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冬季
對於陳諾他們來說距離新任府督將軍趙仁輔就任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據說他的就職典禮挺熱鬧的。但就算是被任命為北城治安官，陳諾也沒有被受邀參加典禮。
三個月的時間對於孤兒們來說感受到的變化還是很大的，首先孤兒學校和孤兒營正式撤銷了，變成了現在的北學小鎮治安軍。
同時設立的類似的小鎮有三座，相當於在臨安府府城北方建立了三個衛星小鎮作為屏障。當然也可能是向著北部荒野進攻的橋頭堡，不過陳諾覺得應該是屏障比較對。
至於為什麼他認為是屏障，因為現在已經是冬季了，雖然怪物們沒有力量像城市發起進攻，同樣府城中的部隊也沒力量向著北方進行拓展。
厚實的大雪把大半個府城周邊都變成了一片白色，對於大夏來說位於北溫帶的臨安府下雪雖然不罕見，但是積雪達到三十多厘米的情況卻很少。只是陳諾很清楚當祂們到來以後，有時候你已經不能用氣象資料來定義現在藍星的天氣了。
曾經藍星還在憂慮兩極冰川融化，但是現在殘存的衛星雲圖顯示兩極已經徹底變成了新的冰天雪地。無論是北還是南冰蓋面積至少是過去的三倍以上，甚至在某個監測北極的衛星墜落之前，還監測到了一座完全由冰雪構成的巨大城堡聳立在北極極點。
對於世界變化已經有所明了藍星高層自然清楚那冰雪城堡搞不好是某個冰雪系神明的，當然也可能不是神明而只是掌控冰雪規則的強者，但無論是那種都不是現在虛弱無比的藍星倖存者政府可以對付的。
陳諾知道在大雪降下以後，北方好幾個府城裡都有自稱冰雪女神斯卡蒂，或者寒冬女士額勒涅信徒說大雪是他們神明降下的。雙方還為了爭搶這雪究竟是誰下的大打出手，堪稱這個時期中最為滑稽的事情。
當然大夏還不是最亂的，畢竟雖然在一些地方大夏的部隊因為兵力不足失敗了，甚至因為南都丟失導致東南區域的聯繫被截斷。但是中部城市聯繫還很緊密，陳諾還聽說在中部靠近北方的地區，他們這樣的孤兒還不用幹活而是好好的學習知識成為更有用的人。
可惜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大夏最靠近沿海的區域，用一句話來說就是他們距離天堂太遠離地獄太近。當然其實距離天堂也可能很近，只要抹脖子就行了。
在這個氣溫驟降大雪紛飛的寒冬，本身南方就沒啥採暖系統，再加上一次又一次異變戰爭後連管道煤氣都早沒了。缺少電力缺少暖氣，唯一能取暖的方式就只剩下兩個，一個是靠身體硬抗，一個是相互摟著縮在棉被裡取暖。
雖然陳諾他們這些孤兒不喜歡被新任府督丟過來的那些難民，但是為了避免這些人被冬夜被凍死，只能勉為其難的把大部分婦女和兒童放入學校的校舍里。至於男人則在陳諾他們這些少年的看管下伐木燒炭，以及翻修那些殘破的居民樓。
陳諾很清楚學校周圍之所以被選為建立防禦鎮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周邊那殘存的一片居民樓。這些居民樓曾經可以說是價值非凡，在十年前陳諾一家大體上需要他爹媽不吃不喝苦幹十年，乃至爺奶外公外婆六人收入才勉強夠得上這學校周圍房屋的首付。
但是現在哪怕白給外面那些人，估計他們也寧可龜縮在府城中的窩棚里，而不是待在過去需要他們十幾年工資才能首付買得起的房子裡。原因很簡單這些人都知道北學小鎮是府城的前沿，什麼是前沿那就是在往北走全是怪物的地方。
對於這些人來說如果不是被新來的府督將軍強行驅趕，他們寧可縮在窩棚里凍死也不願意來這裡。在陳諾他們這些孤兒看來，這些看起來很健壯的大人其實都是一群被嚇破膽子的膽小鬼。
沒錯！就是膽小鬼！陳諾搖著頭看著這些最初連拿著斧子去砍樹都會因為灌木叢被風吹動而嚇得屁滾尿流的傢伙一陣嘆氣，因為這幫年齡少說有三十好幾的傢伙三個人砍一顆樹都要一天，簡直就是一群廢物啊。
不過三個月下來這些廢物總算是有點用了，最起碼原本三個人一天才能砍一棵樹變成了一個人一天砍一棵樹。只是對於這種變化大家都明白是怎麼造成的，肯定不是遠處掛在樹枝上風乾的幾個人搞出來的。
無論什麼時候都有看不清情況的，陳諾他們的確都是一群半大的小子，甚至巡邏的還有中班的娃娃。可是無論怎麼說他們的戰鬥力都不是這幫只會窩在府城裡的普通人能比的，畢竟幾年的軍事化訓練幾乎把陳諾他們這幫娃娃變成了職業軍人了。
「不過還是要小心啊！不要陰溝裡翻船了！像程子那樣要不是李胖子開槍，他就被弄死了！」陳諾對著沈榮他們說著。
「那是程子沒防備！不過這幾個傢伙也是夠傻的！讓他們砍木頭是用來取暖的，竟然寧可被吊死也不想幹活，還偷襲程子想搶槍！」沈榮看著那幾個被寒風吹乾變成凍肉的屍體縮了縮脖子說道。
「行了！別嗶嗶了！最近掌握波紋氣功的兄弟已經到了五十幾位了！但是糧食消耗太大！再這樣下去等不到冬天結束大家都會餓死！」陳諾緩緩喝了口水，他很清楚別看外面雪下的已經很厚了，可冬季才剛剛開始而已。
「現在是一月初！哪怕雪化了以後可以迅速的收穫一批麥子也得等到三四月！我們的存糧估計是支撐不到那個時候的。」沈榮小聲的說著。
「應該說是絕對支持不到那個時候！」說話的是參加會議的唯一的女孩子或者說女漢子，緩緩的推了推臉上沒什麼用的眼鏡，因為算東西比較精明李芸現在管著學校里的糧食倉和物品倉。
「那麼肉食呢？」陳諾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我說的就是包括全部食物在內的全部吃的！」李芸加大嗓門喊著。「你難道不知道因為你們這幫掌握著波紋氣功的大肚漢，糧食消耗比過去增加了整整三倍！原本能撐到五月的糧食，現在連三月都撐不到！」
「這又不能怪我們！誰知道波紋氣功對糧食消耗會那麼大！」李胖子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他是最近才掌握波紋氣功的，為此陳諾他們足足給他灌了三次波紋種子才讓他勉強掌握。
不過掌握了波紋氣功以後李胖子的身體迅速的好轉，他不在是那個跑不到一里路就會氣喘的虛弱胖子了。雖然身上的肉在短時間無法完全轉化成肌肉，但是在不到三天的時間他的腰小了兩個號。
當然驟然暴瘦的結果就是他現在只能找根草繩把褲子繫上，不然走著走著褲子就會掉下來。
「現在問題是該怎麼辦？」陳諾他們幾個人臉對臉的看著，這外面積雪太厚，真的沒了糧食可能就只能跑去啃樹皮和草根了。
在陳諾他們想著該怎麼解決糧食問題的時候，幾個結束了一天伐木工作的難民挪動著艱難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裡。
說是房子不如說是宿舍才對，女人和小孩可以住在有著高牆保護的學校里，但是這些男人可沒那個待遇。他們只能幾個人或者十幾個人一起住在居民樓裡面，幸好這些居民樓除了窗戶有點破以外其他還好。
拿著潮濕的木板釘上以後，接著暗淡的木頭燃燒散發的火光，這些辛苦了一天的難民總算可以休息一下。
「呦！麻六！怎麼沒找到你婆娘？」早回來的幾個難民看著拍著雪花走進房間的六子一陣調笑，沒錯！還是那個六子。只不過他現在臉上多了一條疤，再加上黑漆漆的面容，完全和之前在馬爺手下時判若兩人。
「別提了！那娘們現在理都不理我，說什麼為了防止疫病不准我靠近！娘希匹的！」六子有點憤怒的說著，然後蹲到了地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窩窩頭靠近火堆烤著。
「呵呵！我就猜到是這樣！不過麻六合該你有這一天，誰讓你小子做事不地道！」說話的人明顯有點看不清麻六語氣帶著明顯的嘲諷。
「怎麼！我哪裡不地道了？」麻六咬著只是微微有點被烤熱的窩窩頭說著。
「哪裡？呵呵！這裡！」說話的人指了指心口，別以為我沒看見，上周趙貴那幾個人可是來找你過的，你倒好沒提醒人家.」那人說著然後用鄙夷的眼神看著麻六。
「怎麼我該告訴趙貴他們什麼？提醒他們別作死！告訴他們那幾個小崽子都是殺坯？我沒說，你就說了！是趙貴他們幾個自己要尋死，想死的人你是攔不住的。還有周處，你也不要以為你自己就是好人！」麻六沒有轉頭，但是聲音卻很不客氣。
「你！~~」被麻六說的周處有點氣惱的指著，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
「你什麼你！周處！真當自己是處長了？還有這年頭別說處長，局長都沒用！誰的拳頭大聽誰的，現在那幫小子拳頭比我們加起來都大，我腦子進水了才會跟著趙貴他們一起！沒去打小報告我已經很講仁義了。」麻六感覺自己說的一點都沒錯，他不是周處他們這些比他晚來了半月的人。
他來的比較早，所以很清楚這裡的孤兒那拳頭真的很大，尤其是領頭的那個。之前敢在馬爺面前拿大他還以為就是靠著身後有著蠻雷，莽劉這兩個撐著的關係。後來才知道人家那是拳頭足夠硬，才敢在馬爺面前拿大。
「五百多斤的野豬！人家一拳頭把豬腦門都打碎了，你說誰的拳頭大！」麻六小聲的嘀咕著，然後門外響起了訓樓的少年兵的敲門聲。
「都給我安靜點！到點就早點睡，明兒個還得早起呢！」羅沖的聲音很不客氣的響著。
「知道了！」幾個人有氣無力的回應著，畢竟晚上就給一個窩窩頭充飢，哪怕他們想要有力氣搞事也很困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