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排的戰士從400高地分兩路向左右山頭進行攻擊。【 】
山上敵人發現我軍企圖後,用高射機槍連續向壕溝傾瀉子彈。戰士們借著壕溝掩護終於衝到山頭下。
一出壕溝,這裡的地型對攻擊部隊非常不利。雖然進攻地域在攻擊方向上形成了死角,但卻處在了另一山頭敵人機槍的打擊之下。兩個山頭上的敵人似乎達成了默契,相互間進行火力壓制,使我軍攻克山頭戰鬥再次受到遏制。
洪雷和吳江龍躲開敵人視線,借著草叢、灌木掩護一點點向左側山頭潛行。兩人找了一個掩體後停下。洪雷伸出拇指測量距離。
洪雷估算了一下,此處距右側山頭上的敵人機槍位置幾乎超過了步槍有效射程。
「怎麼辦?」洪雷一下子沒了主意。他和吳江龍已經到了左側山頭的四分之一位置,不可能再摸下山去,向右側山頭接近。用槍打擊左側山頭上的敵人,仰角太大,同樣是射不到。
眼見天色接近黃昏,如果不在天黑前拿下這兩個山頭,那麼奪取400高地的戰士們一直會受到威脅。
洪雷爬到吳江龍跟前,輕聲問:「你打過三百米距離外的目標嗎?」
吳江龍搖頭,「沒有。」
「現在的射擊位置已經超出了有效距離,沒辦法了,我們不得不試一試。」洪雷盯著吳江龍說。
吳江龍從洪雷焦急的臉色上判斷出情況的緊迫性,附合著說,「行,指導員,你說怎麼打就怎麼打。」
「你把標尺調到三百位置上,試一試能不能看清目標。」洪雷臨時向吳江龍傳授射擊技巧。
吳江龍用用槍瞄著山頭說,「能看到一點點。」
「好,把槍口再稍稍向上抬一點,穩住,聽我口令射擊。」
「嗯。」
洪雷退到原來位置,舉槍瞄準,輕輕對吳江龍說,「瞄準右側山頭上敵人機槍,注意,射擊。「
「啪」
一聲清脆槍響從山坡上的草從中響起,槍聲過後,眼見得對面山頭上的敵人機槍不響了,那個射手丟下機槍不見蹤跡。
「指導員,你打的真准。」吳江龍高興地說。
「是你打的准。」洪雷並沒有開槍。他怕估測距離有誤射不中敵人,所以先讓吳江龍開槍。是想通過吳江龍射擊,再次測一下距離。萬一吳江龍打不中,他跟著會再補第二槍。雖然洪雷沒有開槍,但一直在瞄準。沒想到,這小子一開槍,意然一發命中。
在戰場上,有許多不可能的事情都會在情急之下變成可能。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士兵,通過一次戰鬥就可能成為人人敬仰的英雄。所以,在看待一些問題上,我們不能用平時的眼光去衡量。畢竟我們沒有在炮火硝煙中拼殺過,沒有在鮮血噴濺的屍體旁佇足過,沒有在驚悚、恐懼、黑暗的衝鋒前消磨過。
這場戰爭雖然打的時間不長,但他讓中**隊認識到了什麼是現代戰爭。那種抱著老傳統、老經驗的罈罈罐罐思想,不丟不行了。它改變了中**隊的人海作戰思想,開拓了精兵強將之路。而這一切的經驗取得,基本上都是第一線指戰員們創新出來的。
吳江龍這一槍,可以說是徹徹底底地消滅了右側山頭上的敵人。當一排戰士們衝上去時,只看見了山洞裡的五具敵人屍體,再沒有一個活著的敵人。這些敵人死屍都是洪雷和吳江龍幾次打擊的結果。
左側山頭上的敵人聽見自己山角下的槍聲後,意識到這裡有了中**人。於是,他們連續著向山下投擲手榴彈。
「快跑。」沒有了對面山頭機槍掃射,洪雷大膽起來,喊起吳江龍,兩人繞著山頭,躲過了敵人手榴彈的攻擊。
敵人扔了一陣手榴彈後,看見二排戰士向山頭接近,便停下來,把高射機槍換成重機槍,朝著戰士們掃射。
幾名戰士被子彈射中倒在地上,其它的人再次被壓制的抬不起頭來。
洪雷和吳江龍繞到山頭背後,攀援登上山頂。
山頭上的敵人隱藏在天然山洞裡,處於半山腰位置。從上向下看,槍打不著,手榴彈炸不著。
洪雷蹲下身解開腰帶,對吳江龍說,「把你的腰帶解下來。」
吳江龍將腰帶遞給洪雷,疑惑地問,「指導員,這是做啥?」
「一會你就明白。」洪雷將四根腰帶連在一起,使勁抻了抻。覺得結實後,把一頭遞給吳江龍,「因為角度不夠,手榴彈扔不到洞裡。我下去,你在上邊拉著。」
有朋友要問了,哪來的四根腰帶。這裡不得不介紹一下。兩根是扎在腰上的武裝帶,兩根是褲帶。那麼褲帶解了,用什麼系腰呢?這一點是難不倒聰明中**人的,不是還有鞋帶嘛。
吳江龍把鞋帶也解下來,遞給洪雷一根,自己留下一根,往褲眼上一系,問題就得到了解決。
四根帶子的長度加起來也夠的上四米。有這四米距離的腰帶幫襯著,洪雷順溜到了山頂下面。他兩腳踩住山體,將身子支撐開,這才勉強看到了隱藏在山洞裡的敵人。
這時,山洞裡的幾個敵人只顧著向山頭下擊,根本不沒發現有人在他們頭頂上。
洪雷一手抓住腰帶,一手勾住手榴彈拉環,準確地將手榴彈扔到山洞內。
「轟」的一聲
手榴彈炸響後,隨著山洞裡傳來的幾聲慘叫,機槍也停住不動了。
別看洪雷向洞裡扔手榴彈可以,但山體太陡,他是無法下到山洞。當他和吳江龍從山頂繞路進到山洞時,二排戰士們已攻進了山洞,正對著一個受傷俘虜怒罵。
想起被這挺機槍打死的那些兄弟,見了這裡的敵人後,戰士們怎麼不眼紅。
有的戰士提出就地把這俘虜搶決,為犧牲戰友報仇。有的不讓,說這樣做會違反俘虜政策。
「都這樣了,還管什麼政策。」個別戰士嚷了起來。
正在雙方爭執不下時,洪雷帶著吳江龍進了山洞。
戰士們見指導員來了,不再爭執,把目光全都投向他,等著做出決定。
做為一名政治工作者,當然不會違返我軍俘虜政策。於是,洪雷向戰士們下命令:「任何人不得傷害俘虜。」說著,轉向兩個戰士,「把他帶走。」
兩個戰士上前從地上抻起那個俘虜。由於這名俘虜一直用兩手擋住臉,眾人沒看出他長的什麼樣。當俘虜站起來後,才發現她是個女的。
某國由於窮兵黷武,實行兩線作戰,兵員非常緊張。為了擴大戰爭規模,他們不得不把許許多多女人納入到地方部隊。別看參戰的這些是女人,可他們都有對美軍作戰的豐富經驗,比起那些長年打仗的越南男軍人一點不差。而且,她們同樣會使用多種武器。
女俘虜從洪雷身邊路過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洪雷沒太在意,認為這是敵人的仇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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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為了摸清敵人情況,洪雷親自審問這名女俘虜。當洪雷與這名女俘對眼相視時,洪雷一下子驚呆了。他不敢相信似地狠勁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沒錯就是她。
洪雷找個理由打發走旁邊站著的一名戰士,等跟前沒人時問:「怎麼會是你?」
「為什麼不是我?」女俘硬氣地說。
「你怎麼到這裡了?」洪雷接著問。
「仗打到這,我當然到這。」女俘說。
「你還認識我嗎?」
「認識,你進山洞時,我就看出是你。」女俘直言不諱地說。
洪雷有意避開這個話題,轉而問,「你能不能把你們的情況說一說。」
女俘抬頭怔了一會,嘆了口氣,「不,我家裡還有親人。」
當時,某國政府採取的紅色政治非常恐怖,對等被俘人員、判變人員,他們地勻採用了株連親族政策。一個人有事,全家都要跟著受迫害。所以,這名女俘打死也不敢暴露軍情。
洪雷感覺不好審了,於是說:「這樣吧!我把你送給收俘營,有什麼情況,你對他們說。」
洪雷剛一說完,這個女俘突然跪在地上,而且聲淚俱下,「我也不想打這仗,但他們逼的我沒辦法。我家裡還有老娘正生病,我要回家。」
「你是戰俘,我放不了你。」洪雷無奈地說。
「這我不管,只要你今晚別把我送走,我就有辦法。」女俘一直用越南話說。
洪雷一聽不對,她這是想逃跑。毅然回絕:「不行。」
「你放心,我走了立刻就回家,再也不參加戰鬥了,就當一個老百姓。」女俘跪爬到洪雷跟前。
「但你不能傷害我的戰士。」洪雷妥協了。
「不會,我不會。」
洪雷站起身走出存押俘虜房間,對哨兵說:「好好看住她,明天再審。」
洪雷如何認識這名女俘呢!這要從一九七二年那場援越戰爭中說起。
一九七二年某月,洪雷還是一名戰士,他跟隨後勤部隊駐防在十號公路旁。為了迷惑美軍,這些援越部隊都穿著越南人民軍服裝。不說話,根本分不出是中國人還是越南軍人。由於部隊經常與越南一個女民兵連一起工作。當時兩國友好,所以戰士們與女民兵們接觸的也比較密切。
由於本國男人少,這些女民兵們當然對我們的年青戰士產生了很大奢望。他們利用幫助洗衣、做飯等一些擁軍活動,想辦法接觸中**人。時間長了,洪雷與這名女俘之間的關係也起了變化。雖然不敢明目張胆地往來,但好感的對視還是不少。
一次,美軍對十號公路進行轟炸。正在河邊洗衣的越南女兵亂成一團,驚慌失措地到處瞎跑。剛巧洪雷在這一地區站崗。他發現一名女兵躥出河岸,沒命地向開闊地上跑。
為了不讓她被飛機炸死,洪雷急忙奔了過去,一把將她按倒在地,兩人滾向河邊灌木中,躲過了美軍炸彈。
敵機轟炸過後,洪雷發現他救的人竟是這名女俘。
由於雙方都有好感,又是一次單獨接觸機會,這名女俘藉此機會進一步向洪雷表達了自己感情,兩人確定了情侶關係。
在我軍援越任務結束時,女俘曾動員過要讓洪雷留下來。但洪雷沒有答應,隨部隊回到國內。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七年過去後,原本是一對戀人的他們兩個,竟然在戰場上刀兵相見,又在戰場上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