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覷。
素月的臉色最先變了,「糟糕,宣王來了,我今日還沒來得及給他準備飯菜。」
想起宣王那個隨時發瘋的樣子,顧楠一時有些頭疼。
「你快去廚房準備,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出去之前,她交代許春蓉:「若情況不對勁,你就帶著暖暖出去。」
實在是只有暖暖敢在宣王發瘋的時候湊上前去,宣王也只有看到暖暖的時候才有可能停止發瘋。
剛踏出院門,眼前一花,伴隨著女子的尖叫,有東西朝她飛過來。
顧楠下意識往後一閃,一截樹枝擦著她的鬢角飛過。
她若慢一點,樹枝就扎腦袋上了。
顧楠挨著牆根剛站穩,耳畔傳來一聲怒喝。
「蕭恪,你個瘋子,我都說了她不是故意的,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還和女人計較計較?」
竟是葉崇揚回來了。
他正握著手裡的狼毫筆,咬牙切齒地瞪著蕭恪。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身穿粉色衣衫的妙齡少女,少女縮在葉崇揚身邊,緊緊拉著他的衣衫,臉上滿是驚慌恐懼。
葉崇揚以手護著她,柔聲安撫。
「別怕,有我護著你,他不能傷到你。」
蕭恪喉間溢出一聲冷哼,腳尖一點,手中軟劍猶如游龍一般刺向葉崇揚。
葉崇揚起身迎擊。
兩條人影交錯在一起,片刻又分開。
細如髮絲的狼尾紛紛揚揚落了一地,伴隨著幾截斷木。
葉崇揚手裡的狼毫只剩下了一截拇指般長短的筆頭。
他愣了下,怒吼聲響徹整個院子上空。
「我的麒麟狼毫!」
「蕭恪,我弄死你。」
葉崇揚紅著眼飛身沖向蕭恪。
很明顯他不是蕭恪的對手,不過幾個回合就被蕭恪劃破了衣衫。
眼看著蕭恪的劍就要刺向他的胸口。
「崇揚哥哥。」
粉衣少女蒼白著臉衝上去。
顧楠及時揚聲制止。
「宣王,你的飯菜準備好了,你忘記曾經答應我的條件了嗎?
你若是敢傷他,我立刻將飯菜都倒了。」
粉衣少女和葉崇揚不可思議地看向顧楠。
這話實在太過離譜。
第一次見有人用飯菜來威脅一個瘋子,不讓他殺人的。
但事實證明,離譜卻也有效。
劍尖貼著葉崇揚的心口處倏然停下來,蕭恪收勢很快,甚至沒劃破他胸前的衣襟。
蕭恪握著軟劍,陰鬱的眸子看向顧楠,眼底一片森然。
「你先食言。」
顧楠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確實是她一早拉著素月商量女子學院的事,導致素月沒來得及為他準備飯菜。
這話不能直說,免得刺激到這個瘋子。
「不是食言,是要準備一些與平日不同的飯菜,所以費了些功夫,這不馬上就做好了。」
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門內的許春蓉。
許春蓉微不可見地沖她點點頭。
顧楠鬆了口氣,「飯菜已經擺好了,你先進去吧。」
暖暖在門口笑嘻嘻沖蕭恪招手,「叔叔快來啊,我娘今天做了很好吃很好吃的炒臘肉,還有蔥爆海螺片,可香可香了。」
大抵是看到暖暖,蕭恪陰鬱的眉眼緩和兩分,慢吞吞將軟劍扣回腰間,朝著暖暖走去。
院子裡傳來暖暖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音。
顧楠長出一口氣,走向葉崇揚。
「葉大公子,你沒事吧?」
葉崇揚起身拍拍身上沾的泥土,盯著蕭恪離去的方向,仍舊一臉錯愕。
「蕭恪這個瘋子怎麼會來這裡吃飯?」
顧楠沒提蕭恪與素月的過去,只簡單提了一句他愛吃楠園的飯菜。
「此人性情偏執,我也不敢過多得罪,只能讓他隨時過來吃飯。」
「瘋子就是瘋子,把我的麒麟狼毫都給砍斷了。」
提起自己心愛的筆,葉崇揚心疼地又罵了一句。
粉衣少女走上前,安慰他:「崇揚哥哥別生氣了,我曾學過制筆的。
今日若不是崇揚哥哥護著我,我只怕要被那人砍死了。
改日我親自做一支狼毫筆,答謝崇揚哥哥的救命之恩。」
葉崇揚雙眼一亮,頓時忘記了先前的不快。
「好,那我便等著你的謝禮。」
顧楠打量著粉衣少女,「這位是?」
葉崇揚連忙為兩人做介紹。
「縣主,這位姑娘叫秋寧,是我去泰州認識的一位朋友。」
「秋寧,這位是清河縣主,也是當今攝政王的王妃,王妃.....」
顧楠心口窒了下,打斷葉崇揚,「看起來我比秋寧姑娘年長一二,秋寧姑娘叫我顧姐姐便好。」
秋寧留著齊劉海,柳葉眉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像晶瑩的葡萄一般,瓊鼻櫻口,看起來甜美又可愛。
她笑得眉眼彎彎,向顧楠屈膝行了個福禮。
「秋寧見過顧姐姐,顧姐姐也直接喚我秋寧便好。」
顧楠頷首。
葉崇揚道:「此番去泰州,多虧了秋寧幫忙,她父母雙亡,無依無靠。
所以我便帶她回來了,誰知一進門,秋寧不慎打翻了蕭恪護衛手上的兩塊點心。
不過兩塊點心而已,誰知道蕭恪突然就瘋了。」
顧楠心知肚明,那兩塊點心應該是之前打包帶走的。
蕭恪來了,見沒有飯菜,海生便拿出點心想讓自家王爺先墊墊。
誰知被秋寧不小心打翻了,蕭恪不瘋才怪。
「對了,阿彥在嗎?我有事與他商議。」
葉崇揚問道。
顧楠抿了抿嘴唇,「葉大公子還沒見過郡王妃吧?我先安頓秋寧,讓人帶葉大公子去見郡王妃。」
「也好,先去向母親請安,順便問問她南煙的事。」
葉崇揚在泰州已經知道了趙青妮假扮南煙縣主的事,嘀咕了一句,跟著如玉先去見安郡王妃了。
多日不見兒子,安郡王妃十分高興。
激動過後,拉著兒子的手說了顧楠與蕭彥和離的事。
「......先前兩人還好好的,也不知怎麼的,說和離就和離了。」
葉崇揚驚得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
「和離?阿彥怎麼可能與清河縣主和離?還是因為一個女人?」
當初顧楠還在謝家的時候,阿彥就牽腸掛肚了。
安郡王妃忍不住掉下淚來。
「誰說不是呢,楠楠與攝政王和離,她這次回來,連聲音都透露著倦怠。
也不知怎麼啦,我這心裡格外的難受厲害,一想起來就想哭。」
「攝政王與你是好友,你先前不是說他身邊伺候的都是小廝,連個女人都沒有嗎?
這怎麼好好的,又冒出個女人和孩子?還說是在揚州封地上就認識的?」
葉崇揚眉頭緊鎖。
「母親,你聽說那個女人叫什麼了嗎?」
「我向楠楠的丫鬟打聽過了,說是叫什麼林靜雪,還是揚州知府的女兒呢。」
葉崇揚陡然拔高了聲音。
「林靜雪?這怎麼可能?阿彥和她連手都沒拉過,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安郡王妃激動地一把拉住葉崇揚。
「你認識這個林靜雪?你快說說她和攝政王之間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