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十年回首
來報信的人是陳苑的親信，跟了陳苑也有一段時間了，自然知道沈煙是誰，也知道沈煙這兩個字之於陳苑的意義是什麼。
看見一直泰山崩於前都面色不改的人紅了眼，手都不自覺地在顫抖，陳七抿抿唇，其實，他這位主子也挺可憐的。
陳七跟陳苑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主子這副模樣，因為他見到的丞相，從來都是對待什麼都運籌帷幄，像是沒有什麼能擾亂他的心神一樣。
「你先下去吧。」
陳七聽出來自己主子聲音中的哽咽。
行禮退了下去。
門剛一關上，陳苑呼吸就忍不住急促起來，一下一下，陳苑覺得一股窒息感迎面而來，粗重的呼吸在寂靜的書房顯得格外明顯。
眼眶紅的不像話，似有幾顆晶瑩的淚珠在裡面打轉。
手、因握的太緊，慢慢沁出了點點血跡……
「娘親、娘親……」
陳苑不知道等這天等了多久，終於又聽到她的消息了。
「我想你……」
對於陳苑來說，沈煙是他在那段暗無天日日子裡的光，陳苑不記得娘親是什麼開始變的，但等他意識到時，面前已經是他喜歡的娘親了。
那段時間陳苑一直都很害怕沈煙突然消失，怕這樣的人不過和他呆上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不見，陳苑很沒有安全感。
後來慢慢的，要進入學堂了，沈煙的生意也開始忙碌起來了，他和娘親見面的時間就越發少了。
說實話，其實陳苑並不是很喜歡沈燃做他的哥哥，因為這樣會分去娘親的注意力，但陳苑知道，沈燃的情況並不好，甚至還有輕微自閉的傾向，所以，陳苑還是接納了沈燃。
沈燃比陳苑想像中的要好，他會有意識的降低在娘親面前的存在感，這點讓陳苑很滿意，也因為這樣，陳苑會不自覺對沈燃很好，哥哥、哥哥的喊著他。
這一切都是基於沈煙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更多點。
沈煙在陳苑心中占據極高的重要性，所以當聽到沈煙身死的消息時他才會那樣崩潰，這十年時間，他一直都不相信自己娘親真的死了。
所以他一直都在找沈煙，他從來都沒相信過自己娘親身死的消息，他相信，總有一天娘親會回來的！
而他現在的這個官職，掌握的權力已經很大了，陳苑知道這位置所帶來的便利，所以他才會那般心急、早早展露了自己的才能，讓自己斬獲狀元，再在翰林院的時候『偶遇』前任丞相，讓他『不經意』發現自己的能給青嵐國帶來的價值……、
而陳苑計劃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娘親……
陳苑單手捂住自己眼睛，隱約有兩滴晶瑩的東西從眼角滑過，沒入髮鬢。
這十年，實在是太難熬了，總算是等到了……
「娘親……」
而外出的陳七，則吩咐人去餵馬，還有準備一些出行要用的行李。
這個消息一出來，怕是主子也不會在這地方多呆了。
陳七自認為在這方面還是很了解主子的。
另一邊，沈煙不適的蹙了蹙眉，怎麼感覺胸口隱隱作痛？
沈煙不動聲色摸上自己的脈搏。
脈象正常，沒什麼情況。
沈煙蹙了蹙眉，便將注意力轉向不遠處。
「沈大人，這就是那些被水患波及到的人安置的地方。」
沈煙順著全汝生指著的方向看去。
他們安置的地方是很多座茅草房子，比一般的茅草房子都建的寬大，可以容納很多人。
邊上還有不少施粥的地方，甚至還有徵集人去做工的地方，高喊著：「沒有錢沒有房的都不要擔心，只要你們肯幹活，就有賺不完的錢，只要你們四肢健全、能幹活就行！」
沈煙開始對那些流民讀心。
全州長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這些政策在以前的那些出現水患的地方都沒有，每天還有粥，還有住的地方，這比以前那些出現災禍的地方不知道好了多少，果然當初逃難到這裡來是對的！唉、就是可憐我同村的幾個人都……
聽說丞相也來了，只是怎麼沒怎麼見過人呢？管他呢，就算他來了也不能當成飯吃，只是已經吃好久的粥了，什麼時候才可以吃點其它的東西。
感謝上天讓我們能遇到這麼好的地方，可憐、可憐我兒、我兒……
唉，也不知道全州長會怎麼安排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要是到時候能分到點土地就好了……
……
沈煙剛開啟讀心術就聽見很是雜亂的心聲，等了解完面前的情況後，沈煙又將讀心術關了。
從剛才讀取到的心聲看，幾乎所有的都是誇讚這全汝生的，各種各樣的都有，沈煙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地方官身上看見這麼明顯的民意所向。
可見，在水患發生的這段時間裡，全汝生的所作所為確實很深得人心。
這裡的所有流民臉上都溢滿著笑容，就連那些明顯喪氣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也有幾分生氣，還抱有對生活的希望。
沈煙這些心理活動也不過一瞬間的事情而已，淡笑看向全汝生，「全州長這些措施倒是做的不錯，再去看看那些大水決堤的地方吧。」
全汝生不知道沈煙究竟想做什麼，只是依言帶著沈煙去看那些發大水的地方。
沈煙跟著全汝生來到一個用竹子和木頭搭建的一個可遠看的地方。
沈煙剛到上面，就發現了不遠處黃水四處流淌的地方，那水位，明顯要比沈煙見到的一般的要高上不少。
面積還很大，見到這情況，沈煙不由皺眉。
旁邊的全汝生注意到了沈煙面上的神情：「這大水是因為下了差不多十多天的雨導致的，今年的夏季這雨下得格外勤，這才導致發大水，沖了好幾個村子，我們芙淅城也是因為地勢高，這才逃過一劫，當然，我們附近的一些村子也沒什麼事，前幾年做了些措施，因為我們這經常出現這樣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這次竟然這般大……」
沈煙靜靜聽全汝生講完，眼睛一直看著遠處流動緩慢的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