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替罪羊

  「夫子,莫燭於昨日晚上,在眾人的飯食裡面下藥,同時將學堂的考核資料全部藏匿起來,那些東西,我和沈燃已經找到了,如今應該就在書閣長老手中。「

  陳苑話音剛落,外面就急沖沖走進來一個人,年齡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臉色蠟黃,上面布有幾條明顯的皺紋,抹抹額上的汗:「徐山長,東西已經找到了,就在一處不起眼的書架裡面,今天早上被一個天子班的學生發現的。」

  徐山長眼中情緒慢慢變得清明:「找到了?」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隱約還有點欣喜。

  花白的鬍子也被這話帶的一動一動起來。

  「是的,我檢查過了,裡面什麼東西都沒少。」

  徐山長眼神複雜看著匆匆趕過來的那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剛剛……他想打陳苑來著……

  徐山長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陳苑緩聲道:「莫燭和我一個公齋,知道我所有的蹤跡,我每天那一時刻在書閣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知道這事也正常。

  昨日那一時刻,除了我,莫燭也不見蹤影,這事,山長您盡可去問我公齋的其它人,這事,他們都知道。

  昨天晚上,我還看見莫燭在飯食裡面放東西,後面即便我將這東西的藥效給解了,但還是未完全解完,尚餘一點藥力,想必山長你也察覺出來了,你今天的狀態很不對勁,在場眾人也是,你們都中藥了,不過你們別擔心,這東西實質性的藥力已經被解了。

  徐山長,我說的這番話,您可能聽明白?」

  陳苑說完,淺淺向徐山長行了一禮,以示尊敬。

  說實在的,陳苑不想這樣做,雖然剛才徐山長的舉動是無心之舉,但、那一遍遍的質問、直接定罪,陳苑無法完全忽視!

  一邊默默站著的莫燭聽見剛剛陳苑的話,頓時心下瞭然,難怪,他說呢,他的藥怎麼就這麼容易就失效了,至少能維持一天才是。

  想著,看著陳苑的目光漸漸幽深,看來,他還是小看他了……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徐山長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但,還是需要一個服眾的東西。

  說這話時,徐山長的目光已經看向莫燭,見到一副陌生的面孔,徐山長本就有不少褶子的臉又添了幾道,這人,以前怎麼沒印象。

  那雙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漆黑,長相還出眾,按理來說,不應當沒印象。

  「證據自然是是有的。」說著,陳苑將視線投向端坐著的沈燃。

  沈燃一接收到示意,就起身將一件東西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

  一件巴掌大小的藍色衣袍碎片。

  「這是在食堂後面的一個草叢發現的,上面還有不少紅色塵土,這東西,你們可以看一下。」

  徐山長接過,仔細端詳了片刻,卻發現這布除了那點痕跡。他好像……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清了清嗓子,看向沈燃:「這算什麼證據?」

  聞言,沈燃細心解釋道:「這塊布邊上的輪廓可以看出來,這東西是被灌木刮扯下來的,不是使用其它的工具弄下來的,這東西上面有紅色塵土痕跡,眾所周知,紅土只有食堂後面那塊地才有,其餘地方基本都是黃土為主。

  既然是撕扯下來的,學堂正好前幾日下雨,一般學子服就兩件,外面基本都能洗過晾曬著沒幹,所以,那人就只可能並沒有將這衣服換掉——」

  說到這時,沈燃看向莫燭,嘴角慢慢勾起:「莫燭,你可敢將你的衣袍下擺露出來給我們看看?」

  沈燃一番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莫燭。

  見狀,莫燭忽然就抵了抵腮幫子,嗤笑了聲:「你讀書做什麼呢,不去做捕快可惜了……」

  莫燭大大方方將衣袍下擺捲起來,展示在眾人面前。

  可,那上面的衣服完好無損,沒有半點他們預料的破損的樣子!

  怎麼回事?

  陳苑和沈燃對視一眼,他們今天早上看到他穿的還是下擺缺失一塊布料的!

  見此,徐山長又將視線看向陳苑,想聽他一個解釋,沒有證據,總不能平白單憑感覺就污衊人。

  陳苑抿抿唇,視線掃視了一眼,忽然就在一個不起眼的男孩身上發現了一件衣服下擺明顯缺失的衣塊,之前沒發現,是因為他一直被人擋著。

  那男孩,陳苑有點印象,畢竟是同窗。

  陳苑早就知道玄字班有幾個家境貧寒的學子,能來這上學基本是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甚至可能還借了不少。

  意識到什麼,陳苑目光猛地對上莫燭,四目相對間,陳苑瞧見了莫燭眼中惡劣的笑意。

  他輕輕蠕動了下唇,做了個不太明顯的口型:你、輸、了……

  陳苑也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這話,但陳苑覺得,搭配上莫燭眼中的惡劣,這話,是最合適的!

  但,他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陳苑盯著莫燭久久無言。

  「陳苑,你可有什麼主意?」錢觀山見陳苑這樣,以為他是有想法了。

  聞言,陳苑眨眨眼,收斂下眸底的情緒,就在他準備搖搖頭說自己沒發現什麼時。

  那剛剛還一直站在原地默不作聲的男孩站了出來。

  「這事、是……是我做的!」

  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他將衣袍下擺微微提起,眾人一眼就看見了破損的衣服下擺,上面破損的痕跡,同此時沈燃手上拿著的那塊小布料箭只一模一樣!

  「是他啊,安小龐,你安的什麼心?自己讀書困難,是想要我們都讀不上書嗎?」

  「就是,平常我們也沒少幫襯你!沒想到你竟然想害我們!」

  眾人義憤填膺,紛紛開始指責起安小龐來!

  要說在指責陳苑時嘴下還留有餘地,畢竟事情未明之前不好下決斷,那現在,對於安小龐這軟包子性格,則肆無忌憚起來。

  「安靜——」

  錢觀山看不得這樣的場景,厲聲呵斥眾學子。

  在眾人安靜下來後,錢觀山柔聲對安小龐道:「別怕,安小龐,你細細說說!」

  錢觀山雖然有時平常不著調了點,但對待所有學子都像是對待親生兒子一樣。

  師者如父,在他身上體現的很明顯!

  哪知一聽這話,安小龐忽然就情緒激動起來:「是我乾的,就是我乾的,昨晚我趁著沒人偷偷下了藥,捲軸也是我拿的,我成績不好,我想看看那上面有沒有可以讓我通過童生考試的東西……」

  說話的聲音帶著哭腔,說完後,眼神微不可察的看了眼莫燭這邊,眼底透著隱隱的驚懼。

  這情況,一直看著安小龐的陳苑自然是注意到了,不由輕輕攥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