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倒打一耙

  如意急得額頭冒出一層汗,咬牙切齒地等著孟雲裳。

  如花氣得想上前撕扯孟雲裳。

  顧楠抬手制止了如花,似笑非笑地看著孟雲裳。

  「世子常夸孟姨娘知書達理,今日看來,書讀得多不多不知道,倒是挺有演戲的天分。」

  孟雲裳微怔,看著顧楠的目光帶有一絲茫然。

  恆郎就在外面了,顧楠不害怕嗎?

  她臉上仍舊擺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

  「妾不懂夫人的意思,夫人若是覺得妾讀書不對,妾以後都不讀書了,只一心一意伺候夫人。」

  顧楠挑眉冷笑一聲。

  「演夠了嗎?演夠了就起來吧,你的恆郎怕是不能進來為你做主了。」

  孟雲裳跪在地上一臉茫然。

  不可能,她明明聽到了恆郎的聲音啊。

  是她潑茶潑早了嗎?

  這時,院子裡想起倉促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氣急敗壞的聲音。

  「哪裡來的惡狗,走開。」

  「汪汪汪!」

  孟雲裳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口,挑開了帘子。

  「恆郎。」

  院子裡,通體雪白的小滿正搖晃著它灰色的尾巴,追著謝恆滿院子跑。

  謝恆被追得繞著石桌與小滿對峙著。

  「惡狗,滾開。」

  「汪!汪!」

  小滿圓溜溜的眼睛瞪著謝恆,一副看到肉骨頭的興奮模樣,叫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兇猛,

  謝恆嚇得臉都綠了,繞著院子跑了兩圈,被迫跳上了石桌。

  小滿搖了搖尾巴,靈活地躍上了石桌,一口咬住了謝恆的衣擺。

  謝恆嚇得臉色蒼白,不停地甩著腳。

  「滾開,快來人啊,給我趕走這隻惡狗。」

  小滿跳起來,餓虎撲食一般撲向謝恆。

  「啊,啊!」

  謝恆大叫一聲,從石桌上連滾帶爬翻下來。

  「恆郎。」

  恰好孟雲裳含著兩泡淚奔過來。

  謝恆驚慌失措之下,一把扯住孟雲裳,往後一甩。

  孟雲裳被甩在了小滿腳下。

  「恆郎。」

  她驚恐萬分,不敢相信謝恆竟然將她推向了惡狗。

  沒等她反應過來,小滿嗷嗚一聲,揚起了兩隻前爪,踩在了她胸前。

  「啊啊!」

  孟雲裳嚇得花容失色,閉著眼尖叫連連。

  「該死的狗,滾開。」

  小滿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低頭在孟雲裳身上嗅了嗅,隨即一臉嫌棄地跳下來。

  又追著謝恆跑了過去。

  「汪汪汪!」

  謝恆一口氣尚未喘勻,看到狗又朝著他追過來,當即抬起兩條腿,一陣風跑出院外。

  獨留孟雲裳一人在風裡搖晃。

  「哈哈哈哈嗝。」如花站在廊下,笑得直打嗝,「這就叫惡人自有天收啊,爽快啊。」

  如意也笑著小聲同顧楠嘀咕。

  「真是太痛快了,姑娘,小滿真是好樣的,今晚給它加雞腿吧。」

  顧楠嘴角勾起一抹暢快的笑,點頭嗯了一聲。

  「加兩個。」

  沒想到小滿這般通人性,昨夜她才拿謝恆的衣裳讓小滿聞過一次,就記住了謝恆身上的味道。

  孟雲裳從地上爬起來,髮髻散亂,鬢邊的芍藥花掉了一朵,另外一朵蔫巴巴地掛在鬢邊。

  加上臉被茶水燙得通紅,粉色的裙子上掛著幾個梅花形狗爪印。

  整個人沒了一絲剛才的清水芙蓉姿態,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她在來敬茶之前,故意朝謝恆哭訴,擔憂顧楠會為難她。

  謝恆不忍她受委屈,承諾他會在敬茶時過來為她撐腰。

  她算計好了時間潑的茶水,目的便是坐實顧楠善妒狠辣的名聲。

  誰知卻被一條狗給破壞了,計劃全盤落空。

  孟雲裳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恨意,雙眼通紅地瞪著顧楠。

  「你是故意的,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對不對?」

  顧楠笑容斂去,冷冷看著她。

  「我算計好的?笑話,難道是我讓你朝自己潑茶水,自己燙自己嗎?」

  孟雲裳咬著嘴唇,眼中閃過一抹猙獰。

  「一定是你心中害怕恆郎誤會你,所以故意讓下人放狗咬恆郎。」

  話音未落,外面傳來一道驚怒的聲音。

  「什麼?你朝自己潑茶水,燙傷自己?」

  謝恆從門外一瘸一拐走進來。

  他被小滿追得玉冠也掉了,頭髮松松垮垮纏在頭頂,身上一貫乾淨儒雅的青衫皺皺巴巴,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憂心忡忡趕回來為孟雲裳撐腰,誰知一進門卻聽到了這句話,頓時又驚又怒。

  「虧我擔心得要命,擺脫惡狗就趕來為你主持公道。

  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竟然用茶水燙自己,雲裳,你瘋了嗎?」

  孟雲裳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事情不是這樣的,恆郎,你聽我解釋。」

  「還解釋什麼?」謝恆眉頭緊蹙,看著孟雲裳的目光帶著一絲失望。

  「雲裳,你真是讓我失望。」

  孟雲裳紅著眼圈迎上去,眼淚啪嗒啪嗒流下來。

  她也不去擦淚,只痴痴看著謝恆。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恆郎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她扯著謝恆的袖子,柔聲細語,滿臉關切。

  「我只擔心方才那狗有沒有傷到你?我剛才被狗撲倒的時候嚇壞了。

  心中只想著幸好撲倒的是我,若是傷到恆郎,我這顆心只怕要心疼死了。

  恆郎若是有事,我一個人也活不下去了呢。」

  她哭得哀哀淒淒,梨花帶雨,一副沒了謝恆活不下去的模樣。

  謝恆目光微閃,想起是自己剛才失手將孟雲裳甩到狗腳下,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愧疚。

  他握住孟雲裳的手,神色懊惱。

  「剛才太慌亂了,沒看到跑來的人是你,雲裳,你沒事吧?」

  孟雲裳垂眸,露出被燙紅的側臉,輕輕搖頭。

  「只要恆郎沒事便好,我便是受點傷不算什麼。」

  謝恆望著她白皙的臉起了一個個的小水泡,頓時十分心疼。

  「你的臉疼嗎?」

  孟雲裳眼圈一紅,眼中頓時蓄滿了淚水,軟軟靠在謝恆懷裡小聲啜泣。

  「恆郎,夫人說是我潑的茶水,便是我潑的吧。

  是我沒端穩茶盞,不是夫人故意潑茶燙我,我認錯,我受罰便是。

  還有那狗,一定不是夫人故意放的,恆郎可千萬別因此傷了你和夫人的夫妻情分,不然雲裳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謝恆心中驚疑不定,想起自己剛才被狗追得狼狽模樣,頓時更加惱火。

  他溫柔地安撫著孟雲裳。

  「雲裳,你不用為她遮掩,你向來溫柔膽小,怎麼可能自己潑自己茶水?

  你啊,就是太善解人意了,才會被人這麼欺負。」

  言罷,又滿臉憤怒地瞪向顧楠。

  「顧楠,你太過分了,你嫉妒雲裳,故意用熱茶燙她,竟然還倒打一耙。

  你可真是蛇蠍心腸,惡毒狠辣,有你這樣的惡妻真是敗壞我謝家的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