呼吸困難,差點就喘不過氣了。
「放手!劉明昌,你放手!」
冷淵終於放開了手,拉著小沐晗就要往外送,「你現在就給我出去。」
「等等,明昌哥哥,等等……」小沐晗撅著屁股想要往後,但他的力氣對於冷淵來說顯然跟個螞蟻沒什麼兩樣,「疼,手疼,手要斷了。」
冷淵聽後,猛地鬆開手,低頭一看,小沐晗的手確實被自己捏地紅了一圈。
他乾脆抱起小沐晗就要往外面扔,但沐晗沒被扔出去,突然出現的藤蔓樹枝卻堵住了入口。
「小友們來都來了,不進來與老僧說說話?」
蒼老的聲音傳進眾人耳畔,幾人突然覺得身體沉重異常。
冷淵回頭看著那幾乎高聳入天的樹,眉頭微蹙,身周開始暈出黑氣,將那股讓他感覺不舒服的氣全數懟了回去。
金一仙幾人頓感身體變得輕鬆了不少。
佛提樹怒道:「竟有魔族人來此!我佛提山的弟子怎會放你進來?」
冷淵輕笑,「我想進,便能進。」
「魔族小兒口氣不小,既然進來了,我便不會讓你再出去!」
更多的樹枝出現在禁地入口處,直接將入口完全堵死。
「處理掉這些樹枝需要很多時……」
韓千山話還沒說完,冷淵不知從身後背著的武器盒裡拔出一把刀,一刀下去,直接把樹枝全劈沒了,他立馬閉上嘴不敢說話。
只不過還沒等冷淵將沐晗送出去,那些樹枝就又圍了上來,冷淵抬刀又要劈,沐晗的兩隻小手忙抱住他的手,「別劈了,你帶我去老祖那裡好不好?」
「不可能。」
「你帶我去吧,老祖需要人度化他,不然他會永遠痛苦地在這裡生活,我求求你。」
「你覺得你可以度化他?」
「我,我不確定,但我可以試試。」
冷淵低頭看著他,良久後,道:「抱著我,不要鬆手。」
冷淵直接御劍飛了出去。
「他要不要這麼逆天!在禁地里都能御劍飛行!」金一仙第不知多少次吐槽冷淵的逆天行為。
「先跟上他吧。」顧天河準備跟上去。
「不需要這麼費力。」金友發忙拉住顧天河,一個黃紙符甩到冷淵的劍下,「我直接定位了他的飛劍,到時候我們跟著傳過去便是。我們的目標不是度化佛提樹,我們只需要收集樹葉樹枝花和果實。」
「樹枝和葉子好收集,但是花和果實,卻只有在佛提樹上才有。」金一仙看著遠處那棵大樹。
遠處看著很壯觀很茂盛,還帶著金燦燦的佛光,但誰能想到那茂密的金色樹葉下有無數具屍體吊著?
「這裡就交給我吧,我會把入口清理乾淨。」韓千山將靈魂絲線甩出去,挨個與眾人的靈魂接上,「冷淵大大,這是遇到危險可以將你們拉回來的東西,請一定要接上,別拒絕。」
「麻煩。」嘴上這麼說著,冷淵還是同意了靈魂的絲線接入自己的靈魂,並且幫完全不懂的沐晗也仔細接上,「一會兒如果有危險,它會將你拉走,不要害怕。」
「謝謝。」沐晗緊張地抓住冷淵的衣領,臉色刷白地沖冷淵道謝。
冷淵輕輕應了一聲,帶著他快速接近佛提樹。
佛提樹從遠處看其實很好看,葉子金燦燦的還發著光,天上的烏雲在它的映襯下都形成了由金到黑的漸變,原本還很害怕的沐晗都被這樣的美景給吸引了,眼睛亮晶晶的。
就在他被美景吸引的時候,冷淵卻比他的眼尖,看到了隱藏在樹下的屍體,他忙拿出黑色的布條遮住了沐晗的眼睛。
「明昌哥哥,怎麼了?」沐晗疑惑地開口。
「沒什麼,光太強,傷眼睛。」他帶著沐晗落在佛提樹前,而他的面前顯現的是一張巨大的人臉,「你就是佛提祖師?」
「大膽魔族,竟敢出現在佛提山!看我不降服了你!」金色的樹枝開始向冷淵發起攻擊。
冷淵卻十分輕鬆地躲避著,「我並非魔族,我是劉家旁支,只不過是身上流了些許戰魔的血,我想求助佛提祖師幫我渡心魔劫。」
「戰魔的後代早就已經被誅神刀的邪氣影響成了嗜血的怪物!你身上的血腥味那麼重,還妄想我幫你渡心魔劫?痴心妄想!」
「你們佛家不是有一句話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為何不能渡我?」
「那你放得下嗎?你生性嗜血,你放不下!劉家的所有人都受了詛咒,終歸會瘋魔,終歸會殺死所愛之人!倒不如速速被我斬殺!」
佛提樹的樹枝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深坑,招招致命。
冷淵看著佛提樹上那些死相可怕的屍體,嘆了口氣,「可笑我還覺得你可以幫我,結果你都比不上皆空大師。」
他抬起刀,一刀下去,直接斬斷了佛提樹的幾根粗壯的樹幹。
佛提樹悽厲地慘叫著,「魔!你就是魔!殺了你!殺了你我便能成佛了!魔!」
然而就在此時,沐晗卻開始小聲地念起了佛經。
他的身體在發著金光,那是與佛提樹不同的,讓人感到溫暖的光芒。
「你,你是,你是,舍利子……」佛提樹收起了所有的攻擊性,靜靜地聽著沐晗念經,那巨大的臉,熱淚盈眶,「佛祖,佛祖沒有忘記我,他,他沒有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