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非望向許折花,看著每盤只剩三兩塊糕點,醞釀半晌,笑著憋出一句話:「許公子待自己身邊人真好。」
許折花坐在原位,身體隱隱發抖。
被氣的。
察覺許折花狀態不對,姜言非安慰問道。
「許公子,你沒事吧?」
許折花低下頭,看不清的眼底風暴肆掠,咬牙切齒又只能裝出平靜的腔調和語氣。
「……我沒事。」
下次有吃的,一定不能讓莫如令跟著!
李越溪站在樓上觀望,對許折花越看越滿意。
對別人好,對自己人更好,這樣的人,肯定是個極好的人。
可轉瞬她又有些不忍。
他可是狀元啊。
他這樣的人,就該進朝堂,幫助她皇兄治理國家。
想來他也因此才會考科舉。
一旦他成為駙馬,就不能從政,空有一身才華抱負,卻無法報國。
現在讓她重新再選,她的眼裡又容不下其他人。
「流玉,姜公子走的時候,記得把東西給他。」
「是。」
之前她就想給姜言非一些幫助,可一直被她皇兄不許,連東西也帶不出皇宮。
現在好不容易能出宮一趟,她才能做這些。
吩咐完,李越溪依依不捨回包間。
這次她能出來,也是托李廷鶴的福。
如果沒有他開口,她也只能等晚上姜言非入宮時,才能有機會尋他。
雖然心裡不快,但她確實該謝謝李廷鶴。
包間裡清冷,只有滄浪一人。
李越溪疑惑問道:「攝政王去哪了?」
「王爺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公主可以先用膳。」
「噢……好。」
她還挺不喜歡和李廷鶴坐在一塊的,現在這情況倒是讓她心情好不少。
她裝著憂愁,隔一會兒催問李廷鶴,憂傷地吃了兩大碗飯。
……
莫如令吃著糕點,鬼頭鬼腦的溜到後院,聞著味靠近廚房。
她嗅著廚房外的美味,食指大動。
明月樓不愧是盛京第一樓。
可惜昨日沒點什麼菜,就是點了幾個小甜品。
今日看看有沒有撿個漏。
她咬了口香餅,腦海里突然警鈴大作,後背寒毛立起。
這種不好的感覺,就像被人窺視。
她回頭,冷不防對上李廷鶴的淺金色眼瞳。
「……」這……應該沒認出來是她吧?
「打擾了,告辭。」
莫如令頭一低,裝不認識。
剛轉身,她後脖子就被人掐住,提著往外面去。
啊,這動作,這姿勢……她不要面子的嗎?
而且很難受!
她感覺她的頭隨時會和她的身體分離!
「你放開我!」
走出廚院,李廷鶴才鬆手。
「這麼喜歡偷吃?本王王府廚房的東西不合你胃口?」
不用多問,她已經知道自己身份暴露。
可她今天的易容沒有問題啊。
……肯定是那該死的暗線。
想到他,莫如令就一肚子火氣。
這小東西不注意她,她無所謂。
現在他專替李廷鶴盯著她,她很有所謂。
得像個辦法把他揪出來。
她揉著被捏疼的後脖子,看到旁邊有口井,順勢坐在井邊上。
「許折花說了,一百兩黃金。」
她話音剛落,一沓銀票出現在眼前。
「……」
她抬頭,三目相對,李廷鶴還是那副冷酷模樣,連眼底都是冷的。
她猶豫著接過,邊點銀票邊鼓足勇氣。
「錢你是給了,但你也知道我不是心甘情願跟著你的。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就是你故意讓華胥樓的人暗中搞破壞,馮不渡的生意才會出問題。」
「本王沒有。」李廷鶴答得乾淨利落。
莫如令點銀票的手一頓,有些給她整不會了。
那是華胥樓故意挑事?
那群死東西,就不能安生些?
「既然收了錢,今日就隨本王回去,昨日你擅作主張,把自己賣給錢家少爺的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
莫如令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麼丟臉的事,那個暗線都不放過,還故意說是她自願的。
她更不能放過他!
「什麼賣給錢家少爺,你別瞎說,你出錢代表的是你和塵光達成協議,我還是會跑的。
要我心甘情願入府也行,你得跟我打個賭,你贏了我就跟你走。」
「聽起來很麻煩,看來還是直接把你捆走更方便。」
莫如令抱著銀票,身體扭到另一邊大喊:「我可是會自殺的!」
「……」
看他不說話,莫如令就知道她猜中了。
他就是想從她這裡套到洛戎寶藏的消息。
「姜家因你一朝淪落,姜桓成被關天牢,現在姜家只剩一個姜言非,我們就賭他,會不會來殺你。」
「……限時多久?」
莫如令仰頭想了想,神色認真。
「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得等他成長起來,起碼也得有個三年五載。」
她剛說完,脖子後面又被人掐住。
「那你死在本王王府里吧。」
「哎哎哎……你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可以討價還價的,兩年……一年……半年……」
莫如令被拽著往前走,急得大喊。
「你不還價的就喊了……來人啊!救命啊!有人強搶別人家書童了!」
聽到呼喊人的好奇趕來,一見搶人的是李廷鶴,紛紛噤聲。
李廷鶴冷眼睨視,那些人更是不敢再多看,作鳥獸散。
莫如令:「……」
消息傳到前面時,許折花,姜言非,李越溪三人正聊得酣暢。
三人齊齊沉默。
李越溪:丟死人了。
馮不渡:丟死人了。
姜言非:攝政王原來是真的不近女色,但近男色。
李越溪觀察許折花的臉色,斟酌小聲道。
「許公子別擔心,不如本公主陪你去一趟攝政王府,不看僧面看佛面,興許能幫你把人帶回來。」
許折花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了準備。
去收錢。
姜言非身份尷尬,若是再得罪李廷鶴,只怕他這輩子都不能翻身。
可剛剛許折花又為他仗義執言,他一時兩難。
他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反倒是李越溪開了口。
「表哥,你今日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我讓流玉給你在城中置了一套小別院,你先暫時住那。」
姜家被抄,其名下產業和地皮也都全部充公,他確實沒有落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