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他這聲溫太太,又是在提醒她已成定局的身份了。

  賀青池沒好氣的放下烤鴨卷,想伸手拿過旁邊紙巾,而身邊男人已經先一步,將她握在掌心裡,用乾淨的紙巾輕輕擦拭去她指尖上一抹油漬。

  溫樹臣沒有掐疼她的手骨,力道溫柔卻沒放鬆,等擦乾淨了後,手指一路沿著她腕間緩緩朝上移,體溫貼著白皙的肌膚,讓賀青池瞬間不自在了。

  就被他這樣輕輕一觸碰,整條細胳膊像是僵住,直到肩頭被男人遒勁手掌的扣住。

  「你該補眠了」

  溫樹臣輕易就把她從沙發抱了起來,腳步沉著從容。

  賀青池臉蛋的紅暈沒壓下,他已經逐漸靠近,襯衫整潔扣得一絲不苟,面料有些涼意,應該是從深夜從外面回來染上的,不過沒有酒味。

  照明的檯燈被關,寬敞的主臥內唯一的光線依靠著那面落地窗。

  她指尖,摸索著溫樹臣的襯衫領口,聲音變得很輕「不換一身麼」

  溫樹臣沒有去換睡衣的打算,連領口都只是露著許些修長的脖頸在外,紐扣緊緊繫著,就算到了床上,也沒有打破他的習慣。

  賀青池胡思亂想著,他這樣睡覺不會很難受嗎

  指尖下,隔著一層襯衣面料似乎體溫有點偏高,感受不到他胸膛有沒有肌肉。很快又是一想,溫樹臣這具瘦削頎長的身形怎麼可能有肌肉,看他平時不是應酬談生意就是悠閒喝茶的。

  生活習慣是很自律,卻沒有時間去鍛鍊吧。

  這些也不是問題,他出行都有精英團隊和保鏢跟隨,沒人能輕易近身。

  賀青池白皙的指尖停留在他冰涼的紐扣處,暫時還不敢去解開,睡不著,有意和他說話「我撞你車的那晚,好像沒有保鏢不然你會不會把我抓起來」

  溫樹臣用被子將她裹好,低下頭,薄唇說話時有碰到她烏黑髮絲「我給你的初次印象這麼不近人情」

  「也沒有。」

  賀青池繼續貼在他懷裡,密密長長的睫毛輕輕眨著「你坐在車裡打電話,我都沒看清你的臉但是聲音很好聽。」

  朦朧昏暗的環境下,溫樹臣動作溫柔地捋開了她的秀髮,嗓音放緩,帶著清透潤澤的質感,就在她耳邊輕輕低喚著青池二字,連帶溫熱的呼吸輾轉流連,重複了幾聲後,突然壓低語調問「這樣」

  賀青池近乎能清晰聞見他的氣息,睜著的眼眸像是一下子失明了,看不清四周,感覺男人距離自己很近,用他的聲音,似有似無地在她耳旁說著話,恍惚又過於的真實。

  彼此都靜默了下來。

  溫樹臣不曾停下,薄唇張開,低聲讓她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而賀青池被腦海中的恍惚衝散了她一絲理智,縮起肩膀,乖乖的抬起了白皙的手。

  下一刻。

  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了,被雪白的被褥遮擋住所有光線。

  剩下的,只是衣服的面料與床單摩擦出的窸窣聲,很輕微在這安靜的主臥里無聲的放大。

  早晨七點,窗外的光線大亮。

  賀青池的腳從雪白被子裡緩緩伸出來,腳背秀氣,看上去很精緻。

  幾秒鐘後,她掙扎著爬起來坐在床沿,一頭黑色長髮凌亂垂在腰間,臉蛋半醒不醒的,明顯補眠時間不夠,眼睫下都有黑眼圈了。

  衛生間方向,溫樹臣洗漱完,已經神清氣爽的現身。

  看她困得睜不開眼,邁步走過去,修長的手指颳了刮她滑膩的臉蛋「要不要我抱」

  他手指很涼,讓賀青池稍微有了那麼點清醒的念頭。

  不過抬頭看到男人這張俊美的臉龐,唇上像是一陣燙,急匆匆就移開視線,垂眸也不看他,很不自在說「我清醒了。」

  說完就下床,一頭扎進了衛生間裡。

  溫樹臣站在原地,眼底的笑意變得更深。

  賀青池關上門後,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擰開水龍頭,捧著冰涼的水朝臉上潑去。

  一連好幾下,腦袋瓜子終於清醒了。

  她頭髮被水弄的有些濕,臉頰還帶著可疑的紅暈,沒力氣般朝浴缸沿一坐,羞惱的閉了閉眼。

  幾分鐘過去了。

  賀青池還在糾結補眠之前跟他發生的事,那股熱意是怎麼也壓不下去了。

  原來男女之間接吻,是真的可以十幾分鐘的。

  她以前感情上乾淨的宛如一張白紙,根本想像不出來就兩個人的唇碰在一起,幾秒的功夫,怎麼能十幾分鐘,甚至是更久都不分開

  上次那次隔著手帕的蜻蜓點水,賀青池除了緊張到快停止呼吸,也沒有細細去回味。

  這次溫樹臣沒有在拿手帕了,是真實的唇齒貼合。

  賀青池白皙的手指覆在發燙的臉頰上,強迫的告訴自己不能在回想了。

  半個小時後。

  緊閉的衛生間門被打開,賀青池在裡面洗了個澡,穿著酒店的浴袍就出來了,她換洗的衣服在外面,視線看到整齊的疊放在床頭上。

  溫樹臣的審美很合她心意,都是當季還沒發布的新款。

  賀青池整理好自己後,才從臥室出來,已經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客廳旁邊的餐廳桌上,擺放著豐盛的早餐,什麼口味都有。

  溫樹臣就悠閒坐在椅子上,白色襯衣黑色西裝褲,窗外照映進來的金色陽光,將他整個人襯得乾淨清冽,淡得出塵。

  賀青池很快注意到了,他身上這件襯衣,是她親手縫製的。

  女人輕微的腳步聲引起男人注意,溫樹臣凝視過來,目光顯得比平時更加溫和「青池,過來。」

  他伸出修長的手,拉開了身邊的椅子。

  賀青池走過去坐下,黛藍色的裙擺柔滑垂地,腰曲纖細,很是美麗。

  溫樹臣給她盛了半碗米粥,舉止間盡心盡責做到了一個好丈夫的形象。

  兩人吃飯時話都不多,賀青池偶爾目光落在他身上。

  前兩次還好,看過來次數多了,溫樹臣也微笑,凝視著她「我今天是不是很好看」

  「」哪有男人這樣問女人的。

  賀青池伸手把餐巾紙抿住唇角,低咳兩聲,想說讓他含蓄點,也別笑得春風得意的。

  溫樹臣眼尾依舊浮笑,沒有半分收斂。

  「青池,等會吃完早餐,我們去領證好不好」

  像是要趁著她心情不錯,就把這事給辦了。

  賀青池反應意外平靜,也沒說拒絕。

  她只是眼睛眨眨,對他一笑,又看到躲在廚房處的宋朝身影「宋秘書是在廚房吃東西嗎,一起過來坐吧。」

  宋朝渾身上下的毛都要炸起來了,他哪裡是躲起來吃東西。

  是做賊心虛

  他也不知道溫總露陷了沒有,問了不說。

  所以才這般心虛作態,不敢面對賀青池。

  身影已經被看到,宋朝為難了半天,只好擠出笑臉走出去。

  賀青池斜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著精緻下巴,臉上表情很善良「你準備了好多早餐我和溫樹臣吃不完都浪費了,一起吃吧。」

  宋朝繃著臉色,猛地搖頭。

  賀青池覺得他今天表現的沒以前熱情自然,帶著許些疑惑,轉頭看向從容淡定的溫樹臣,眼睛睜著「你扣他工資了」

  溫樹臣拿起報紙目不斜視,薄唇淡淡吐出兩個字「沒有。」

  「那他好像很怕見到我。」

  賀青池明顯還被蒙在鼓裡,不知道被注射安眠藥的真相。

  宋朝反應過來,暗地裡鬆了口氣,燦爛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我今早吃了一個大雞腿四個包子三根油條,已經很飽了。」

  賀青池其實叫他過來就是轉移話題的,見宋朝報出一串早餐的食物,微微頓了下,發自內心的佩服「你胃口真好。」

  宋朝恭維回去「過獎過獎太太胃口也不錯。」

  吃完早餐後。

  賀青池是打算去劇組拍戲,沒有提去民政局的事。

  溫樹臣試探過了,見她不點頭,只好去安排司機和保鏢。

  他還待在酒店裡,等會要見一位生意上的朋友,只是面色沒賀青池在的時候好看,冷清著姿態,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不聲不響解開袖扣。

  修長冷白的手腕,再往上一截就看得見結實小臂上的紋身。

  他手指緩慢地捲起袖口,在內側看見用針線刺繡出的一個「溫」字。

  宋朝端著茶走過來,主動認錯「溫總,要不我跟太太坦白安眠藥的事吧」

  他看的出來溫總穿著這身襯衫,就是為了去民政局領證準備的,奈何賀青池都把結婚協議書籤了,卻在領證的緊要關頭不點頭,這很讓人頭疼。

  他也不後悔昨晚把溫總請去看醫生,只能在賀青池這事上認錯。

  「她不知道。」溫樹臣語調沉靜,面容沒有任何笑。

  只不過

  賀青池也沒有輕易相信他半夜不在酒店的藉口,才會突然改變主意不去領證。

  宋朝冷汗淋漓,忍不住地說「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會抓蛛絲馬跡嗎」

  「孟清昶那邊先瞞著別讓她知道,退下吧。」

  溫樹臣神色淡定,對於賀青池改口這事,他沒有遷怒到秘書身上。

  說白了,也是他自找罪受,要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