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都和你說了，不要給小千山吃那麼多糖，你怎麼就是不聽，小千山萬一噴鼻血噴縮水了怎麼辦？我到現在還沒想到他能喝什麼可以替代血的東西長大呢。」

  金一仙用布帕給韓千山擦了一次又一次鼻血，心疼極了，埋怨師父的話自然也就多了。

  金友發在一旁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勁。

  明明自己是師父，為什麼要被徒兒教訓？大徒兒出去一趟膽子倒是變大了不少啊。

  他一個毛栗子敲在金一仙的腦門上，「有你這麼和為師說話的？為師不過是作為長輩給你小師弟一點點糖吃而已，還有千山你也是的，哪裡有你這麼吃糖的？活像幾百年沒吃過一樣。」

  韓千山：「五十年。」

  「閉嘴。」金友發這麼一瞪，韓千山立馬閉嘴。

  「糖袋子給你沒收了。」金友發把韓千山手上的大糖袋子收了，悄悄給他塞了個小的。

  韓千山忙把糖袋子塞進衣袖裡，「那，我去，孵蛋。」

  「別一天天的除了吃糖就知道孵蛋。」金友發的手指在小徒弟的鼻尖上點了點，「你也該好好學學你的師兄，修習一下道法。」

  韓千山抱著蛇蛋，歪頭看著師父，道：「都會了。」

  「會什麼會，看一遍就會了？」金友發敲了下韓千山的腦門，「為師還指望你做屍仙呢，殭屍修習和人的修習不同，你該隨為師閉關好好琢磨。」

  金一仙在一旁聽著雲裡霧裡的，「師父，他才六歲，您讓他閉關這不合理吧？道法怎麼也都得慢慢學，揠苗助長可不行，六歲的孩子應該好好玩一玩吧。」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

  「？？？」金一仙滿臉問號，六歲的孩子難道不應該在玩嗎？自己六歲的時候師父不就讓自己各種玩的嘛，「師父，你有點雙標耶，你從來都不帶我閉關，但你卻要帶小千山閉關，你是不是想要小千山做掌門人了？」

  「你怎麼知道的？有個殭屍做掌門人不是很好？永生殭屍掌門人，以後都不用換掌門了。」

  金一仙撓了撓頭，突然覺得師父說的極為有道理，他跟韓千山豎起大拇指，「小師弟，加油！」

  韓千山：「……」

  「好了，不鬧了，你換身衣服，等等我與你的幾位師叔要詢問你們蛇仙鎮相關的情況。」金友發攆金一仙去換衣服，自己則開始跟小徒弟一起觀察蛇蛋，「它怎麼還不出來？」

  「不知道，白蛇說，可能是，早產，營養不夠。」

  「那去哪裡給它搞有營養的東西？」

  韓千山搖頭，「不知道。」

  「你很想它孵出來嗎？」

  「嗯。」韓千山用力點頭，「它是，我接生，變數。」

  金友發摸了摸鬍子，「你可以與它一起去試試青城山的天上水。」

  「天上水？」韓千山倒是有聽說青城山因為金家人通天的特殊身份，所以有從天上下來的天水，但他卻從未見過，似乎是只有歷代掌門才有資格進入那一片禁地。

  金友發塞給韓千山一個桃木令牌，上面刻著掌門兩字，「我給你令牌，你和你師兄一起去。」

  「我，可以嗎？」

  「自是可以，若那水對你有用，你便也喝些。」

  「師父，我……」韓千山摩挲著手裡的令牌，抿了抿嘴唇。

  他有很多話想對師父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如果師父知道他上輩子背叛青城山，害死那麼多人，還會對他那麼好嗎？

  金友發卻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揉了揉他的腦袋，「小千山，你已重生，莫要被前世種種所牽絆，前世的你已然逝去，現在的你該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

  「師父……」

  「師父，我好了。」金一仙換了一身素衣走來，見韓千山正低頭沉思，便上前抱起他，「我的小師弟在想什麼呢？誒？師父你現在就把掌門之位傳給小千山了？你果然已經放棄我了嗎？」

  看到韓千山手裡的掌門令牌，金一仙瞬間覺得沒有愛了，「我那麼十幾年陪伴，竟然比不上小師弟的幾天？」

  韓千山：「……」

  「反正遲早是要給的，早給晚給都是給。」金友發擺了擺手，「走吧走吧，別讓你幾個師叔久等了。」

  「好……」

  金一仙抱著韓千山，跟在師父身後，很快進了門派的議事廳。

  議事廳里坐著等他們的分別是副掌門顧天河，大長老尤天雪，二長老雲與非，還有師叔祖趙記。

  尤天雪是門派里少有的女性，穿著淡紫色的道袍，眼睛很大很有神，看著優雅又高貴，見著金一仙抱著的韓千山後，笑眯眯地沖他招手，「這就是師兄你新收的那個小殭屍徒弟嗎？長得好秀氣，好可愛，師兄不考慮讓給我做弟子嗎？」

  「不考慮。」金友發直接一口回絕了，「千山是修習死道的最佳人選，我需親自培養，不能有失。」

  「真是小氣，死道你我都不會，最多也不過是在他身旁幫著指點，做你我弟子不都差不多嘛，天河師兄您說對不對？」

  「嗯。」顧天河應了聲。

  這可把尤天雪和向來沉迷煉藥的雲與非給嚇得不輕。

  尤天雪：「不是，天河師兄你不會也看上這小道士了吧？」

  顧天河點了點頭，「之前有和他提過，我對他很感興趣，他和子青相處也很好。」

  韓千山：？？？您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和菜雞相處好的！

  「這樣的話。」邋裡邋遢的雲與非突然開口，「我對小殭屍也很有興趣，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弟子？我很難得才收弟子。」

  金友發被幾個師弟師妹搞得有些抓狂，「不是，你們為什麼突然要和我搶弟子？平日也不見你們這樣。」

  「師兄向來只收金家弟子，小殭屍不姓金，我們都能搶搶吧，不然什麼好的弟子都被你霸占在手上可沒意思。」尤天雪沖金友發眨了下眼睛，「我們也想要培養個掌門出來啊，這小殭屍永世長存，最適合做掌門了，誰培養出來誰就贏大發了。」

  「確實。」

  「同意。」

  「你們幾個……」

  「砰」的一下，趙記先金友發一步將巴掌拍在桌上，「你們到底是來聽弟子匯報，還是來收徒的？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小殭屍，誰能確定他沒有危害？為這種東西爭爭搶搶，像什麼話！」

  「……」

  幾人瞬間沒了聲音，金一仙將小師弟收在自己身後，就怕這個脾氣不好的師叔祖突然扔出個什麼符咒來傷到小師弟。

  金友發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大家都別吵，先讓一仙他們匯報一下蛇仙鎮的事。」

  金一仙：「可是子青師弟還沒到。」

  顧天河：「不用等他，他向來不守時。」

  「好吧。」金一仙聳了聳肩，「事情是這樣的……」

  他從自己看到葉子青眉心有黑氣開始說起，把整個蛇仙鎮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而後他說到了那個道士。

  「那個奇怪的道士說自己也是金家人，還說他以前抱過我，他手上好像還有很多金家人的眼睛。」

  他這話一說，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韓千山明顯看到顧天河緊緊攥著的雙拳，看到師父握住顧天河的手，一下又一下安撫著他的手背。

  師父看著顧師叔的眼睛特別溫柔，顧師叔在回頭看師父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

  果然有姦情！

  好好奇，好想探究！

  就在韓千山摸著下巴思索該怎麼探究的時候，葉子青沖了進來，「對不起，我來遲了。」

  顧天河沖葉子青命令：「出去！」

  葉子青：「誒？？」

  「一仙，你帶子青和千山出去，之後的事情我們幾人要討論一下，不是你們可以聽的。」金友發命令著。

  「是。」金一仙總覺得氣氛很不對勁，忙拉著葉子青和韓千山遁走。

  葉子青撓頭，「怎麼回事？我師父情緒不對啊，他難得那麼生氣，生氣到眼睛都紅了。」

  金一仙蹙眉，「應該是和那妖道有關係，那妖道說不準真是我金家人。」

  葉子青這下來了精神，「我好好奇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去偷聽？」

  「不要。」韓千山突然亮出掌門令牌，「我們去，孵蛋。」

  「孵蛋？」葉子青扶著腦袋，做出很是無奈的樣子，「你還在孵蛋啊，我的小師弟，要我說孵不出來就別孵了，孵蛋也講玄學的。」

  「啊！」纏在他手腕上的青蛇立馬咬了他一口，「好好好，青蛇姐姐別咬我，孵蛋孵蛋，必須孵出來！不過怎麼孵啊？」

  韓千山指了指掌門令牌，「我們去，天之水，師父，給我的，令牌，孵蛋。」

  「天之水！」葉子青看著掌門令牌，眼睛都直了，「可惡，我來門派那麼久都沒機會進天之水，這次竟然要和你這個剛來門派沒幾天的小師弟進去？」

  「偷偷，帶你，看在你，人還算，不錯，的份上。」韓千山昂著腦袋，看上去非常傲嬌。

  葉子青撲了過去抱著他用力搓，「不愧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小師弟，夠義氣！」

  「你再揉我師弟看看。」金一仙可見不得別人對自家小師弟揉搓，忙抱著小師弟遠離葉子青，「再這麼揉下去，真要被你們揉成麵團了。」

  「小師弟是我們所有人的小師弟，怎麼可以你一個人揉，再給我揉揉。」

  「走開。」

  金一仙抱著韓千山在前面跑，葉子青在後面追。

  三個人打打鬧鬧，很快便到了天之水所在的禁地。

  禁地外花草叢生，有著個直入雲霄的大門。

  門上有個專門放掌門令牌的凹槽，韓千山把令牌放上去，大門便緩緩打開了。

  「嘩啦啦」的水流聲傳進幾人的耳朵里，幾人伸頭往門內看，卻像是看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這裡可真好看，感覺空氣都和外面不一樣。」葉子青深吸了一口氣，竟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變得亮了不少，「我好像能看到發光的仙氣了。」

  「你的陰陽眼本就厲害，這裡的仙氣滋養了它，讓它更厲害了，我覺得我的眼睛也比之前看得清楚了很多，金線更多了。」金一仙說著最粗最亮的那條金線走，很快走到了流淌著天之水的湖邊，「我們應該都下去泡一泡。」

  「那還等什麼？」葉子青脫了衣服直接跳了下去。

  「菜雞，沒見過，世面。」韓千山把蛇蛋放在水裡，自己脫了衣服也跳了下去。

  這裡的水對他這個六歲孩子的身高實在很不友好，他只能抱著蛇蛋漂浮在水上。

  「師兄抱你。」金一仙抱著他，找了一處合適的地方坐下，「感覺我全身的污穢都沒了，這水是不是有洗筋伐髓的效果？」

  金一仙掛在脖子上的蛇仙丹亮了亮，「感覺力量回來了很多，青城山的天之水果然名不虛傳。」

  「白蛇娘娘也醒了。」葉子青想看一看胳膊上的青蛇，結果青蛇直接不見了，「青蛇姐姐呢？不會淹死了吧？」

  「你才淹死呢。」變成人形的青蛇突然從水裡鑽出來，全身光溜溜的，很難不引起人的遐想。

  葉子青趕忙張開手擋住她，「你們！你們都不許看！青蛇姐姐你怎麼不穿衣服！」

  「在水裡穿什麼衣服？」

  「你這個笨蛋美人！在男人面前要穿衣服！」

  青蛇抹了一把臉，直接貼在葉子青身上，「我天天不穿衣服貼著你，你怎麼也沒這麼大反應？」

  「你，你怎麼。」感受著身子上軟軟的觸感，葉子青臉爆紅，「你變回去。」

  「我不，力量好不容易回來一點，我就想這樣，這樣貼著你也很舒服。」

  「這就是蛇性啊，非禮勿視。」金一仙擋住自己的眼睛，也給小師弟擋住了。

  韓千山也沒心思看那兩人，反倒是低頭看著懷裡的蛇蛋。

  「師兄，還是，沒有，動靜。」

  「再等等看。」金一仙和他一起捧著蛇蛋，把下巴抵在他的腦袋上看。

  「咔啦」一下，蛇蛋裂開了一個口子。

  「開了！」韓千山很是激動地大喊了一聲。

  很快，整個蛇蛋都碎裂了，小小的白白胖胖的還有著蛇尾巴的寶寶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