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你是不是喝酒了」

  昏暗的主臥里,賀青池勉強的看清了男人五官的臉部輪廓,距離自己很近,都能聞得見他呼吸氣息里的淡淡酒味,不是很喜歡,白皙的臉頰被他熨燙的厲害。

  溫樹臣手掌沿著她的纖細腰線,似乎要摸索著什麼,解開了一顆身側的紐扣,招呼都不打。

  賀青池身體蜷縮起來,感覺洗乾淨的頭髮都被他酒味給染上了,指尖下,碰到的是他脫了襯衣的胸膛肌肉,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溫度高於尋常,不管不顧地就貼上來。

  「你等等。」

  她白皙的手捧起男人的臉龐,對視上他深濃的眼神「沈亭笈還在樓下坐著,你回來的時候看見沒」

  溫樹臣俯視著她的臉蛋,完全沒了在樓下時的淡然從容,鑽進被窩裡後,就像個醉酒的男人跟她胡鬧著,一邊去堵住她的嘴巴,一邊低喃出聲「我讓宋朝去照顧她了。」

  賀青池看都要凌晨了沈亭笈還在客廳,脾氣也是夠倔強的。

  她沒什麼感覺和溫樹臣親密,又將被拉下的領口扯了回去,嫌棄似的推他「去洗澡,這種脫了衣服就爬床的毛病誰給你養成的」

  溫樹臣只好坐起身,胸膛呼吸起伏,西裝褲有些皺,皮帶都已經解了一半了。

  賀青池覺得樓下有人,兩人又關起門這樣很奇怪,所以沒有乖乖配合。

  她選擇性去忽略男人拉鏈部位特別明顯的輪廓,將枕頭丟了過去「你的藥放哪裡了」

  溫樹臣一沾酒就情緒不正常的毛病她已經習慣,想這給他點藥吃。

  不過這男人從來不會當著她的面吃藥,也不知道是放在主臥里還是書房。

  溫樹臣手指抵著眉頭,似乎是在克制下情緒,開口的嗓子是沉啞的「已經戒了。」

  「你把藥戒了」賀青池感覺他說出口,就跟戒菸戒酒的一樣簡單。

  溫樹臣低低應了一聲,也沒解釋什麼時候戒的。

  他過了半響起身,挺拔的身姿和腳步還算很穩,朝衛生間走去。

  賀青池跟著下床,她沒有看男人洗澡,而是想去樓下問問宋朝戒藥這件事,才走到樓梯處,就先聽見了客廳的動靜聲。

  賀青池疑惑的往下走幾步,正好看到宋朝吩咐著保姆上樓「你去跟溫總說,沈亭笈撞牆了」

  「」

  這話剛落地,客廳里的眾人已經看到賀青池的身影慢慢出現。

  而沈亭笈纖瘦的身影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了牆壁前不遠處,披頭散髮的,沒有血花四濺,只是額頭有明顯新鮮的傷口,血痕絲絲的划過她的眉眼間。

  宋朝大概也是頭一回遇上這事,雙目都瞪圓了,完全沒想到還能撞牆的。

  他看到賀青池出現,跑上前抱怨道「我就去衛生間了一會沒看住,回來人就撞牆不起了」

  賀青池走近看了看,沒彎下腰去「還有呼吸嗎」

  別墅的女主人都這麼淡定,宋朝也冷靜下說「額頭磕破了一個洞,腦震盪少不了。」

  「找人送醫院去吧。」

  賀青池三言兩語就把這事處理了,很有正室風範。

  她是見多了這種一言不合就鬧著自殺不活的女人,也多虧家裡老爺子的風流債所賜,外面的女人要想進賀家這個門,少不了跑到她這個正牌大小姐面前鬧上一番。

  賀青池從小眼睛都不眨一下,對付這些很有一套。

  宋朝趕緊吩咐保鏢把人抱出去,畢竟沈亭笈的身份特殊,不是小貓小狗能隨便扔掉的,結果這個前一秒還倒地不起的女人,花盡力氣掙扎出保鏢的控制,把賀青池狠狠地拽住了。

  沈亭笈仰著頭,蒼白的唇張了張,怎麼也發不出聲。

  賀青池表情平靜的看著她,胳膊被她死死的拽住不放,也只是視線掃了過去,啟唇先說「沈復在日本陪曲筆芯已經不是一兩夜了,如果出什麼意外狀況,可能孩子都有了,你現在撞牆又鬧死鬧活的,能改變什麼」

  沈亭笈還是倔強不放手,張著嘴巴的時候,隱約能看見斷舌。

  賀青池算是好言好語的勸解,說「我要是你,這幾天就在別墅好吃好喝等著沈復回來。」

  沈亭笈說不出聲音,額頭的血珠子慢慢沿著眉眼滾落下來,使得她那張年輕漂亮的臉蛋看起來有了幾分嚇人。

  誰來拉扯都沒有用,她仿若是把賀青池當做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拽著手指發白也不放手。

  兩個男人對一個殘疾的女人動手實在難看,賀青池吩咐宋朝不用上前拉了,而是讓他去樓上把手機拿下來。

  宋朝事不宜遲趕緊上樓,沒過兩分鐘,是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襯衣和西裝褲的溫樹臣為首緩緩下來,掌心拿著手機,臉龐的神色沒了溫和之意。

  他顯然是聽完了宋朝的匯報,拿手機撥通沈復那邊的電話。

  當著沈亭笈的面,等那邊接聽後

  溫樹臣不緊不慢地語調轉述了今晚發生的事,包括沈亭笈撞牆不去醫院。

  沈復靜默了三秒,響起的嗓音是對沈亭笈說「我現在動身坐私人飛機回江城,你乖乖跟溫總去醫院把額頭上的傷口處理好,天亮前我會來帶你出院。」

  這句話幾乎意想不到的有效,賀青池感覺手臂一輕,

  沈亭笈已經安靜地把手鬆開了,繼續抿著蒼白的唇。

  沈復又和溫樹臣說了幾句,無疑是麻煩他一次什麼的。

  賀青池注意力都在沈亭笈身上,沒有仔細聽男人的套近乎,這女人眉眼間情緒慢慢恢復異常的平靜,再也沒有偏激的行為舉止,就像是個很優雅的小公主,走到沙發又坐下。

  她偶然間,視線和賀青池對視一秒。

  無聲無息中,仿佛在提醒著賀青池一件事

  只要她沈亭笈能聯繫的上沈復,哪怕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也能把這個男人叫回自己身邊。

  這一刻,賀青池心裡忍不住的想。

  曲筆芯的藥不知道用完沒有的,能不能藥倒沈復第二次。

  這個想法只維持了一秒,賀青池還是沒有通知曲筆芯。

  因為她意識到沈復不回江城一天,沈亭笈折騰的對象就是她的男人。

  溫樹臣掛了電話,先是吩咐宋朝把沈亭笈帶去醫院處理傷口,誰知這個女人淡定搖頭,帶著血的手指編輯了一行字,轉為語音播放出來沈復是拜託你帶我去。

  賀青池還站在客廳

  這句話落在眾人的耳朵里,不管溫樹臣是什麼態度,宋朝第一反應就是搞音樂的就是搞音樂的,性格矯情得都快無人能敵了。

  這不擺明是在挑釁太太的權威嗎

  要換別的女人恐怕又是掀起一場撕逼大戰,而賀青池完全是懶得搭理這個小啞巴的挑釁,她只是聽到醫院二字,突然記起溫樹臣白天出車禍的事情。

  在溫樹臣皺著眉頭要說話的時候,她先一步開口決定道「宋朝,你準備一下去醫院的車。」

  沈亭笈眼中明顯愣了下,直勾勾盯著賀青池看。

  賀青池越是漫不經心且平靜的態度,沈亭笈的招數就越在她面前一點水花都沒有。

  趁著車子還沒準備好,她只對溫樹臣旁若無人的交代「我去樓上換一件衣服,等會陪你去醫院看看傷。」

  市中心,醫院。

  賀青池做主讓醫生給溫樹臣做了一遍檢查,她站在走廊上等,幾名黑衣保鏢守在不遠處,而另一邊宋朝陪著沈亭笈去看額頭上的傷口。

  這一通折騰早就過了凌晨時間。

  賀青池手上拿著男人的西服外套,以及他的手機。

  當下四處沒有人打擾,她打開溫樹臣手機,從裡面找到孟清昶撥打了過去。

  這個時間段孟清昶大概是休息下了,如果是陌生來電或者是普通關係的人打來,不一定會接聽,而溫樹臣的來電就不一樣了。

  他接聽後,傳來的卻是女人輕輕緩緩的聲音「孟醫生,這麼晚冒昧打擾了,溫樹臣把藥戒掉這事,是經過你的同意嗎」

  孟清昶迷糊的睡意瞬間清醒過來,這時候想掛掉肯定不現實。

  他暗罵著溫樹臣辦事不靠譜,手機這玩意怎麼能給自己老婆碰到,明面上不動聲色的說「我知道,溫太太是有什麼想問」

  賀青池只是覺得溫樹臣吃藥時間也不短了,突然戒掉似乎很讓人意外,想問清楚而已。

  她把自己的顧慮明明白白告訴孟清昶,並且輕聲說「你應該知道溫樹臣一喝酒就情緒不太對勁,他以前好像都是吃藥克制的,現在不吃藥了真沒有問題」

  孟清昶頓了好一會兒,打個比方講解給她聽「這藥就好比有人想戒菸,開始隨身攜帶薄荷糖一樣,樹臣主動戒了藥物,自然也會憑藉著本能找他的解藥。」

  輪到賀青池沒話說了,心裡明白孟清昶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清昶緩緩地在電話里繼續說「一般情況下他有可能會想瘋狂的做」

  許是考慮到她是自己朋友的妻子,最後一個字給及時卡住了。

  賀青池心裡已經聽明白,抿唇又問「如果他沒辦法滿足到,會自殘傷害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