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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gay閨雙蜜的鼓勵和慫恿下,安安做出了人生中極其重大的一個決定,那就是登陸q.q,接收了朱瑩瑩發來的超高h文合集。在這個過程中,閨蜜還十分貼心地諮詢了要不要再順手發點影音資源,安安聽後虎軀一震,趕緊婉拒了。

  在這個污水橫流的世界,總歸還是要給自己的心靈留點淨土。所以xx什麼的,見過一隻就足夠了,何況她家那隻還尺寸驚人極其可怕==。

  文件接收完畢,下載,解壓,導入手機,然後在電腦上刪除,整個過程耗時不到五分鐘,田安安做得極其熟練,顯然和閨蜜兩人進行這種交易並不是第一次。一切搞定後,瑩瑩鄭重其事地拍拍那隻小手機,「多年存貨都在這兒了,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安安抹了抹額角的冷汗,「萬分感謝。」

  「咱仨這種關係,說謝謝多見外啊!」朱瑩瑩一把摟過她的小肩膀,五指收攏捏捏,擠眉弄眼道:「事成之後請我和陳哥吃頓飯就行了。」

  「……」算盤打得倒是挺精呵呵。

  田安安扯了扯嘴角,做賊似的奪回手機放進包包里,隨口敷衍:「戰爭如果勝利,革命的果實當然要和你們一起分享,到時候咱們一條龍。」

  「這可是你說的啊!」陳銳笙坐在她辦公桌上挑了挑眉,然後抬起手腕看時間,「喲,開工了,下午還得陪我們杜哥去見劉導,那部戲競爭有點兒大,我得提前跟他打聲招呼。」邊說邊揮手往外走,「seeyou!」

  「拜拜!」

  這時朱瑩瑩也起身準備撤退,邊拿包邊隨口道,「我晚上的飛機陪金雯去c城錄節目,大概三、五天的樣子才回來,你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哦哦好的,」她站起身招招手,「你去忙吧,回來咱們再聯繫。」說著不忘囑咐幾句,低聲道,「你現在被調到金雯那邊去了,那位姐姐也不好伺候,自己小心點兒。」

  朱瑩瑩補了個粉,接著才重新將眼鏡戴回去,道:「你自己這碗水都沒端平,暫時別操心我了。」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眉頭微皺,似乎糾結了會兒,最後才拉過田安安附耳,道:「傻福,那個合資電影的女一號,你能不能幫金雯爭取一下啊?」

  安安滯了下。

  這段時間專注於抗日友誼生活,她都差點兒把這個電影的事忘了……幫金雯爭取?她蹙眉,想起那張向來妖艷又高傲的臉,心中霎時變得不大自在。遲疑了會兒道,「這麼大的事你跟我說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朱瑩瑩一把拉起她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四下環顧見無人,這才接著道,「這個電影所有東西封總都能一錘定音,你都馬上是封夫人了,當然有發言權!聽陳哥說封總喜歡你得很,你跟他撒個嬌,這事兒鐵定能成。」

  田安安還是很糾結,「人家搞投資就是為了賺錢,當然要考慮利益最大化了。」她聲音愈壓愈低,面色嚴肅:「那晚上的飯局他隻字不提,說不定心裡另有打算呢?我跑去跟他推薦,這怎麼都不合適。再者說,他也不一定會聽我的啊。」

  朱瑩瑩聽後略琢磨,點點頭,「也是。那就算了吧,反正我和她關係也沒多好,頂多她資源好了,我福利多點兒而已,還是順其自然吧。」

  「嗯。」安安挽著閨蜜的胳膊送她出呂希遙這邊的工作間,一面走一面忍不住感嘆,「你現在也不錯了,能跟著金雯跑動跑西,證明團隊是認可你的。不像我,來這兒一周了還在打醬油。」

  朱瑩瑩拍拍她的肩,「別灰心嘛,再干一段時間。呂希遙這個人心眼兒其實挺好的,他就是脾氣怪,過幾天等他氣消了,肯定會給你派活的。」

  「心眼兒好?」她嘴角一抽。

  好到第一次見面就把她罵得狗血淋頭?還讓她寫了九千字檢查?簡直了……

  朱瑩瑩不住地點頭,「真的。現在這個社會,明星做好事兒大部分都是作秀,可是你們呂哥不這樣。」她說著一頓,比出個左手一一歷數,「捐款的時候,全公司他捐得最多;每個月都去探望老兵,還從來不讓媒體知道;上回聽彭研嘉說,他還從路上見了只流浪貓回家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呂希遙不可斗量。

  田安安聽得目瞪狗呆,愣了好半晌才艱難地呃了一聲,訕訕笑道:「完全看不出來……那位大哥,還挺正能量的哈。」

  「是吧。」朱瑩瑩的眼神變得很是堅定,鼓勵道:「所以你就跟著他好好干吧。只要不再招惹他,沒準兒前途還一片光明呢。」

  她乾笑,呵呵了兩聲,「我只希望自己能平安地活下去,生活中不再有九千字的檢查,別的沒有指望。」

  閒聊著將閨蜜送出玻璃門,安安看了眼時間,已經一點半了,於是趕緊回座位繼續弄王慕涵交代的東西。不多時,其餘人也紛紛吃完午飯回來了,邊談笑邊推門進來,準備開始下午的工作。

  按照上午王慕涵的指示,這周呂希遙的行程安排十分緊張,從今天下午到周末,幾乎都沒有什麼空餘。田安安看了眼牛皮本上的內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周一下午兩點半,呂希遙要去錄製新專輯的主打曲目。

  她隨意瀏覽了會兒,接著就重新將本子合上了。反正任何行程也和自己無關,那位毒舌大爺現在不待見她,根本不可能帶她出門兒。

  大爺的,她還不稀罕呢。

  田安安癟了癟嘴,十根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嗒嗒敲打著,仿佛發泄一般。她覺得自己其實有點可憐,以前跟著江薇,雖然忙前忙後還受氣,但好歹很受重用,現在跟著呂希遙,自己在公司的地位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從一個積分80的貧農,瞬間變成了積分為負的包身工。

  正默默地黯然神傷,背後卻有腳步聲傳來,安安側目,只見呂希遙已經在造型師的拾掇下完全換了身行頭。長腿,窄腰,米色的棉麻毛衣,圓領位置露出淺灰色襯衣的領,再往上,是十分修長並且線條優美的頸項。

  田安安挑了挑眉,忽然有些明白,公司為什麼會給呂希遙的臉投下一筆數額巨大的保險金。

  他的皮膚很好,甚至比女孩子的更加細膩光澤,在燈光與陽光的共同遙映下,乾淨而白皙。上了薄粉,可是並不顯得女氣,深邃的眼窩,鼻樑挺拔,嘴唇是健康而陽光的薄紅,眉眼隨意,漫不經心,卻格外的俊秀細緻。

  不得不承認,閉上那張十分惡毒的嘴,他很溫和,也很養眼。

  然而這種春風般的感覺只維持了不到三秒鐘,下一刻,呂希遙已經提步走了過來,雙手插兜神色散漫,就朝著田安安的方向。

  她怔住了,下意識地開始回憶自己有沒有做錯事。目光飛快掃一眼電腦屏幕,是很正常的文檔界面,沒有小黃文,也沒有鬥地主,一切都規規矩矩,應該沒有錯處可以挑。

  安安抿了抿唇,目光很平靜地看著呂希遙由遠及近,看著他在自己滿前駐足,站定,居高臨下投來一道目光,玩味含笑。

  大廳里的所有人都詫異地抬眸,紛紛往那個不起眼的辦公桌注目。剛剛推門出來的王慕涵一怔,也是一頭霧水的表情。

  「呂希遙先生,請問有什麼事麼?」田安安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里響起,輕柔和緩,帶著疑惑,卻沒有一絲的畏懼和膽怯。畢竟自己一沒哼歌兒二沒玩遊戲,身正不怕影子斜,會怕他找茬兒?

  與此同時,安安身子微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然而和所有人預想的不同,呂希遙打量了她片刻,接著就轉身往外走了,漫不經心的嗓音遙遙飄來,「等會兒有首歌要錄,跟我去。」

  她詫異地瞪大眼,一時半會兒竟然沒反應過來。

  腳步聲在身後徐徐遠去,王慕涵皺了眉,連忙跟在呂希遙的身後朝外走,路過田安安時壓著聲兒催促,「傻站著幹什麼?準備當一輩子打字員麼?」然後就踩著細高跟噔噔噔地推門出去了。

  「……」不是她不明白,是生活變化太快,派活這種事,之前還遙不可及,沒想到才一天的功夫,竟然說來就來了?

  彭研嘉被那一陣高跟兒落地的聲音驚回了魂,連忙抱著大背包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兒了折返回來,肥嘟嘟的手掌拉住田安安纖細的胳膊,帶著她一起沖了出去,邊沖還邊朝她擠擠眉,「恭喜恭喜,被希遙哥哥從給小黑屋裡放出來了。」

  安安還有幾分雲裡霧裡,隨口說了句謝謝,然後便忙不迭地將包包拉鏈扣好,跟著彭研嘉一道走進了電梯。

  華宜的錄音棚設在大廈頂樓,劃分得很精細,分為對白錄音室、音樂錄音室、音響錄音室、混合錄音室。藝人的專輯歌曲,影視插曲主題曲,按例都會在音樂錄音室進行錄製。等田安安進錄音室的時候,呂希遙已經在隔聲門的另一端了。

  控制室內幾個錄音師都是清一色的長髮帥哥,或站或坐,人聲細微不斷,似乎在交談著曲目需要做出的效果,都沒有搭理兩個小助理的意思。

  對於這種無視,田安安和彭研嘉顯然都習以為常了。兩人不以為意,見歌曲還沒開錄,連忙推開隔聲門走了進去。

  不算大的一個空間,卻有中國最頂級的聲學裝修,無論是四周的複合牆還是門窗,都做到了最完美的隔絕密封效果。室內燈光是橙色的,依稀有些昏暗,田安安的目光從支架和電容話筒上掠過,看向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年輕男人。

  呂希遙微蹙著眉,修長的五指中攥著幾頁歌詞簡譜,目光前所未有的沉靜專注,顯然正在識譜。

  安安有些詫異地挑眉,沒想到這人平時又拽又賤,工作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彭研嘉從大背包里取出一個保溫壺打開,往杯子裡倒了些,蒸蒸的熱氣從水面上升騰而起。他笑眯眯的,上前將杯子遞給呂希遙,低聲道,「哥,喝水。」

  呂希遙眼也不抬地接了過來,目光仍舊落在簡譜上,微點頭,「謝了。」

  「跟我客氣什麼呢。」小胖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接著便退到了一旁不再出聲打擾。

  隔音室內雅雀無聲,極度安靜之中,時間過去了大約五分鐘,外頭的錄音室抬了抬下巴,「希遙,可以了麼?」

  呂希遙頷首,頎長的身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電容麥前站定,挺拔的身軀在牆面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光影。

  錄製開始了,隔音室里不能有任何閒雜人等。安安自覺地將那把椅子放回原處,接著便和王慕涵彭研嘉一起走出了隔聲門,乖乖地站到了控制台後方。

  隔著一方巨大的透明玻璃,他的容顏顯得格外安靜,白皙的皮膚沐浴在暖橙色的燈光中,柔和稍暗,像褪色的陽光在上方無聲浮動。

  錄音的過程對於藝人而言其實有些煎熬,因為華宜擁有最嚴苛,最要求完美的錄音師。音準,節奏,音色,甚至是情緒的把握,都必須完美無缺。呂希遙的唇在開合,可是控制室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錄音室的監聽耳機可以聽到他的干音。

  十分難捱的幾個鐘頭,除了偶爾進門送水之外,田安安幾乎都處在神遊狀態。她有些無語,陪同錄歌這種差事很簡單,其實只有彭研嘉一個人就足夠了。那位大哥叫上她,很明顯,只是他心血來潮的一個舉動。

  不過安安還是心滿意足了。身為助理,能被藝人帶在身邊是好事,她認為這是情形好轉的一個象徵,至少,呂希遙應該不會再莫名其妙針對她了。

  下午五點半左右,那首專輯的主打曲才算正式錄製完畢。安安打了個哈欠,站在控制台前悄悄搡了搡彭研嘉的肩膀,道,「一首歌錄三小時,他嗓子受得了麼?」

  「你不懂,希遙哥哥很認真的。」小胖砸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崇拜,他一面拍照發微博一面回話,「這都算好的了,上次錄歌,他覺得自己感覺不到位,從傍晚一直錄到晚上12點,比這誇張的多了去了。」說著朝她笑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兩人說著話,隔聲門已經從裡頭打開了,呂希遙雙手插兜走了出來,眉目間隱隱帶著一絲疲態,望著錄音師挑了挑眉。

  長發帥哥指尖微動,干音公放了出來。

  一道極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在控制室里徐徐響起,穿破了空氣和所有浮塵,有些空靈,卻極其悅耳動人。

  「想看你笑,想和你鬧,想擁你入我懷抱……一次就好,我帶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開懷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氣里吵吵鬧鬧,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世界還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在沒有煩惱的角落裡停止尋找,在無憂無慮的時光里慢慢變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隨你跳。」

  嗯,唱得挺好的。田安安在心裡默默點了個贊。

  錄音師點了點頭,「這遍只需要後期稍作處理就能用了。」然後看向呂希遙,十分滿意地微笑,「希遙發揮得挺好。」

  「辛苦關老師了。」王慕涵上前跟關傑握手,「專輯的其它歌曲還得勞煩您多費心,合作愉快。」

  大人物們開始打官腔,安安暗搓搓地退後三步,在包包里摸索了一陣翻出手機,時間顯示,17:48,不由皺眉,估摸著李昕或者迪妃可能已經到附近了。琢磨了會兒,她扯了扯彭研嘉的袖子,壓著聲兒低低道,「研嘉,錄完歌之後有沒有其他的事?」

  小胖砸還沒來得及開口,背後就傳來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吊兒郎當的語調:「怎麼,你趕時間?」

  安安悚然一驚,轉過頭,朝那面無表情的仁兄擠出個笑容,「呵呵,也不是很趕時間,家裡有點事而已……」

  正說著,王慕涵已經和三位音樂人聊完了。她笑容滿面地提著包過來,伸手拍拍呂希遙的寬肩,「保持這種狀態,下回幫你拿一個歌手類的綜藝。今天辛苦了,好好養養嗓子。」然後朝兩個小助理道,「沒什麼事兒了。」

  聽見放行令,安安稍稍鬆了口氣,說了句大家再見便轉身往門外走。然而腳下沒留神,被地毯絆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地上去。

  左臂被人一把握住了,溫熱有力。她嘴角瘋狂抽搐,抬眼,將好對上呂希遙十分嫌棄的目光,「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我不伸手扶你,你打算直接投懷送抱?」

  「……」臥槽,這是什麼奇葩詭異的假設?投懷送抱?哥們兒不是她嚇唬你,如果她不慎真的撲你懷裡去了,那你的下場,絕對超乎你想像。

  她和你雖然真的有仇,但是還不至於趕盡殺絕。沒撲進去是上天垂憐你,憐憫你的嘴雖然賤,但是命不該絕。

  田安安忙不迭地退後避開他的手,小臉上先是副見了鬼的表情,再然後開始暗暗慶幸。

  呂希遙打量她片刻,臉色不善,拉著臉子道:「連謝謝都不會說?」

  她乾笑了兩聲,「謝謝。」說完招招手,轉身提步,嘖嘖感嘆著走出了錄音室,徒留剩餘三人面色各異。

  出了中環廣場,安安背著小包包一番張望,很快就鎖定了目標:那輛停在街邊的,已經和她成為老相好的黑色轎車。

  她條件反射地四下張望起來,試圖確定周圍有沒有人注意自己。張望著張望著發覺不對勁,她和封霄都是快合法的關係了,再藏著掖著也沒什麼必要。

  如是一思忖,田安安挺了挺背脊,十分從容優雅地走到了轎車旁邊,習慣性地拉開了后座車門。

  然而,令田安安千萬個沒想到的是,今天來接她下班的,既不是李昕,也不是迪妃,甚至不是羅文,而是這幾位老司機的頂頭上司,泰迪精本尊。

  她瞬間傻了。

  「坐我旁邊。」低沉的聲音傳來,封霄側目,清冷深邃的黑眸透過鏡片,靜靜看向她。

  「……哦。」安安從震驚中回過神,機器人一般關上拉開的后座車門,然後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雙膝併攏,背脊筆直,兩隻小手放在膝蓋上,目光平視前方,舉止拘謹,像幼兒園等著發紅花的小朋友。

  即便不轉頭,她也能感覺到他沉靜的注視。幾秒鐘後,她的余光中看見他發動了汽車,那雙修長漂亮的十指,毫無意外地,被白色絲質手套包裹,看上去那麼優雅乾淨。

  難以想像,他竟然親自開車來接她。

  她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變急,變亂,變得像一千頭小鹿在跳舞。

  幾分鐘的沉默之後,她意識到他不打算說話,於是主動開口,很小聲道,「其他人呢?李昕,迪妃……」

  「他們有自己的私事要處理。」他回答的語調很淡漠。

  私事?安安忖度了會兒,大概知道是什麼私事了,可心中還是不解,又道:「那……羅文呢?」她可沒有忘記那個才從a城調回來的英俊青年,儘管他每次出場的殺馬特造型,都令她有些不自在。

  封霄的嗓音仍舊很平靜,醇厚低沉,甚至還有幾分柔和的味道,「你不喜歡他。」

  「……」她眸光微閃。

  的確,他沒有說錯,雖然羅文也是自己人之一,但是她確實對他沒什麼好感。或許是因為那些古怪的銀色唇環,或許是因為他勞改犯一般的髮型,不羈得有些粗野的眼神,總而言之,她確實不喜歡羅文。

  可是這一點,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為什麼他會知道?

  「你怎麼知道?」她轉頭看向他,靈動的大眼眸子裡寫滿疑惑,視線專注地看著那張毫無瑕疵的側臉。暮色暗了,亮起的路燈華影似乎都在勾勒那張輪廓,少了幾分凌厲,看上去格外精緻。

  「你喜歡的和不喜歡的,我感覺得到。」他淡淡道。

  「……」安安怔住了,眼也不眨地繼續瞪著他。

  在這樣的注視下,封霄沉默了幾秒鐘,目不斜視地開口,十分淡漠平緩道:「我在開車,不要讓我分心。」

  「……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什麼意思?

  他作出如下的解釋:「你的眼神,會讓我分心。」

  聽完這句話,田安安的臉頰瞬間紅成了番茄。她剎那之間移開了目光,甚至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狼狽,羞窘,還有心底無以復加的震撼與波動。她喜歡的和不喜歡的,他都感覺得到?

  這是多麼甜蜜而又令人不寒而慄的一句話。

  他的意思是,他能輕而易舉地看穿她的心事麼?她想起那種幾乎從不離開她的注視。沒錯,只要她在,他大部分時候都會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格外專注,收納她的所有表情和神態,或許,就連最細微的一個眼神,他都會記得非常清楚……

  後背緊緊靠著座椅,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不那麼慌亂。田安安果然一眼都不敢再往左邊看,極其安靜的車廂里,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就像裝了電動馬達,一次比一次更加劇烈。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影響力大到了這種地步。隨便的一句話,就可以撩得她心神不寧……安安窘迫,羞澀,悸動,甚至還有些沮喪,她覺得泰迪精實在太禍水了,否則自己過去二十多年修煉成的厚臉皮,怎麼會一夕之間就崩潰瓦解得乾乾淨淨……

  真,丟人。

  封霄駕車與李昕迪妃等人都完全不同。不及賽車手們的飄逸,黑色轎車在他的掌控下十分地沉穩,嚴肅,甚至是刻板。單調的直線行駛,也沒有隨便超車的習慣,他的姿態隨意,顯然極其熟練,可是偏偏又有嚴苛的自製。

  一路回封宅,兩人的交流少得屈指可數,在快到之前,始終沉默的男人終於說話了,淡淡道:「告訴你母親了麼?」

  安安正垂頭看手機,登時被他突如其來的問句嚇了一跳。小手下意識地鎖了手機屏幕,她聲音微顫,乾巴巴回話:「我跟她說要去外地。」說完怕他不高興,又自動解釋道,「我們家的思想比較保守,和你們美國不一樣,媽媽很反對婚前x行為。」

  這幾句話落地,田安安已經把手機放回包里了,雙頰詭異的紅雲越來越濃。

  封霄神色漠然,沒有開口。

  她打量他看不出怒意的俊臉,心頭暗暗慶幸,估摸著這人應該是沒有生氣,一面又暗搓搓地戳開手機看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朱瑩瑩的確是污妖王級別的人物。但凡從她手裡流出的東西,那就全是限制級污術。小半本高h看完,她簡直瞠目結舌,深深地被那種細緻入微的描寫所折服,深深地被那些超高難度的戰鬥方式所震撼。

  ……豬贏的意思,是讓她把這些招式全部用到泰迪精身上?尼瑪,真是想想都夠了,可怕!

  她一面鄙夷一面臉紅心跳地繼續看,指頭不住地左右上下翻頁,看得聚精會神,絲毫沒有注意到黑色轎車已經駛入了封宅大門。

  車停穩了。

  引擎聲驀地消失,田安安如夢初醒,頓時「咔」的一聲鎖上屏幕,抬頭,側目,封霄就坐在旁邊沉默不語地看著她,暗沉的黑眸深不見底。

  她條件反射一般將手機往背後藏,乾笑道:「呵呵……到了啊。」

  「手機里有什麼?」他沉聲道。

  田安安腦子裡瞬間警鐘長鳴:「什、什麼都沒有啊……」

  「拿來。」封霄的口吻沉靜,俊美的五官在陰暗中有些模糊。

  「……」這種東西,被他看見,她還有命活麼?

  安安護住手機繼續裝傻,頑強不屈地抗爭:「真的什麼都沒有……」然後爭辯,「而且不能隨便看人家的手機,這是侵犯*權。」

  「在我面前你沒有*。」他淡淡道,然後伸出左手,很平靜地重複:「拿來。」

  面對這種無法抗拒的情況,田安安愣住了,幾秒的呆滯後,鬼使神差的,她攥緊手機直起了身。

  封霄平靜的雙眸中掠過一絲輕微的詫異,然後更加幽黯深沉。

  安安直接跨坐到了他身上,纖臂一攬勾住他的脖子,壓低,紅唇距離他的薄唇不到兩指,心跳如雷,輕語呢喃:「不看我的手機,就吻你。」

  他的雙臂握住她柔軟的細腰,緩緩撫摩,「壓住了。」

  「……什麼?」她不解。

  「你壓住我了。」他的嗓音微低沙啞,「沒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