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一邊倒

  如眉一向性子清冷,很少有這樣喜形於色的時候。

  顧楠十分好奇。

  「發生什麼事了?」

  如眉道:「李斌一家回去的路上,不知為何就驚了馬。

  馬車翻了,他們一家三口摔得鼻青臉腫的。」

  「最主要的那一箱子金銀,還有一箱子珠寶首飾全都灑出來了。

  滾得到處都是,被路上的行人哄搶一空。」

  顧楠聽得目瞪口呆。

  「李家的護衛呢?」

  「翻車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鬼哭狼嚎地,喊著讓護衛救命。

  等護衛把他們都扶起來,金銀和珠寶首飾早就哄搶了。

  那麼多人,往哪個方向跑的都有,護衛們追也追不過來。」

  「鄭氏心疼壞了,當街和搶首飾的人廝打起來,被人扯得頭髮都亂了,也沒搶回來多少,當街嚎啕大哭起來。」

  顧楠聽了,怎麼說呢,就一個字可以形容。

  爽!

  如玉笑嘻嘻地拍手。

  「活該,讓他們故意抬著金銀珠寶來噁心咱們縣主,還想往王爺和縣主身上栽贓罪名。」

  顧楠也忍不住笑了,轉頭教育兩個孩子。

  「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你們以後記住了,千萬不要惡意去算計別人。

  當然,如果別人反過來算計你們,你們也不要委委屈屈地忍著,儘管反擊回去便是。」

  蕭懷璟一邊聽一邊點頭,聽完還兇巴巴地瞪著琳琅。

  「聽到沒,不能忍著。」

  琳琅抿著嘴笑,小腦袋重重點了點。

  安定侯府。

  廳里炸了鍋一般。

  安定侯夫人抱著寶貝孫子又哭又喊。

  「你們出的什麼鬼主意啊,聽說又是抽鞭子又是翻馬車的。

  看看我的心肝肉疼成什麼樣了!乖,別害怕,祖母疼你。」

  「斌兒媳婦,不是我說你,翻馬車的時候你就不知道護著明宇嗎?

  你看看孩子這手都擦傷了,以後還怎麼讀書寫字啊?」

  鄭氏聽著婆婆的斥責,只覺得扭傷得腰疼得更直不起來了。

  再想想那些被搶走的金銀珠寶,猶如活生生割了她的肉一般。

  她氣呼呼地抱怨李斌。

  「我說不用帶那麼多金銀珠寶吧,你偏不聽,這下好了。

  什麼都被人搶去了,那裡面可是我攢了好幾年的體己錢啊。」

  李斌捂著被踩傷的手臂,氣不打一處來。

  「蠢婦,你還有臉說,要不是因為你自作主張,給兒子綁塊豬皮,今兒這事就成了!」

  「你不想想,明宇是我親兒子,我抽鞭子能下死手抽嗎?」

  鄭氏一肚子委屈,氣得渾身顫抖。

  「你只說要故意抽兒子幾鞭子,也沒說怎麼打啊。

  兒子從生下來就嬌生慣養的,哪裡受過鞭打之苦。」

  「我也是心疼兒子,才吩咐婆子去廚房弄了塊豬皮給兒子綁上了。

  原本想著冬天穿得厚,抽下去又抽在豬皮上,這樣既演了苦情戲,兒子還不用吃苦。」

  一舉兩得的算計啊。

  「我哪裡知道顧楠的眼神竟然那麼厲,一下子就看穿了兒子身上有豬皮。」

  李斌冷哼。

  「反正今兒這事都怪你自作主張。」

  鄭氏想著自己損失了錢,還挨了打,摔了馬車,最後還落一肚子埋怨。

  神色猙獰地跳起來撓了李斌一爪子。

  「怪我,我還說都怪你呢,要不是你非要去演什麼苦情戲,我會這麼狼狽?」

  李斌沒防備,臉上被撓出兩條血痕來。

  頓時氣得破口大罵。

  「毒婦,蠢貨,你......」

  安定侯夫人見兒子被撓,也氣得起身要打鄭氏。

  「反了天了,竟然敢打家裡的男人!」

  花廳內亂成了一鍋粥。

  砰。

  一直沉著臉的安定侯忍不住抓起桌上的茶盞重重摔在地上。

  「吵夠了沒?都給我閉嘴!」

  安定侯陰沉沉地掃了一眼媳婦和兒媳婦,擺擺手。

  「都滾回各自的院子裡去。」

  安迪侯夫人敢怒不敢言,扯著孫子離開了。

  鄭氏氣呼呼瞪了李斌一眼,捂著腰走了。

  安定侯煩躁地吐出一口悶氣,睨了兒子一眼。

  「沒用,這麼點事都辦不利索。」

  李斌從小就害怕他爹,瞳孔縮了下,沒敢反駁,只小聲道:

  「眼下該怎麼辦?御史台那邊咱們已經遞過話了。

  事情沒辦成,還讓御史彈劾蕭彥嗎?要不要遞個口信過去,把摺子撤回來?」

  安定侯捏了捏鼻樑,閉著眼沉思片刻,搖搖頭。

  「不用,讓他們接著彈劾。」

  「顧楠肯定也會找人彈劾我們,這事兒不能一邊倒。

  兩邊都彈劾,那便是兩家之間因為小兒打架引起的爭吵罷了。

  一旦出現一邊倒的形勢,那就是完全是另外一方的錯了。」

  李斌點點頭。

  「兒子明白了。」

  夜裡。

  蕭彥從宮中回來,顧楠將李斌前來鬧事的過程說了一遍。

  然後又說了李家回去的路上翻馬車的事。

  話未說完,看到蕭彥上揚的嘴角以及眼中閃過的狡黠。

  突然反應過來。

  「是你安排人做的?」

  蕭彥並未掩飾,笑著點了點頭。

  「這般公然算計我們,還試圖栽贓污名給我,只是讓他們翻馬車,算是小懲大戒。」

  「我當時在宮裡有事,不能回府護著你,所以就讓平安小小動了一下手腳。

  也沒做什麼,就是隔空打了個石子在馬蹄子上。」

  顧楠張了張嘴,沒繃住,笑了出來。

  「那可是在街上,你就不怕翻馬車傷到百姓?」

  「放心吧,平安手上有數。」

  顧楠嘆了口氣,「我雖然事先請了張院判來府上,卻沒想到李斌他們來得如此之快。

  還是被他們堵在了家門口演戲,好在我揭穿了李斌的惡毒用心。

  想來御史台應該不會有那麼多彈劾我們的奏摺吧?」

  蕭彥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頭髮,輕笑。

  「你的話都說得那麼明白了,放心吧,那些御史只要不傻,就不會真的彈劾我們。」

  翌日一早。

  御史台。

  孫老御史望著左右兩摞摺子,面面相覷。

  左邊一摞,是彈劾清河縣主顧楠和攝政王蕭彥縱子行兇,教子無方的奏摺。

  右邊一摞,是彈劾安定侯世子李斌以道歉為名,實則栽贓陷害污名給清河縣主的奏摺。

  左邊的奏摺分明比右邊的奏摺高了整整一頭。

  孫老御史眉頭皺得緊緊的,吩咐手下小吏。

  「把這些摺子送到宮裡去......」

  「啊,大人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