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母子

  如花進屋裝了一盒子瓜子點心什麼的,溜溜達達去了花園。

  修剪花草的婆子們這個時間已經忙活完了,正聚在一起東家長,西家短的聊天。

  看到如花都忙著打招呼。

  「這不是如花姑娘麼,今兒怎麼有時間來花園這裡了?」

  如花笑著將盒子裡的瓜子點心分了。

  「今兒我們姑娘得了陛下賞賜,娘家那裡正擺宴席慶祝呢,姑娘說了,晚上讓去她院子裡領喜錢。

  吩咐我先拿點瓜子點心什麼的給各位媽媽嘗嘗,一起沾沾喜氣。」

  聽到不僅有好吃的,還有喜錢領,一眾婆子們都高興的見牙不見眼。

  好聽話跟不要錢似的,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倒。

  「世子夫人真是人美心善,如今又立下大功,好日子在後頭呢。」

  如花驕傲地仰著脖子,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可讓媽媽說中了呢,陛下這次不僅賞賜了我們姑娘,還特地賞了顧家。

  顧家這次雙喜臨門呢,所以才特地大擺宴席。」

  婆子連忙恭維,「世子夫人受賞和顧家同時受賞,可不就是雙喜臨門麼。」

  如花搖頭,「這只是其中一喜,另外一喜是顧家小公子,就是我家姑娘的小侄兒,被周老先生收了做關門弟子了呢。」

  「周老先生?」

  幾個婆子面面相覷。

  「可是先前咱們府上小公子拜的那位先生?」

  先前謝瑞上了三天學,天天哭著回來,府里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

  如花點頭,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

  「正是那位老先生,人家可是三朝元老,天下讀書人都尊敬的老先生呢。

  更重要的一點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如花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婆子們下意識往前傾斜身子,湊上前,同樣壓低聲音,小聲問:「是什麼?」

  如花左右環顧,見沒有人才壓低聲音小聲說:「那位周老先生不僅收了顧家小公子,還收了太子做學生呢。

  如今顧家小公子和太子是同窗同學了呢,換句話就是太子的伴讀了。」

  嚯!

  好傢夥。

  幾個婆子激動地瞪圓了眼睛。

  雖然他們不懂太子伴讀是什麼分量,但她們知道當今皇帝就太子這一個兒子啊。

  「那將來顧家小公子肯定也能入朝做官了。」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太子的同窗同學啊。」

  如花連忙掩住嘴,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哎呀,我這張嘴啊,怎麼把這麼大的事給說出來了呢。」

  「幾位媽媽可都是實在人,我是來通知你們晚上領喜錢的,別的可什麼都沒說啊。」

  幾位婆子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如花姑娘放心,這事兒只有我們幾個知道,絕對不會傳到第三個人耳朵里。」

  「我就知道幾位媽媽辦事靠譜。」

  如花將裝點心的盒子一併給了她們,施施然離開了。

  幾個婆子頓時嘰嘰喳喳炸開了鍋。

  「要我說瑞小公子就是沒福氣啊,怎麼不能多堅持幾天啊,和太子做同窗同學啊。」

  有個婆子抄著手小聲嘀咕,「我聽說這位老先生當初可是世子夫人出面出錢去請的呢,瑞小公子受了不少折磨,這才退了學。」

  「你說世子夫人會不會和那老先生串通好了,故意折磨瑞小公子?然後讓瑞小公子退學,好讓自己侄子頂上去。」

  「不能吧,瑞小公子是記在世子夫人名下的養子。」

  「嗐,那養子養子,誰知道養大了是不是白眼狼,哪裡能跟親生的侄兒比。」

  「娘家侄子可是女人的底氣,世子夫人為娘家侄子謀劃也沒錯吧?」

  「看吧,將來咱們府上的瑞小公子指定比不上顧家小公子。」

  背後是一架菊花牆,幾個婆子嘀嘀咕咕的話,全都傳進了孟雲裳耳中。

  她氣得碾碎了手裡握著的菊花,轉身回了想雲閣。

  屋裡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

  謝瑞正趴在榻上擺弄顧楠送的八音盒,玩得不亦樂乎。

  孟雲裳進了門都沒有察覺。

  「瑞哥兒,你今兒怎麼沒去讀書?」

  謝瑞頭也不抬,「我今兒早上起晚了,和先生說了請假一上午。」

  孟雲裳皺眉。

  起晚了就允許學生請假,這什麼先生。

  「先生昨日布置的描紅,你寫完了嗎?」

  「寫完了啊,在桌子上呢。」

  孟雲裳拿起桌子上的一頁紙,氣得差點心梗。

  紙上歪歪扭扭寫了兩行字,竟然還沒有他們在積福巷的時候寫得工整。

  孟雲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你的字,橫平豎直都寫不好了嗎?你就不能寫工整一點?」

  謝瑞頭也沒抬,理直氣壯。

  「我寫得很工整啊,要都一筆一划寫,我就沒有玩的時間了。」

  「再說先生都沒說我寫得不工整,娘你就不要管了,你又不懂。」

  孟雲裳捏著作業的手直發抖。

  「娘告訴你多少次了,寫字要平心靜氣,多寫多練才能寫出一筆好字,你一上午就只寫了兩行字?

  你給我起來,繼續寫字,一筆一划寫工整,寫滿一頁。」

  謝瑞不耐煩地撅嘴。

  「先生都沒給我布置那麼多作業,你為什麼要讓我多寫?」

  「我不寫,我不寫,我就不寫!」

  一股怒火直竄天靈蓋,孟雲裳沒忍住,朝謝瑞怒吼。

  「你看看你寫的字能看嗎?這才幾天啊,字就退步那麼厲害了?

  你給我起來寫字,不許再玩了。」

  「我不要。」

  謝瑞專注地玩著八音盒,頭也不抬。

  「將來瑞小公子肯定比不上顧家小公子。」

  先前婆子的嬉笑聲在耳邊迴蕩,孟雲裳氣得腦子發懵,上前一把奪過謝瑞手裡的八音盒。

  狠狠摔在了地上。

  砰。

  清脆的音樂聲戛然而止,八音盒裡的小人摔得七零八落。

  「我說不許再玩了,起來給我寫字。」

  孟雲裳朝著謝瑞怒吼。

  謝瑞愣了下,哇一聲嚎啕大哭。

  「這是母親送的八音盒,你賠。」

  孟雲裳看到兒子哭,心裡本來軟了下,聽到謝瑞這聲哭嚎,不由更加憤怒。

  「住口,她不是你母親,我才是你母親,我才是。」

  謝瑞被她怒吼聲嚇壞了,呆呆看著她,哭得更加傷心了。

  「壞蛋,你是大壞蛋,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謝瑞哭著跑了。

  孟雲裳望著地上摔碎的八音盒,一臉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

  她心心念念帶著兒子進入侯府,為何瑞哥兒進了侯府,請了先生,反倒不如以前了呢?

  不,不對。

  是顧氏在故意捧殺她的瑞哥兒。

  先是送好東西,然後又故意施展計謀。不讓瑞哥兒接受好先生教育

  聽說顧氏娘家侄子是個病秧子。

  她瑞哥兒健健康康都受不了周老先生的磋磨,一個病秧子怎麼可能挺得住?

  這一切都是顧氏在暗中搗鬼。

  顧氏這個天殺的。

  「恆郎呢?恆郎在哪裡?」

  孟雲裳越想越坐不住,立刻問丫鬟謝恆去了哪裡。

  她要去告訴恆郎,顧氏是個面善心黑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