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殿下很有覺悟(一更)

  太子殿下走到穆九身側:「不怕母后笑話,兒臣正有此意,不過還得衛姑娘同意才行。★😝 6❾Ⓢ𝔥𝔲x.ᶜoᵐ 🍬🐙」

  裴皇后冷哼:「笑話,還輪得到她同不同意?兩國邦交,豈有她說話的權力?但是區區一個燕女,絕對沒有資格做秦國的太子妃,況且本宮掌管後宮,這些事情自然有本宮安排,來人,把人給本宮帶回去!」

  裴皇后的玄武衛步步逼近,朱雀衛的人擋在前面,寸步不讓。

  太子殿下倒是顯得很淡定:「不知母后可有收到消息?裴世子昨夜失蹤,剛剛才找到...屍體,據說死得很是悽慘,國公夫人已經哭暈了兩次,剛剛才搶救回來。」

  「怎麼會?」裴皇后顯然是沒收到這個消息,她跟自己兒子關係不好,但對娘家還是看重的,尤其是裴世子在她這裡比親兒子還重要。

  一個侍衛小跑過來,走到鳳攆旁邊對裴皇后說了幾句,應該就是關於裴世子的消息,裴皇后立刻變了臉色。

  陰毒的目光盯著太子,很不甘心,卻也知道自己討不了好,氣憤的揮袖:「走!」

  皇后的人撤走,穆九被太子殿下一把握住,穆九抬頭,卻見太子唇角有一絲烏黑的血滲出來。

  太子趕緊用帕子擦去唇角的痕跡,面上沒什麼表情,但握住她的力道卻不小,像是以此作為支撐不讓自己倒下。

  大概是怕嚇到穆九,低頭看了看她,勉強的笑了笑:「我這身體就是這樣,習慣就好。」

  穆九:「......」她不能習慣。

  她要是一個毒帶十幾年,天天靠那麼難喝的毒藥續命,早就把這群人拉著一起下地獄去了,還習慣,去地獄裡,大家一起習慣不好?

  太子帶著穆九上了轎攆,其實都是穆九撐著他,也許真的是習慣了這身體,哪怕吐血,臉上也沒露出多少痛苦的神情,若不是穆九的手腕被他緊緊抓過,她都感覺不到他身體在難受。

  轎攆到了東宮的觀景台停下,太子先起身:「陪孤走一走。」

  穆九覺得他腦殼有包,都吐血站不穩了,還走什麼?但他這個當事人都不當回事兒,她都不好開口勸他。

  看著太子伸手過來,穆九居然還非常自覺的伸手去扶著,唉......就當做好事兒吧,她是看在他身體不好的份兒上,絕對不是因為他的美色想占他便宜!

  絕對!

  從牆邊一路上到觀景台,上面是一個小一點的宮殿,在這裡可以俯瞰皇宮,甚至能看皇城的全景。

  太子讓所有人都退下,自己坐到了欄杆旁邊。

  「聽說你去華家找華家主算帳了?」

  「殿下消息倒是很靈通。」穆九一臉坦然,完全沒覺得自己幹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兒,嗯,微雪應該把她的『菜』端回去了,炒著吃還是涼拌,這需要考慮一下。

  太子殿下看著穆九,失笑:「孤以為你下一個要算帳的人是我。」

  穆九挑眉:「太子殿下很有覺悟啊,

  這幹了虧心事兒,也不算是完全無動於衷啊。

  「所以呢,你準備怎麼跟我算帳?」

  聽這語氣,似乎還挺期待的感覺,穆九看著太子,那張臉實在是有點兒犯規:「還沒想好,不過我都會給您記著,放心,不會少了你的。」

  「那孤就等著......」太子說著,突然拿起手帕捂在唇上,再拿開,烏黑的血沾在手帕上格外的醒目。

  穆九皺眉:「你這樣子......要叫人來嗎?」

  主要她也不知道太子這到底怎麼回事,也沒見過他之前的樣子,不好判斷。

  太子緩緩搖頭,將手帕放在身後:「不重要了。」

  「孤有種直覺,這具破敗的身體怕是快走到盡頭了,若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想躺到床上,吃著那無比苦澀的丹藥,最後被扎得滿身是針,連怎麼走都不知道了。」

  其實時至今日,哪怕華決明都不知道,他的味覺已經因為藥物用得太多,幾乎沒有感覺了,他已經嘗不到苦還是甜,但那些藥,他直覺是苦的,靈魂已經記住那樣的味道了。

  他的壽命本就不多,如果不發病還好,靠著藥物的維持,他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也就稍微虛弱一點,可一旦發作,若是不能搶救回來,那就是死期。

  而華決明之前就已經說過,若是這一次他熬不過,也許真的就沒救了,所以他才要把蕭君夙叫回來,讓華決明立刻把蕭君夙綁回來,他是真的時日無多了。

  每一次發病昏迷再醒來,他都覺得自己仿佛重新活了一次,而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都能清楚的感覺,也許,他真的無法醒來了。

  太子一手捂著唇,用力咽下那些用出來的血。

  穆九看著太子的臉,明明還是那麼華美絕倫,可那眉心卻有黑雲籠罩,已經沒了肌膚的紅潤,青白之色,這是死氣。

  人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死,可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自己都能明白了。

  明明昨日還是好好的......

  長得這麼好看,卻受了這麼多年苦,這麼年輕,活生生被折磨死去,天妒紅顏,這大概是老天爺的公平吧,給了你最好的資本,卻不讓你好好的活。

  穆九說不出心裡什麼感覺,拿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不介意就用吧。」

  太子殿下伸手接過,哪怕吐著血,他也不顯絲毫的狼狽,亦如穆九初始見到的神仙公子一般。

  太子拿著手帕卻沒有立刻用,咽下了那些血腥,看著穆九,目光直直不含欲色,明明是個心思厚重的人,目光卻意外的坦蕩乾淨。

  「穆九姑娘?孤記得是這個名字吧。」

  初時她說的就是穆九,不過相雲開卻去燕國接的是衛殊,這些日子他都一直喊衛少主,倒是沒有提起這個稱呼。

  而這個稱呼,是蕭君夙的未婚妻,只差一個禮的妻子。

  「是又如何?」穆九不看他,看著皇城的景色,他再好看,可那一臉的死氣,看著就堵心。

  「孤知你難受、生氣,但是再來一次,孤一樣會這樣做,人性自私、嫉妒,這世上能讓我嫉妒的人,也唯有阿湛一人,總不能所有的好他都擁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