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賀青池讓人將斐楹帶到一間客房去,又給溫樹臣的秘書打了電話,她先回室內,看到小傢伙正從被子裡爬出來,肉肉短短的小胳膊還朝她要抱抱。

  剛一走過去,坐在床沿處後。

  小傢伙就已經撲到她懷裡,小小的身體依賴的貼著,童聲奶聲奶氣的,說的又慢:「媽媽。」

  賀青池心中被他叫得生出一股柔軟的情緒來,平時相處中很少聽見他會開口叫媽媽,只有害怕的時候,可能是出於本能,才會喊出口。

  即便如此,她聽了喉嚨里也驀地湧上許些酸澀,儘量柔聲細語的安撫:「別怕,媽媽會在這裡陪你。」

  「那個阿姨,是不是來找爸爸的?」

  小傢伙心思很敏感,悄悄貼著賀青池的耳朵問。

  賀青池看著孩子白嫩的臉蛋,一時沒有說話。

  她倒不是懷疑溫樹臣會做出讓斐楹懷孕的事,先不說他的人品怎麼樣,就拿溫越的事來說,溫樹臣自小就因為私生子而深受其害,又怎麼會學自己父親犯下這種錯。

  要是斐楹肚子裡的孩子是溫樹臣的,他不至於閉門不見客。

  賀青池沒有回答孩子,只是輕聲說:「你想不想爸爸?」

  「有點兒……」小傢伙說的很委婉,大眼睛透露出了真實想法。

  怎麼能不想?

  從小被溫樹臣一手養大,離開爸爸的時間少之又少。要不是被送到親媽身邊養一段時間,也不會就這麼乖乖跟爸爸分開這麼長時間了。

  小傢伙將臉蛋朝賀青池的脖子貼,小聲又慢吞吞的說:「想媽媽和爸爸一起陪我長大。」

  賀青池心軟的不像話,緊緊的抱著。

  兩個小時後,烏山鎮的庭院外迎來了幾輛私家車。

  此刻已經天色全黑,街坊鄰居早就關燈休息,也不知道這個小地方來了什麼大人物。

  門前一盞燈籠照亮著從車上下來的男人,保鏢都訓練有素的在旁,只有宋朝撐著一把黑傘,擋住了深夜的細雨,陪同溫樹臣邁步進了庭院。

  賀青池從室內走出來,迎面便看見了好幾日都沒有見面的男人。

  外面有雨的緣故,溫樹臣將披在肩膀的黑色大衣遞給宋朝,一身持重內斂的氣質,眉目清靜,將視線落到了她臉上,旁若無人般,也沒有移開分毫。

  賀青池先低垂眼,意示隔壁的客房,出聲說:「人就在裡面。」

  溫樹臣顯然對這個斐楹不是很在意,邁步走近,先很有紳士風度般將她腰肢虛扶,低聲道:「我看看孩子。」

  托別人的福,他一來烏山鎮就能進院子到她房裡了。

  先前孩子還說想爸爸,賀青池也不可能拒絕。

  她看了一眼宋朝等人,先帶溫樹臣進房間。

  這裡應該是他第二次來,四周擺件都添了不少,到處是賀青池生活過三年的痕跡,而那張古典雕花木床上,鋪著柔軟厚厚的被褥,小傢伙就窩在裡面睡覺。

  「剛睡不久……他還說想你了。」賀青池只點了一盞柔和的燈,這樣孩子睡覺不傷眼睛。

  她說完剛轉身,就被溫樹臣伸出手臂給抱住,兩人就站在床沿前,聽著他薄唇貼近耳朵說:「斐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賀青池早就猜到,表情平靜,一點也不意外。

  她身子任由溫樹臣抱著,額頭擦過他肩膀的西裝布料,眼角餘光看到了別處:「溫越把斐楹往你身上推,她懷孕了,是想讓你再做一次父親。」

  溫樹臣眉目間浮現出幾許情緒,似乎很是不屑溫越這種玩個女人還要搞栽贓陷害的的行為。

  賀青池不管他們兄弟倆之間斗得你死我活,出聲說:「孩子想著你,這次來了正好,也把小傢伙接走。」

  溫樹臣視線落到了她平靜的臉蛋上,似乎意圖想看不出一絲不舍的情緒。

  而賀青池就跟他聊家常般,手心抵著他胸膛,想要推開些:「我去端杯茶和你喝。」

  溫樹臣沒有鬆手,眼神反而更深幾分。

  他原先是想處理完這些事,再來打擾她,如今看來賀青池是連孩子都要還回來,一副要撇清關係的模樣,也使得他當場便改變了計劃,開口的嗓音平平淡淡的,說出的話卻相反:「你要不要收拾幾件衣服?」

  賀青池被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給問愣,滿是不解看向他。

  「不收拾也沒關係,別墅都有。」溫樹臣是想把她也一併帶走,又決定下:「今晚不早了,先歇你這一晚,明天拜見完你外婆再走。」

  左右都被他一個人給當家做主了。

  賀青池幾次張了張嘴,想反駁又沒有出聲。

  溫樹臣稍微強勢點,就完全能把她給掌控的死死。

  *

  深夜十一點後。

  孩子睡得沉,溫樹臣趁著賀青池去換睡衣的時候,親手抱到了隔壁,讓姚靜照顧一晚,等她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床上已經被重新鋪好被子。

  溫樹臣將西服外套脫了擱在貴妃榻上,又解了領帶和袖扣,這裡沒有他換洗的衣物,今晚只能先勉強穿著襯衣入睡,還走到房門前,不緊不慢地將門給鎖上了。

  這看得賀青池皺眉,安靜的空間裡只剩下兩人面對面著。

  「可以休息了?」溫樹臣先問她,作勢是要關燈。

  賀青池紅唇輕動,想開口問孩子。

  而這個男人已經回答出來,燈光暗淡的緣故,連他的嗓音聽上去都有些模糊:「我抱到姚靜房裡睡了。」

  「……」

  她慢慢找到床沿坐下,眼眸看著面前的男人。

  溫樹臣先是關了燈,待室內陷入昏暗,步伐才緩緩靠近。

  他先讓賀青池躺在裡面,又掀開被子躺下。

  比起前段時間兩人同床共枕,是在她睏倦到極致的時候,還有孩子在,而這次房間沒了第三人,在黑暗中,他的呼吸聲低低淺淺,似乎都能清晰地聽入耳中。

  賀青池將臉蛋貼在柔軟的枕頭裡,有片刻是後悔沒有堅持把孩子抱回來。

  久別重逢的夫妻最怕的就是私底下獨處,有些白日無法挑破的情愫,都在夜晚醞釀個徹底了。

  溫樹臣身高腿長的,稍微靠近點就貼到她後背了,說話時似有一股溫熱的氣息拂來:「看到斐楹的時候,你有沒有懷疑到我身上?」

  賀青池微閉著眼睫,不想說出讓他得意的話。

  溫樹臣的手掌覆在了她肩膀處,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膚都被他擋住,有些熱熱的。

  今晚他身體的體溫,比平時接觸的要熱,沒了一絲冰冷。

  賀青池隱約明白過來是因為什麼,偏偏睡在裡面,連躲避的餘地都沒有。

  她翻身,白皙的手指碰到的是男人的襯衣面料,不自覺摸索了幾下,心想著穿襯衣這樣睡,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不舒服。

  而此刻,溫樹臣手臂抱著她軟軟的身子,腦海中想的事情早就變了味。

  「你難受嗎?」

  賀青池冷不了的一句話,讓他愣了一瞬。

  溫樹臣與她想法不同,低頭呼吸著近在咫尺的烏黑髮間香氣,說話的聲音,儘可能不那麼沉啞:「青池,是我想的那個意思麼?」

  這下換成賀青池愣了,開口說:「你誤會了,我是指你穿著襯衣就睡。」

  溫樹臣靜默了半響,似乎也不尷尬:「那我脫了。」

  他在黑暗中將自己襯衣的紐扣一顆顆解開,沒會兒,就扔在了枕頭旁邊,又去解皮帶和西裝褲。賀青池即便視線沒有目睹,也聽得到聲音。

  她不可避免的會碰到溫樹臣的身軀,感覺清瘦了不少,被重新抱入懷後,指尖無意間掃過他的胸膛,連八塊腹肌也不在了。

  這些年,他也亦是難熬。

  賀青池那股想哭的情緒又重新回來,被努力的克制著,下意識將臉貼在他脖側。

  溫樹臣修長的手指在她臉蛋和眼角處摸索,嗓音低低:「你要哭了,我會後悔脫衣服。」

  賀青池將情緒收了回去,平靜的開口:「沒有哭,你睡吧。」

  她想要翻身,背對著他,又被抱緊著腰,也沒辦法掙扎。

  同一張床,他就算身子骨變弱了,對付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賀青池被溫樹臣抱在了懷裡,烏黑秀髮也跟著凌亂,呼吸跟著低喘間,聽見他嗓音低沉的說:「無論是斐楹還是溫越到你面前說什麼都別聽信,青池,我四年沒有碰過女人,也不知道行不行。」

  賀青池僵了一瞬,在黑暗中,眼睛睜大看著他模糊的臉部輪廓。

  溫樹臣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完全是拋棄了男人起碼的自尊心。

  他不確定自己行不行,用用身軀貼著她。

  只是一時半刻,賀青池也沒有感受到他的反應。

  溫樹臣開始用薄唇貼著她耳朵,講述著這幾年奔波著國外醫院和江城的生活,也提到治療期間的事情,借著今晚獨處的氣氛,都想跟她交代得明明白白。

  賀青池聽著,眼中似有淚光閃過。

  他還說起這幾年也在密切關注著她在烏山鎮,能倒背如流出她每個客人的名單,原因很簡單,為了能了解到她,有些上門的客人,都是他托人去的。

  賀青池給人做旗袍會挑客人,這一點上溫樹臣下了不少功夫。

  他說起時,帶著自作自受的低笑:「後來我摸索到了你選客人的習慣,錢給的多沒用,要把故事講的好聽,才是加分項。」

  賀青池認為每一件旗袍背後都有一段故事,她會問客人為什麼想做件旗袍,倘若是想靠錢砸她,是肯定行不通的。

  她聽了許久,將帶著淚痕的臉蛋緊緊貼著男人的胸膛前,想打他,又心疼壞了。

  「青池,我們試一試……嗯?」

  溫樹臣理由給的很充分,怕四年沒有碰過女人,身體還受過重創,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