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本記錄前朝皇帝起居注的書。
在左側夾縫中寫了一行小字,如果不是用筆圈出來,恐怕很難被人發現。
二十五年十一月初六,帝命太子收拾國庫細軟,藏於太行山中,以備後患。
蕭彥道:「皇兄是說前朝皇帝留下來的寶藏不是一句謠言,很可能就在太行山中?」
太上皇點頭。
「確實不是一句謠言,當年外祖家的人曾經找到過藏寶圖,並且給了母妃。」
蕭彥與顧楠十分震驚。
尤其是蕭彥,震驚之餘眉頭緊鎖。
「給了母.....她不會想自己暗中帶人去找寶藏吧?外祖一家當年被抄家是不是也和這件事有關?」
太上皇嘆了口氣。
「外祖一家被抄其中內情太過複雜,並不僅僅是因為藏寶圖一事,當時我們遠在晉州,並不知道其中內情。
但在母妃去世之前,曾給我寫過一封信,曾提過一句待她找到寶藏,父皇定會對她寵愛如初。
我當時只道母妃神智不清,現在看來或許母妃說的是真的,她當年真的得到了藏寶圖。
或許她第一次前往晉州,便是去尋找前朝寶藏的,只是後來外祖家被抄,母妃去世,那張藏寶圖也沒了任何消息。」
「太行山,晉州.....雁門關!」
蕭彥眸光微動,打開自己剛才收起來的輿圖。
在輿圖上找到了兩處位置,一處是雁門關,一處是太行山。
越看目光越是凝重。
太上皇問:「你想到了什麼?」
蕭彥道:「從皇陵回來,臣弟便派人去山西調查文昌侯的行蹤,直到昨日派出去的人才回來。
他們查到文昌侯這三年確實是生活在忻州,他新娶的平妻是忻州城一位員外家的獨女,姓杜。
杜家做的是糧油生意,他娶了杜氏之後就接手杜家的生意,這幾年來他每個月都要來往晉州一趟,說是去進貨。」
太上皇用筆將忻州,晉州以及太行山圈畫出來。
「你們看,晉州城外便是太行山,阿彥,你是懷疑......」
蕭彥道:「原本我並沒有懷疑什麼,派去的暗衛回來報告說文昌侯每次去晉州,都要在晉州住十天半個月才會回去。
然後過不了多久,又會再次去晉州,我本來還疑惑,一個糧油生意,即便是去晉州補貨,也不需要補十天半月。」
頓了頓,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神色凝重。
「如果他並沒有失去記憶,而是借著生意之名,在太行山附近暗中排查寶藏的位置呢?」
太上皇倒吸一口冷氣。
「你這個猜測很大膽,但細想之下又不是沒有可能。」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
旁邊的秦太后和顧楠都被這一番話驚到了。
許久,太上皇合上輿圖,輕嘆。
「看來阿彥你要親自去一趟晉州了。」
蕭彥點頭,「這事我來安排,皇兄就別操心了。」
這時,內侍端了兩碗藥進來。
太上皇一見,臉頓時擠成了苦瓜一般。
「混帳小子,你還真的讓我喝一碗,砸一碗啊?」
蕭彥輕哼,「不是為了讓您高興嘛。」
太上皇氣得牙痒痒。
內侍端起另外一碗藥,笑嘻嘻地道:「這是攝政王特地吩咐給太后娘娘熬的下火安神的湯藥,不是真讓太上皇砸的。」
太上皇忍不住伸腳踢向蕭彥。
蕭彥利落地抬腳轉了個方向,避開了太上皇踢過來的腳,輕嗤。
「想踢中我,再多喝幾年的藥吧。」
「混蛋,你有本事別轉,我保證不踢死你。」
太上皇氣得牙痒痒。
秦太后喝了自己那碗藥,笑著拉起顧楠。
「別理這幼稚的兄弟倆,餓壞了吧?咱們先去吃飯。」
妯娌倆手拉著手進了內室。
經過兄弟倆一番插科打諢,秦太后的心情平靜不少。
「別看阿彥在外面多霸道多驕傲,只要到了他皇兄面前,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
顧楠輕笑。
在太上皇和秦太后跟前的蕭彥,確實與平日裡的蕭彥不同。
「也是皇兄皇嫂真心疼王爺,王爺也真心在乎你們,所以在皇兄皇嫂面前才會像個小孩子。」
秦太后點頭,「是啊,人就是這樣,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才會格外放鬆,不管是朋友,還是親人。」
說到這裡,她握著筷子的手忽然頓了頓。
「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母妃和安郡王妃一見如故,是很好的朋友。
母妃第一次離開皇宮去晉州時,還曾遭遇過流寇,那時安郡王妃也在場。
如果按照太上皇的推測,母妃當時不是去找他,而是去找寶藏的,那麼同行的安郡王妃或許能知道些什麼。」
顧楠心頭微動。
「也就是說如果去問安郡王妃,或許能進一步查證前朝寶藏的事?」
秦太后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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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陽宮離開,顧楠將安郡王妃可能知道前朝寶藏的事告知了蕭彥。
「我準備明日備份禮物去看看安郡王妃,順便試試她的口風。」
蕭彥沉默片刻,點頭,「也好,安郡王妃這些日子都住在崇揚的小院,你直接去那裡便好。」
翌日,顧楠輕車簡從來了葉宅。
安郡王妃知道她來了,一路讓丫鬟扶著迎了出來。
緊緊握著顧楠的手,眉梢眼角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難得有人來看我,能陪我說說話,王妃有心了。」
顧楠拿出家裡廚子新做的點心,拿了一塊放在安郡王妃手裡。
「今日有空,快要過年了,我想著來看看王妃,這是家裡廚子新做的白玉芙蓉糕。
還熱著呢,王妃趁熱嘗嘗。」
安郡王妃吃了一小塊白玉芙蓉糕,「哎呦,這白玉芙蓉糕做得香甜軟糯還不粘牙,裡面的黃米和面的比例剛剛好呢。
別小看這一塊小小的糕點,黃米若是放多了呢,就會發粘,面放多了又會硬,做起來並不容易呢。」
顧楠聽她說得頭頭是道,顯然是精通此道的。
「看來您很會做這道點心呢。」
安郡王妃忍不住笑了,「我小時候自己愛吃,便追著家裡的廚子學了大半個月才學會。
後來嫁到京城,也是靠著這白玉芙蓉糕,讓我在京城交到了我的第一個好朋友。
可惜崇揚不愛吃甜,倒是南煙從生下來就愛吃甜的,可惜南煙不滿一歲又丟了......」
說起往事,安郡王妃神情惘然。
顧楠探身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仿佛不經意間笑著追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郡王妃交的好朋友便是我的親婆婆,先帝的蘇貴妃吧?」
安郡王妃點頭,「沒錯,正是她。」
顧楠好奇地問:「郡王妃能和我說說我婆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我很好奇呢。」
話音一落,她明顯地感覺到安郡王妃的手微微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