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兄,你,你幹嘛呀!哪裡有師兄親師弟腳背的道理!」韓千山紅了臉,他被師兄這一番操作弄得很害羞,總覺得自己的腳背都在發燙。
「金天師,主人他說可以親。」
「我說不可以。」金一仙回頭瞪了想要親腳的士兵一眼,「我是他師兄,親他的腳需經過我的同意。」
士兵被他那一雙獸瞳嚇得不輕,迅速退下了。
「師兄你嚇他做什麼?」
「你心地善良,怕你被騙。」金一仙嘟囔了一句,取出一個戴著鈴鐺的小銀鐲子給韓千山的小腳戴上,「護身銀鈴,你不喜歡穿鞋子,戴著這個走在路上相當於是穿鞋了,腳也不會髒。」
韓千山很是開心地晃蕩了自己的兩隻腳,聽著銀鈴發出的清脆聲響,他心情極好,「師兄是從哪裡弄來的?」
「是給你的生辰禮物。」
「誒?!」
「原本該過些日子再給你的,不過……」金一仙眼角的餘光又看了眼身後的那些士兵,現在師弟身邊的蒼蠅太多了,「現在就想給你。」
韓千山從小黑驢身上跳下,在大路上跳了跳,銀鈴只會隨著他的心意發出聲響,腳也不會髒,好看又實用,他興奮地跑了一圈,回來後拉著金一仙的手晃了晃,道:「那我生辰師兄可就得送別的給我了。」
「那是自然。」金一仙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十歲生辰,師兄給你抓一隻好看的騎寵如何?」
「好啊,但如果太危險就算了。」
他也不是非得要多好看的騎寵,只要是師兄送的東西他都喜歡。
因著收到了喜歡的禮物,韓千山便沒再騎在小黑驢身上,反倒是一直在路上跳著走著,讓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沒多久他們便帶著一隊士兵便來到了傳送陣處。
士兵的數量有些多,要好好傳送去乾元鎮,韓千山現在的力量還不夠,還得靠他家師兄。
十八歲的金一仙和十四歲的他是完全不同的,金色的靈力十分濃郁,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他的兩手結印,嘴裡默念著咒語,金色的傳送陣便將他們與士兵團團包圍住,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們便到了乾元鎮。
看著那寫著「乾元鎮」三個字的牌匾,家本就在乾元鎮的幾位士兵激動地差點沒哭出來。
「主人,天師,謝謝,真的謝謝。」
「就像我之前說的,家住在乾元鎮的,都回去與自己的親人見上一見,了卻心愿,那之後你們自己選擇好墓地,我為你們土葬。」韓千山環顧著眾人又強調道:「死人是不能繼續和活人生活在一起的,你們的身子都是紙做的,一定要好小心水火,不要留戀人間,最多十四天,你們不來找我我會去找你們,明白?」
「明白的,主人。」
「那就快些回去吧。」
韓千山衣袖一揮,一大半的士兵離開了,剩下少數幾個,家並不在這裡的,韓千山便讓他們扮作僕人跟著。
「我會給你們找到家送你們回家的,若是當真找不到了,你們也可以隨我們回去青城山,師叔可以為你們做法超度,我一定送佛送到西的。」韓千山回頭看了一眼僕人,命令:「現下我和師兄需要去摸魚村,你們幫我們去打聽一下那裡的情況吧,對了留下兩個幫我和師兄去客棧打點一下,我想在這裡逛一逛。」
「是。」
幾個僕人四散著離開。
總算沒人跟著了,韓千山抬手眯眼伸了個懶腰,身板都不挺那麼直了。
「他們在你身後跟著,你覺得不自在?」金一仙拉著他的手,給他買了個糖葫蘆。
他張嘴咬了一顆糖葫蘆裹在嘴裡,酸甜的味道讓他眯起了眼睛,「是不自在,但也挺方便。」
「他們跟著對你有好處。」雖然金一仙不太樂意,但預知的金線告訴他,這些士兵關鍵時刻真的能有用。
韓千山又咬了一口糖葫蘆,抬頭看著金一仙,問:「師兄是說功德?」
「功德只是一部分,還有其他的好處,但我現在暫時也不知道是什麼,要不我算算?」然而金一仙剛有想要為韓千山算命的舉動,天空就瞬間烏雲密布,「小千山你的命還真是奇怪,天道似乎並不願意我給你算。」
韓千山看著烏雲滾滾的天,搖頭嘆氣,重生畢竟違背天道,師兄要想算也得是師父那樣的道行,他只能感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也挺好的,師兄算出來的也不過是一種可能而已。」
「說的沒錯。」金一仙放下了手,決定不再推算,但天上的烏雲卻並沒有要散開的意思,「怎麼回事?我明明已經不算了,為何烏雲中還有雷電。」
「好像和師兄你沒什麼關係。」韓千山皺眉看著天,要給師兄降下天罰的烏雲實際上已經散了,沒有散的是另一邊的烏雲。
那個地方,不對勁。
鎮上走著的人有幾個突然駐足看天,然後止不住感嘆:
「唉……我也想住在摸魚村,天天什麼事都不做還能淘到金子。」
「誰讓咱們沒投個好胎呢?」
「要不我們也搬去摸魚村住吧?」
「不行啊,如果不是本村的人住在那裡,可是會死的!」
金一仙皺眉看著那自滾滾烏雲中落下的雷電,並非是藍白色的,反倒是透著血的紅。
「紅色的閃電?」韓千山猛地回頭看向師兄,「師兄,這不是天罰,這是養鬼邪陣,摸魚村的人是在養厲鬼嗎?」
「回客棧再說。」
金一仙拉著自家小師弟回到客棧,阿大和阿二已經幫忙打點好了屋子。
阿大阿二算是韓千山現在給還跟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士兵暫時編的名字,那麼多人的名字,他實在沒想記下,一起生活也不會有多少日子,便一二三順著編下去。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看,天上還在落雷,這裡的人卻似乎見怪不怪了,還照常做著自己的事。
韓千山數著閃電落下的次數,應該會打下七七四十九道,因為這不是天罰也不是渡劫,不會只有一道,也不會有象徵九九歸一的八十一道。
他如此數著,並且就如他想的那樣,真的就只有四十九道邪雷!
「師兄……」韓千山蹙起那好看又細長的眉毛,秀氣的臉變嚴肅了很多,「他們真的在養鬼。」
「等阿三阿四他回來後,看看他們打聽到了什麼。」
金一仙覺得這事他恐怕得向師叔做個匯報,不然他怕自己真搞不定。
沒多久,阿三阿四幾人便回來了,不過幾人臉色看著都很古怪的樣子,金一仙料想是和天上的邪雷有些關係。
「主人,摸魚村那地方去了會很危險。」阿三很是擔憂地看著韓千山,「我們挨個和周邊的人打聽了,他們似乎都不願意靠近摸魚村。」
「怎麼說?為什麼不願意靠近那裡?」韓千山喝了一口甜甜的糖水,晃蕩著兩個白嫩嫩的小腳丫問。
「有說那裡鬧鬼的,有說那裡有魚妖的,還有說那裡的村民實際上喜歡吃人,反正只要是外人住在那裡時間久了,就都會無緣無故消失,官府有去查過,但什麼都找不到,更有甚者官差還消失了幾個,那以後就摸魚村就沒人再敢去了。」
金一仙摸了摸下巴,「這樣的話,村裡的人難道不和外面有交流嗎?我聽人說他們能撈到金子?」
「天師說的沒錯,是能撈到金子的,他們和外面的流通就是通過金子,很多人僱傭他們幫忙撈金子,給他們很多錢的,就他們村子前的那條河裡,不過他們從不吃河裡的魚,都是用金子和村子外的人換食物。」
「摸魚村不摸魚?」金一仙聽著有些想笑,他看著一旁的韓千山問:「小千山,你怎麼看?」
韓千山挑起眉毛看了眼師兄,亮出自己的小尖牙道:「我覺得我們該去摸摸魚。」
「主人,那裡真的很古怪,就剛剛的紅色閃電……」
「我與師兄是道士,既然接了任務,就得去完成任務,你們不用為我們擔心。」韓千山舔了舔嘴角,又舉起手裡的糖水碗,「再來一碗,師兄。」
金一仙示意一旁的阿四再給韓千山盛一碗,但還是忍不住叮囑他,「別喝太多,到時候又噴鼻血。」
韓千山撅起嘴巴,「都說了噴鼻血不是因為糖水。」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韓千山扁了扁嘴,總不能跟師兄說他是因為對師兄見色起意吧,他兩手抱在胸前,哼哼了兩聲,「反正不是因為糖水,給我多多的糖水,我會多多聽師兄話。」
「你啊……」金一仙寵溺地搖了搖頭,「明天我們就去摸魚村吧。」
「好~」
在去摸魚村前,金一仙鑑於以前碰到的各種教訓,提前給師叔用紙鶴傳信過去,把打聽到的和摸魚村有關的事全數告知師叔,並表示三天後自己如果還沒有回信的話,希望師叔來幫忙救他們。
顧天河收到紙鶴傳書後有些糾結,師兄和他說過讓他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能離開青城山,但從金一仙傳回來的信看,這次的事情這孩子還真不一定能完成。
「娘親。」到了喝奶時間的白小寶直接跳到了顧天河身上,「是爹爹要回來了嘛?」
「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娘,也不要叫他爹。」顧天河爹爹手在寶寶的腦袋上揉了揉,「要叫我師父,他是你師伯。」
「但你給我餵奶,就是我娘親,娘親也說可以喊你娘親呀,爹爹喜歡你,就是我爹爹。」白小寶晃蕩著自己揉揉的小蛇尾巴,笑眯眯看著顧天河,「不是爹爹要回來嘛?」
「不是。」顧天河認命地讓蛇寶寶叫著不對的稱呼,他知道白蛇的用意是希望自己把小寶當做親生孩子一樣帶,但是這樣的稱呼實在讓人難為情。
「不是爹爹回來那是誰的鶴鶴?」
「你大師兄的。」
「金哥哥!」白小寶那純白的眼睛亮了,「金哥哥帶千山哥哥下山玩了,不帶我。」
「你還小。」顧天河又揉了揉白小寶的腦袋。
「我想去找他們……」
「不可以,山下有壞人,會把你拐走。」顧天河點著白小寶的鼻子教育著。
「那爹爹什麼時候回來?爹爹回來後,娘親和爹爹帶我下山玩。」
「你爹他,不,是你師伯他要在佛提山呆很久。」
「嗯,爹爹壞壞,丟下娘親和小寶。」
顧天河已經完全放棄糾正小寶對自己和金友發的稱呼了,很是認同地說:「你說的沒錯,他就是壞,喜歡算計。」
「唔……」白小寶微微蹙起白色的眉毛,看了眼桌上的紙鶴,然後悄悄地伸出手把紙鶴塞進衣服里。
等喝完奶後,白小寶拿著紙鶴找到了青蛇,「青姨,我們下山去玩吧~」
另一邊,金一仙與韓千山來到了摸魚村。
這個村落依山傍水,剛進村,他便看到了一個玄武石像立在村口。
「開門就見玄武嗎?真是少見。」
金一仙伸手想要去摸玄武石像,卻被村民給阻止了。
「住手!你們是哪裡的人?我們村的石像不可以隨便碰!外人想活著也不該進我們村,勸你們不想死還是快些出去。」
「我們不想死,但暫時也不會離開這裡。」金一仙掏出青城山特有的桃木牌,遞給村民看,「我們是青城山上的道士,聽聞摸魚村很有意思,便想來看一看。」
「道士?還有個小孩子?」村民拿著桃木牌狐疑地看著韓千山,「就算是道士來這裡也不一定能保住命。」
「不用擔心,我們自有保命的辦法。」金一仙沖村民笑了笑。
村民將桃木牌還給他,「也有很多道士來我們這裡說要歷練的,但最後都死了,不過你們是青城山的道士,或許會不一樣也說不定。」
「那是……」
「希望你們別死那麼早。」
村民說完便離開了,完全沒有要再多與金一仙說話的意思。
金一仙臉上的笑容有些保持不下去,「還真是冷淡啊。」
「大概是直接把我們當成死人了。」韓千山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很多人在河裡面撈東西,「師兄,他們,不是在撈魚吧?」
金一仙瞥見一個人框裡閃閃發光的東西後,點頭,「我想他們就像阿三阿四他們說的那樣,是在撈金子,這裡的金子這麼多嗎?」
「有了有了有了,河神大人顯靈了!」突然一個人拿著一塊大金子從水裡鑽出來,「我摸到個大的,河神大人真的顯靈了。」
韓千山微微瞪大眼睛,「這次要是菜雞一起來的話,估計會直接撲河裡去。」
「那可幸虧沒帶他來了。」金一仙看著一群人撈金子的河,眼神微暗,「這河裡黑氣好重,還混雜這綠色的妖氣,應當不僅僅是有厲鬼,還有河妖。」
「又有厲鬼又有河妖,這次的任務看來給的錢又少了。」韓千山忍不住吐槽一聲。
「師弟,不要太過計較錢財。」
「???」這可能是他大師兄說出來的話嗎?
「大不了到時候多抓幾把金子帶走。」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