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麻栗坡的大部被消滅後,還仍有少量人員流竄進中國邊境一帶的叢林裡不出來。╔y ╗眼看我軍攻打老山戰鬥就要打響,在自己的身體裡還殘留這樣的毒瘤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如果他們進行戰時破壞,或向越軍發送情報,對我軍的隱蔽開戰極為不利。
據被俘的越軍特工交待,他們的副隊長陳洪水上尉正在其中。陳洪水,男,)歲,越軍中央直屬部隊特工營上尉連長。曾在蘇聯特工學校培訓過,具有一定的專業特工技能。精通各種山地作戰,叢林作戰更是他的特長。這一次,越軍上層派他與武良夫一併深入中國境內,不僅有督導、監視特工隊完成任務的作用,更重要的,是要獲取中**隊相當級別的軍事情報。
越軍特工人員在麻栗坡地區頻頻被抓後,他的任務也進入了冬眠狀態。從連續的奔逃中,他感到中國的軍民聯合實在是太厲害了,走到哪,都有一雙懷疑的眼睛盯著他們這些外來人。簡直到了村村壁壘,家家聯防地步,弄的他們這些人想要進村找點吃的都非常困難。
晨曦,絲微的曙光剛剛驅走黑暗,山的輪闊漸漸明朗。
處於群山包圍之中的東彎公社柳家營小隊的村落里還沒從睡夢中醒來。清一色的,低矮的茅草房占滿了靠近山坡的一片平地。一條小河,從陡直的坡下滾過,漫過一條通向山坡村間小路,繼續向下游流淌。
這時,只見靠近土坎處有幾個人的身影一閃,便快速地攀上坡頂,然後向村子裡摸去。
巡邏回來的民兵孟鐵子剛剛脫掉上衣準備上床睡覺。忽然聽見外面豬窩裡的豬在**。**聲明顯異於平常,連哼帶踢踏。
孟鐵子頓時心裡一驚。他知道,在他們這個偏避山村里,時常有山牲口出沒。偷雞、偷食物的事也經常發生。但像在豬圈裡鬧出這麼大動靜來,還真是頭一次。
孟鐵子心想,「壞了,看樣子是來了大牲口。」
於是,他麻利地穿上衣服,再抓起立在牆邊那支半自動步槍,匆匆出屋。
剛出門口,恍惚間看見有人從矮牆外一閃不見了。
孟鐵子沒管這些,因為在他們這個村子裡,還沒有村人偷東西的行為,而外界的人也不輕易來他們這個小村子。所以,他對豬圈中出現的燥音根本就沒往人身上去聯繫。
孟鐵子來到圈門外,探頭朝圈裡看。
豬圈裡並未見什麼不同,那三頭豬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跟平時並沒什麼兩樣。
「怪了,消停停地,哪來響聲。」孟鐵子自言自語。
既然沒什麼事,那就回屋繼續睡覺。孟鐵子這樣想好後,便轉身準備回屋繼續睡覺。
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卻發現那頭最大的白豬有些異常。身上不但抖的厲害,而且嘴裡竟是沉重得的氣喘聲。
孟鐵子感覺不對勁,於是便跳進豬圈想看個究竟。等他進了豬圈後,這才發現泥濘的濕地上,還攙雜著血紅色。
「這可就怪了。豬好好的,怎麼地上會有血。」孟鐵子這樣想著,便靠近了大白豬。靠近後才發現,豬的嘴被繩子捆住了。等他把豬嘴上的繩子解開後,聽見這頭豬發出的是痛苦的呻吟聲。
孟鐵子想看個究意,看看這豬到底有什麼問題,於是,伸手去扒拉。儘管他怎麼扒拉,這豬就是不起來。這頭豬被孟鐵子逼急了,奮力起身,看樣子,他也是想站起來。沒成想,這頭豬剛向起一立,連幾秒中不到,接著又重重摔到了。
這時孟鐵子才發現這頭豬少了一條腿。
「是什麼人,竟然將活著的豬腿割掉,這也太缺德了。」孟鐵子想到這,便站起身來開口大罵。
剛罵兩聲便覺不對。柳家營子的村民們都厚道的很。一個村子住著,沒有能幹得出這樣的事。莫非是山上下來的大牲口所為。那也不對。要是山牲口下來,它們肯定是會先咬死豬,然後是開膛破肚。如果說真那樣,那圈裡的三頭豬一個都別想活。就是不叼走,圈裡也得跟屠宰廠差不多,不可能這麼消停。
孟鐵子懷疑到這一點後,便閉住了嘴,不再大罵,而上蹲下身來,仔細查看豬的傷口。
從斷腿處不難看出,傷口是齊茬痕跡,明顯是被人用刀在骨頭縫中割下去的。從刀法看,割豬腿的人對骨骼原理了解的很清楚。不然的話,憑著一把刀,硬是把一頭活豬的腿弄下來,除了硬砸,根本不可能。
這一下,孟鐵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那麼割豬腿的人是為了什麼?如果是偷豬,為什麼不把整個豬全都弄走,只是要一條腿?
看樣子,這個人還是想吃。弄條豬腿即方便又省事。但這是什麼人幹的呢?從這一點看,就絕不是村人所為。莫非有外來人進村搗亂!
孟鐵子想到這,便趕緊跳出豬圈,去村里找民兵連長報告。
不一會,豬圈外圍起了很多村民。眾人吵吵嚷嚷地說三到四。說什麼的都有。
民兵連長也覺得事情蹊蹺,於是,對圍著的村民們說,「你們都回去看看,家裡都少了些什麼?」
不大一會,有幾個村民慌慌張張跑回來。有的說家裡的地爪丟了不少,有的說家裡裝鹽巴的罐子不見了。還有的說自家少了幾件衣服。
民兵連長綜合完這些情況,又把上級讓他們村民兵巡邏,防止越軍特工的事聯繫起來一想,情知不妙,「不好,如果這不是村人幹的,又沒發現有別的村人進來,那不就是越南特工乾的嘛!」
於是,民兵連長一邊派人向上邊級報告,一邊組織起在家的民兵,帶上槍,圍著村子,仔細搜查。
轉了幾圈之後,回來的民兵報告什麼都沒有發現。但這事還是傳到了解放軍哪裡。
村民們想不通的事,解放軍當然能分析出箇中原因。
「吳江龍,柳家營村出現有人割豬腿事件,你帶人過去看看。」池永傑擔心這是越軍特工所為,因此讓吳江龍過去檢查。
吳江龍帶著人乘車趕來後,村民們已經把那頭豬給殺了。
是啊!一頭豬腿沒了,而且傷口處還在不停地滋滋向外冒著血。這樣的豬救治又沒什麼價值,不救肯定會死。因此還是殺了的好。不然的話,等它把血流幹了,這樣的豬肉也就沒發吃了。為了能吃到鮮豬肉,生產隊長當即作出決定,「把豬殺了,家家都分一些,算是生產隊買下了。」
生產隊長的許願,當然算是對孟鐵子一家的照顧。可對於趕來的吳江龍這隻小分隊來說,卻失掉了一次很好的查找線索。
吳江龍來了之後,村民們已經端著家裡的盆盆罐罐把肉拿回家了。
吳江龍這個氣啊!本想發火,狠狠訓斥生產隊長一痛。但一想,人家又不是軍人,一個普通老百姓,沒這樣的經驗很是正常。於是吳江龍又耐著性子,讓村長幫著,想把受傷那部分豬肉找出來,也就是連著斷腿的那個後臀。
經過挨家的查找,終於把割掉後腿的那個後臀找到了。
這也就是吳江龍想到了這一點,動作又快,否則,這塊豬肉早讓這家的村民劈開,來個大骨頭熬餳喝了。
吳江龍找到這塊骨頭後,摸來摸去,總覺得這不是一把普通匕首割的,明顯是一把帶齒軍刀。
這樣的軍刀,連武良夫都沒有,何況是普通越南特工了!因此,他判斷,再結合幾個特工交待,這夥人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陳洪水。
別看吳江龍沒遇到過陳洪水,但從俘虜的交待中,他意識到了,陳洪水是一個很有特工經驗的強勁對手。這樣的敵人如果不儘快找到,接下來,還真不知他們要幹些什麼大事情。所以,既然現在有了線索,就絕不能輕意放棄。即使這夥人不是陳洪水他們,但找到並消滅,也是比留著這個獨瘤要好的多。
吳江龍有了這個想法後,便讓背著電台的戰士給池永傑參謀長發報,自己要帶著人沿著這條線索找下去。
很快,池永傑回話,「師領導完全同意,並要求他們及時與師部保持聯繫。必要時,師里將派出更多的部隊進行協助。」
吳江龍笑了,人多當然是好。但在若大的叢林密集的山區里找上幾個猴子一樣的人物。大部隊的作用還真不敢恭維。沒等到近前,這些人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從柳家營發生的情況分析,越軍特工可能是沒得吃了,很可能是到了斷炊斷糧的地步,不然,他們也不會冒著暴露目標的危險去村子裡找吃的。
「既然你們主動暴露,那就別怪我去找你們。」吳江龍想,「只要圍繞著這片山區進行搜索,就不信找不到這伙敵人。」
好在吳江龍帶著的這個小隊,一直執行著特殊任務。因此在他們乘著蓬布的車箱內,乾糧足夠、彈藥充足,武器也算是全師中最精良的武器。十二個人除了吳江龍是一把短槍,一支狙擊步槍外。其他人全都是鐵把衝鋒鎗,外加一挺輕機槍和四0火箭筒。手榴彈改成了手雷,匕首改成了多功能的虎牙軍刀。
在搜捕過境越南特工這段時間內,他們這個小隊日出夜伏,充分發揮出了特種兵的戰鬥性能。眼見得一股股越軍被消滅,但剩下的最後六個特工卻無論如何也找不見。因此,在這之後的幾天裡,吳江龍甚至懷疑武良夫交待的數字準不準。既然有這幾個敵人,可他們為什麼一直沒暴露。難道他們逃回了越南?
「不可能,特工是過境搞偵察的,在沒有完成任務情況下,他們是絕不會空手回去的。既然還在中國境內。他們就不會罷手。除非武良夫交待的情況不准。」吳江龍有了這個想法後,曾兩次參加審訊武良夫活動,但都被武良夫的再一次口供證實了。因此,從那時起,吳江龍就對各方匯集的情況非常重視,總想從中找出些什麼蛛絲馬跡來。當他聽說柳家營發生這種奇怪事件後,根本就沒多想,帶著他的小隊就來了。
吳江龍從豬圈外留下的腳印查起,一步步向村外移動。過了村前那條小河,足跡更加明顯了。
濕露露的腳印還完整地保留著軍用皮鞋的硬底痕跡。
一看到腳印,吳江龍笑了,「沒錯,是特工無疑。」
這裡的村民沒人穿皮鞋,別說是皮鞋,連黃膠鞋都不多見,大部分村民穿的是家做的布鞋,有相當一部分人還穿著自己打的草鞋。光腳片子的不是沒有,但是相比之下,已經很少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穿皮鞋的人不是特工,又是何人?
吳江龍圍著腳印看了又看,看到的卻只有三個人。
「不對啊!六個敵人,怎麼這裡只有三個,其他人哪裡去了?」吳江龍這樣猜想。
密林包圍著的一個山坡下,有一處不算高的石砬。在石砬的最下面露出一米多高的黑洞。洞口旁是半人多高的蒿草。厚實的蒿草幾乎要把洞口完全蓋住。如果不是很注意地朝這裡看,洞口就會在走馬觀花一樣的眼神中拋過去。
這時,在洞口外,響起一陣細碎的踩踏斷草聲音。
三個穿黑衣的人影來到洞口。稍高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阿仔,你在這看著點。」
「是。」那個被叫做阿仔的人答應一聲,就躲到一塊石頭後,把身體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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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兩個人將身上帶著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背進了洞。
暗洞內,陳洪水半躺著,閉眼琢磨事。
聽見有人進來,陳洪水雖然猜到是自己人,但手還是不由自主地迅速抓住了槍柄。
「隊長,看我們弄什麼好吃的來了?」高個子特工興奮地說。
陳洪水轉眼望他身上看,並沒有動的意思。
這個男人將一隻豬腿扔在地上,然後把身上其他東西卸下來。
洞裡的另外兩個特工看見有吃的,便連忙擠過來,抓起一個地瓜生啃。
「別急,別急,還有好吃的。」那個高個子特工從地上拾起豬腿說。
「什麼好吃的?」一個特工湊過來看。
「一會弄熟了,香死你。」
洞中很暗,陳洪水一直在琢磨事,因此,並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當他聽說有好吃的,不經意地問,「什麼東西?」
「豬腿。」那個特工得意地說,並舉著豬腿給陳洪水看。
「給大夥分了。」陳洪水還是沒起身,接著問,「怎麼弄的?」
另一個特工搶著說,「阿兵真夠狠的,他是在活豬身上割的。」
陳洪水猛地從側躺著的姿勢中坐了起來,「用我給他那把刀?」
「是,這把刀太厲害了。」高個子特工繼續炫耀,「我只用了幾下,就把那條腿弄下來了。」
「豬呢?」陳洪水問。
「太大,我們兩弄不走,要不是他們家有人回來的話,四條腿,我就都給他卸下來。」高個子特工還要說,被陳洪水打斷,問,「我問你豬呢?」
高個子不解地說,「還在豬圈啊!」
「傻瓜。」陳洪水突然從地上站起來,「被你暴露了。」
「不會,我們走時,後面一個人沒有。」那個高個子還想解釋。
「那會沒有,現在不等於解放軍不來。」陳洪水一把抓起地上的槍,「趕緊收拾,挪個地方。」
「那,那這些東西怎麼辦。」高個子特工問。
陳洪水稍稍思索了一下,「把肉分了,糧食也分了,快點吃,吃完隱藏好。」
「這,這怎麼吃?」一個特工驚疑地看著陳洪水問。
陳洪水從高個子特工手裡要過那把軍刀,麻利地將豬皮去掉,用刀刃在豬腿上切下一塊肉丟在嘴裡,吱吱帶響地咀嚼幾下後,一口吞進肚內,然後說,「就這麼吃。」說完把刀又扔給那高個子特工,「快點讓同志們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了的帶上。」
高個子求饒地央求道,「隊長,咱還是生火烤熟了再吃吧!」
「不行,如果想被解放軍抓住,那你就在這生火慢慢吃。」陳洪水說完,站起身,拿著槍鑽出洞外。
既然隊長不讓生火,那就只有這樣了。高個子特工於是用軍刀把豬肉剔下來,按照人數,每人分一塊。
分到肉的越軍看樣子實在是餓壞了,也學著陳洪水的樣子把肉丟在嘴裡,也不管腥不腥,好嚼不好嚼。隨便咀嚼一會後,便吞進肚內。吃完肉,又把地上能吃的儘量往嘴裡填。
陳洪水看樣子是等不起了,在洞外發話到,「快點,一會解放軍就到了。」
一聽解放軍要來,裡面的特工趕緊收拾東西。命總比餓肚子要緊,有命在,還怕沒得吃。等六個特工全都集齊後,陳洪水帶著這幾個人離開了這個矮洞。
吳江龍帶著這個小隊,一路上緊追不捨。跟蹤著越軍踏過的草地和在濕地上留下的腳印,終於尋到了這個洞口處。
當吳江龍發現這個洞口時,他沒有讓戰士們衝過來,而是先布好外圍,形成一個包圍圈,這才一點點向前逼近。在靠近時,他先把機槍安置在一個置高點上,形成對敵人的火力壓制。萬一敵人狗急跳牆,進行抵抗或者逃跑時,機槍便於用他的火力進行打擊。
眼著著這些戰士就要接近洞口了,可那裡一點動靜沒有。
吳江龍檢起一塊石頭,試著投了過去。等了半天,仍然沒有一點反應。
冬雲耐不住了,說,「排長,我過去看看。」
「好,加點小心。」
冬雲一點點前移,匍匐著接近洞口。這時他發現,洞口處真的是很亂,不但如此,還有人為丟下的東西。冬雲心想,排長說的沒錯,這裡有越軍特工無疑。於是,他悄悄退回來,對吳江龍說,「隊長,那裡有個洞,外邊的草被人踩爛了。看樣子是有人來過。」
「看來,我們找對了地方。」吳江龍背起狙擊槍,手裡換成了手槍,對冬雲說,「我帶人上去,你和那機槍給我掩護。」
「不行,我先上。」冬雲搶著要上。
「聽我的,這裡很可能會有敵人的暗哨,注意觀察。」說完,吳江龍帶著三個人向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