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楹望過去,上官煜的身軀在太師椅上動了一下,用帶著些急切的眼光詢問她是不是寫好了。
雲清楹吹乾墨跡,輕輕將紙折了個對角,卻沒有壓實,緩步走了過去。
此時,她已經是最後一個交卷的。
上官煜奔過來,小心翼翼接過她手中的宣紙,打開略略一掃,眉宇立刻飛揚了起來,看了一眼,將宣紙遞給狀元出身的薛國公。
薛國公手中正拿著,連她自己女兒的也沒有過多關注,揚聲讀道:冰雪之中一枝斜,鉛華洗淨自迎春,任爾寒風如刀刃,常於絕處煥精神。
「好詩!」薛國公連連點頭,「尾句餘韻猶在,讓人有讀之意猶未盡之感。」
意猶未盡?
雲清楹冷笑一聲,怕是沒寫完吧,這都能扯出個藉口來。
上官煜濃眉皺了起來,大步過來:「楹兒,你看看她的詩。」
薛國公趕緊鄭重的將雲清楹的詩捧起來,太后也笑容滿面地期待著。
「這是我家王妃左手寫出來的字,你們快來看,多好看。」上官煜輕嘆著一副,娘子是世界上最棒的架勢。
雲清楹用的是自己摸索出來的流雲體。
薛國公也是一驚之下,點頭連連稱許:「這一手字體行雲流水,大氣磅礴,真不像女子寫出來的,晚瑩郡主的字也是極好的,字體娟秀,不過跟攝政王妃比起來,倒是少了一些風骨。」
薛國公是大為感嘆下脫口而出,卻觸動了晚瑩郡主心裡的那塊疤。
上官煜聽著,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就像這字是他自己寫的一樣,沉聲道:「讀下去。」
薛國公洪亮的嗓音郎朗上口讀起雲清楹的詩句來。
「冰雪之中一枝斜,鉛華洗淨自迎春。咦?這......」他瞟了一眼眾人,眼中滿是迷惑,又接著讀道:「任爾寒風如刀刃,常於絕處煥精神。」
「這怎麼跟晚瑩郡主的一樣啊?」夏子淵不解的問道。
「是啊,這怎麼跟晚瑩郡主的一樣啊。」薛國公也嘀咕道。
皇后的臉上充滿了陰陽怪氣,說道:「攝政王妃,你不會寫就算了,好好當你的京城第一花瓶就夠了,何必要做抄襲這種醜事?還不快拿下去一邊歇著。」說完扯起雲清楹的宣紙輕飄飄的扔在地上。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皇后娘娘,您怎麼就知道是攝政王妃抄襲的晚瑩郡主的呢?沒加以證實的話可不敢亂說啊,也有可能是晚瑩郡主抄王妃的呢?」
白將軍聽了大怒,回頭就看見木戰嘴角掛著涼涼的笑,站在臉色不好看的白將軍身邊。
「這還用解釋嗎?本將軍的女兒可是第一個交卷的!那時,王妃還沒開始寫呢,你說是誰抄誰的?」白震天哼了一聲。
「那你怎麼就知道這首詩不是王妃出閣前所寫,被晚瑩郡主用了某種手段得到了呢?畢竟這個世界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銀子到位,收買個幾個不顯眼的小丫鬟,拿走幾副詩詞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木戰的笑更譏諷了,其實他也不知道實情,只是憑著感覺說罷了。
他不相信,阿煜千辛萬苦娶來的心上人會抄別人的詩。
白震天板著臉道:「這詩確實是我家晚瑩寫的,前年她寫出來的時候我就看了,那時候王妃怕是連字都不認識吧?」
「不認識字能用左手寫出這麼好的字?」木戰指著宣紙道,「這字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必是年復一年的練習,方可有此成就。」
白震天也無話可說,只是咬著這詩就是他女兒晚瑩的原作。
旁邊站著的十幾名千金小姐,大臣重眷都炸開了鍋,熱烈的討論起來,就連皇上,也轉頭跟淑妃討論著,太后臉上驚疑不定,一直沒說話。
雲清楹淡淡開口:「這首詩是我於前年臘月在雲府後山所寫。」
「攝政王妃,少胡說八道了,這首詩明明是晚瑩前年在白府的書房所寫,我白府的管家小廝都能作證!」白震天氣怒,鬍子亂飛,好不滑稽。
「白將軍!請注意你的言辭,不要以為白府深受皇上看重,就可以對本王的王妃說出如此無禮的話,今日京城可以有白府,明日,京城也可以少一個世家!」上官煜語帶薄涼地輕諷。
晚瑩郡主見狀,起身走了出來,跪拜在地滿臉苦澀道:「攝政王殿下,本郡主知道你心疼你的王妃,想要為她做主,可是我的父親也只是想保護她的女兒不被人奪了心血而已,若王爺要對家父出手,那這詩就當王妃寫下的吧,我們人微言輕,萬萬不敢跟王妃爭鋒啊。」說完便虛弱的被紅羅扶至一旁,坐下。
眼角的淚緩緩滑下,任誰都會覺得她很委屈,被人欺負,也不敢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