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坐在上首的鳳九川也忽然渾身一顫,吐出一口血來。
臉色蒼白地跌坐在椅子上,眼中現出驚慌之色。
「高相。」
「王爺。」
「好好的怎麼突然吐血了,快叫大夫啊。」
賓客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紛紛開口表示關切。
「不用叫大夫了。」
段德興雙手摁著太師椅扶手,慢條斯理地起身,笑著掃過大堂內的人。
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張明黃色的詔書,高高舉過頭頂。
「奉陛下之命,段某今日剿滅逆黨,各位如果不願意牽扯到逆黨,還請立刻離開。
不然的話,別怪段某不客氣。」
話音一落,門外立刻湧進來一隊帶刀的護衛,將整個大堂圍得水泄不通。
前來參加婚宴的一眾人臉色頓時都變了,望著段德興手裡的詔書,再看看臉色灰白的鳳九川和高緒,眾人面面相覷。
鳳九川苦笑著擺了擺手,「此事與各位無關,各位先行離開,莫要參與其中。」
眾人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大堂內只剩下了一部分對鳳九川忠心耿耿的人,還有......葉崇揚和蕭彥。
蕭彥和顧楠並肩而立,站在葉崇揚身邊。
葉崇揚拉著秋寧,站在高緒身側。
段德興眉頭微皺,陰鷙的目光落在蕭彥身上。
「這是我荊南國的內政,與你們大梁沒有干係,你們最好現在就離開。」
蕭彥用下巴點了點秋寧。
「搶親呢,她走我們就走。」
段德興臉一沉,「是你們不肯走的,刀劍無眼,若真是傷了你們,那也是你們咎由自取。」
蕭彥聳了聳肩膀。
「等你傷到了我們再說。」
「你!」
段德興陰沉沉瞪了蕭彥一眼,冷哼一聲,拂袖重新坐回上首的位置。
鳳九川臉色灰白,咬牙切齒瞪著段德興。
「段德興,是你下的毒?」
段德興陰沉的臉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王爺覺得呢?」
鳳九川捂著胸口,臉上閃過一抹不甘。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付本王?本王向來對荊南忠心耿耿,對皇兄尊重有加,一直以來皇兄也十分信任我,將國政託付於我。
段德興,你少扯虎皮做大旗,我看分明是你矯詔想殺我和高緒。」
段德興仰天大笑。
「哈哈哈,凌王你還真是天真,若沒有陛下的旨意,我怎麼敢對你下殺手?」
他說著將手裡的聖旨摔在了鳳九川跟前。
「你自己好好看看,這可是陛下親筆御書,寫得清清楚楚。」
鳳九川打開詔書,只見上面寫著:凌王鳳九川把持朝政,妄自尊大,結黨營私。
意欲篡位謀權,大逆不道,著段卿即可抓捕凌王,就地正法。
下面蓋著皇帝的大紅寶璽。
鳳九川緊緊攥住了詔書,溫潤的臉色泛起一抹悲憤。
「把持朝政,妄自尊大,結黨營私?好一個結黨營私啊,我為了荊南國兢兢業業,夜寐夙興。
到頭來只落得一個結黨營私,大逆不道,就地正法。
鳳四象呢?他為何不敢當面下這道詔書?是不敢還是心虛?」
段德興厲聲大喝。
「放肆,你竟然敢直呼陛下的名諱,鳳九川,你還敢說你沒有謀逆之心?
這些年你在朝中隻手遮天,朝政大事全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大臣們上的摺子必須得先給你凌王看過,才能到陛下的案前。
但凡你不想讓陛下看到的,你就不允許大臣上摺子,你這樣與遮住了陛下的眼睛,捂住了陛下的耳朵有何區別?
甚至陛下想下什麼詔書,都還得看你的臉色,鳳九川,你還記得你只是一個王爺嗎?」
鳳九川皺眉。
「可我做的所有決定都沒有私心,都是為了荊南國好。」
「放屁,是不是為了荊南國好,你自己心裡有數,再說你只是一個王爺,是不是為荊南國好,要陛下說了算,你鳳九川沒有那個資格。」
「你!」
「我什麼我?」段德興靠在太師椅上,兩手扶著把手,滿臉得意揚揚。
「鳳九川,你一定想不到吧,早在三年前,陛下就已經起了心思要除去你。
可惜你這個人謹慎過了頭,又處處防備,不管是吃的用的,你都處處謹慎。
陛下一直找不到動手的機會,所以才讓我設局謀劃。」
「我為了今天,苦心謀劃了整整三年,總算等到了今日。」
他得意地指著鳳九川。
「實話不妨告訴你,你以為是你今日喝的這杯茶有毒嗎?哈哈哈哈,那你就錯了。
三年前,我把段秋寧毒啞了送進宮裡,就是為了給你下毒。
雖然你處處小心,但是三年的時間,總能找到給你下毒的機會,她拿捏著分量,一點一點地給你下毒。
今日這杯茶不過就是一杯催化劑,讓你一下子毒發而已。」
段德興滿臉都是得意的笑。
鳳九川攥緊了手裡的聖旨,緩緩站起來。
「我不明白,除掉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他鳳四象能除掉我,有朝一日,當然也能除掉你。」
段德興滿臉鄙夷。
「我和你可不一樣,你是陛下的弟弟,你是王爺,你天生便能威脅到陛下。
而我,只會是陛下最忠實的臣子,如今朝中大部分都是你的爪牙,唯你馬首是瞻。
而你又一直看我段家不順眼,看我不順眼,有你在,我段氏子弟永無出頭之日。
只有除掉你,我段家才能重回昔日荊南第一世家的地位。」
段德興伸出雙手,眼中陡然迸發出興奮的神色,仿佛已經看到段家再次成為荊南第一大家族的景象。
大笑過後,他又轉頭看向秋寧,笑得一臉和煦。
「好女兒,你這次做得不錯,沒有讓我失望。」
秋寧臉色蒼白,緊緊咬著嘴唇,用手語問他。
「我娘呢?」
段德興笑容微斂。
「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肯定不會食言,待今日處理完鳳九川,即可便讓你們母女團聚。」
秋寧臉色倏然一沉,滿臉憤恨地看著段德興,兩隻手因為激動,不停地顫抖。
騙子,你撒謊,你根本不會讓我和我娘團聚。
段德興緊緊盯著她,從她憤怒的神情大概猜到了她要表達的意思。
不由冷笑一聲,「你既然已經猜到了,我也就沒必要瞞著你了,我確實沒打算讓你們母女團聚。
你娘那種失了貞潔的女人早就應該去死,讓她多活了這麼多年,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就連你......」
他指著秋寧,神色鄙夷。
「就連你是不是我的種都說不清楚呢,不過你如果還能像以前一樣聽話,我也不是不能留你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