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把那縷髮絲要回來

  隔日,錦玉在院子裡練拳。

  同樣是烈日當空,彩月在旁邊拿了把芭蕉葉給她扇著。而夢夕手裡一個端著裝了冰塊的大碗,此時那大碗的冰塊已經融化大量冰水。

  夢夕時不時的用手帕打濕碗裡的冰水,給錦玉擦去額頭的熱汗,而旁邊的石桌上放滿了各種水果,似乎是為了給她解渴。

  錦玉手腳速度極快的對著眼前的木人樁一頓練打,打得似乎那木人樁都有些不堅固起來。

  那木人樁隨著她的打動而轉動,她的手看似輕快,其實特別有力氣。打的聲音不大,但有些清響!

  錦玉一邊練打一邊問道:「彩月,姨娘今日怎麼樣?」

  彩月鬱悶回道:「姨娘本來是不想出廂房的,但老爺昨晚上在她廂房前守了一個時辰。姨娘就心疼了,然後就趕緊開廂房原諒他了。」

  卻是嘀咕道:「如果是奴婢,奴婢才不會那麼快原諒老爺。實在太壞了,姨娘剛剛懷孕,就找了女人侍候。這不是要堵姨娘心嗎?姨娘就是心軟。」

  錦玉突然手腳一收,不練了。

  面無表情站著,有些神煩頭頂這刺眼炙熱的太陽。從前胸拿出塊小銅鏡出來,照下臉蛋,卻是蹙眉,好像她人都有曬黑了,雖然塗了防曬霜,流汗基本完全被她給擦了。

  現在的她,快真的變黑公子了。有一種女人的皮膚是那樣,就算曬黑了,只要不出門幾日曬太陽就完全白回來。而她的皮膚,亦是如此。只是白得沒那麼快而已。

  而她這就倆個愛號,要麼看書,要麼練習身手。

  最近這段時間,不管怎麼樣她都會練習自己身手。

  自從遇見楚幽瀾這樣變態,這樣精湛的武術後,一向以自身身手為豪的她居然也開始自卑起來了。

  感覺如果沒有上官璟睿,她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和上官璟睿呆在一起,簡直是在嚴重拖累他。雖然他總是對她說他很喜歡她這樣,說是男強女弱才可以累他機會,好保護她。

  但是上官璟睿那人,有時也是變幻莫測,頭一秒跟你說天長地久,下一秒就叫她嫁人。

  氣得她差點要去寺廟為尼。

  而且讓她更氣是她和他分開的那日就給他寫了封信,這都幾日了,他至今沒回信。

  錦玉向來不是那種在感情上特別主動的,不,應該說她該主動的時就會主動,但是如果她的主動沒有回應,她的等待就會變成廉價。

  此時她心裡一腔抱怨,怨他也不來看她,難道他所謂的深情和愛及和她的纏綿都是假的嗎?

  反正這個男人她向來看不懂,也太難猜。

  其實男人在感情上傻點挺好的,甘願付出也甘願吃虧。

  奈何上官璟睿這樣的人,傻的時候也很理智,雖然他莫名其妙用十年內力給她解了蠱毒,之後一直對她有付出,但是為什麼她總覺得……不知道怎麼說。

  他看她的眼神是真的,說的話是情真意切的,這騙不了她眼眸。只是她總覺得他對她的好,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說是一見鍾情話,那也不可能對她那麼大付出,而且她總覺得有些問題,但是找不到問題所在。

  還有他後面說她和他如果形同陌路,就叫她找個他不認識嫁了是什麼意思?然後他為何在金鑾殿時突然不再和鳳卿爭下去。其實要知道他的權力是在鳳卿之上的。

  而且他為什麼最後出宮那刻一眼也不看她,此時的錦玉只覺得自己腦袋抽壞了,她當時看他高冷離開,居然還趕緊搶了匹馬,去追他馬車。

  然後還霸道吻了他,割了縷髮絲給他,做定情當海誓。

  果然感情誤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想她?

  算了,一想到他,就覺得累,很容易憂傷。現在可不是為感情犯愁時候。

  如果他要是再不來看她,不回她信,她就決定去趟攝政王府,然後要他把她割的那縷髮絲還給她。

  錦玉暗暗想後,覺得居然他不在乎她,她就沒必要把屬於她身上的一絲一毫留在他那。

  此時她持出手,夢夕知意,趕緊把冰手帕放在她持出手裡。

  然後拿起石桌上切開小邊西瓜吃起來,這時院子門口走來一縷身影。

  是五房何氏。

  今日的何氏穿的一身水藍色羅衫裙,頭戴一支藍色鎦金點翠步搖,略施粉妝,身姿苗條,手裡提了幾盒用紙包的東西走了過來。

  臉上有抹淺淺的笑,對著錦玉恭敬道:「妾身,見過貴女。」

  錦玉淡笑道:「五姨娘,居然是在府里,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何氏卻是臉色挽起抹自然笑回道:「好吧!那就直接喊五小姐了。」

  錦玉淡淡點了下頭,卻納悶問道:「不知五姨娘來暖閣所謂何事?」錦玉卻眼眸淺笑看著她起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其實錦玉早就知道她會來,也早在這等著她了。

  何氏眼眸閃爍著感激,卻一臉歉意道:「那日何姨娘誤會了五小姐是殺人兇手,所以差點推了五小姐一把,還好是五小姐的貼身丫鬟彩月替擋住了。

  真的是何姨娘太衝動了,特來對五小姐和彩月說聲對不起。也感謝五小姐對錦雪的幫助。」

  說罷,就把手裡紙包提起,對著彩月關心問道:「彩月你額頭上的傷沒事了嗎?那日真是對不起,這是何姨娘這些年私藏一些珍貴補藥,裡面有一根老參,算是何姨娘的賠罪。這包呢!就給五小姐吧!裡面也是些珍貴補血的藥。何姨娘心思很簡單,就希望五小姐身體一直健康。」

  彩月趕緊搖手推著何氏提著藥的手道:「使不得,何姨娘那種情況,誰都會理解您的。奴婢和小姐並沒有怪罪你。所以這些藥,還是留給六小姐補身體要緊。」

  何氏苦笑道:「何姨娘知道,自己也拿不出來什麼。不過還好何這些年姨娘節儉,雖然五小姐如今不同往日,吃穿用度一概是好的。想必姨娘能給出的在五小姐眼裡就寒酸多了。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是何姨娘的心意,希望五小姐還有彩月收下。」

  彩月見何氏如此執著,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收又不好收,可人家卻沒有退意思。

  索性,彩月腦袋一轉,就接過她手裡的藥,然後對何氏感謝道:「謝謝何姨娘的心意,這些補藥奴婢和小姐收了。」

  何氏頓時驚訝看著彩月,卻是有些生氣語氣,把手裡的藥又塞回彩月手裡道:「你這丫鬟,是嫌棄何姨娘給的東西太寒酸嗎?何姨娘說了給你和五小姐就給了,哪有收回去的禮?趕緊收回去,否則何姨娘生氣了。」

  站在旁邊的夢夕卻是看得嘴角一抽,至於麼?倆人跟吵架似的推來推去。

  而錦玉則是坐在石凳上,咬著香甜的西瓜,默默的看著。

  然後倆人就那麼推來推去,此時的錦玉似乎吃的有些撐了,感覺看著無趣起來。就用手帕擦過朱唇和手。

  再走到倆人前,把何姨娘手裡的藥就那麼拿到了自己手裡。

  然後彩月和何姨娘倆人同時身形一滯,倆人眼眸不眨的齊齊看向錦玉。

  倆人那樣子,看上去特別逗。

  錦玉把那倆包補藥提在手裡,掂量了下,滿意道:「挺好的。」

  接著便把那倆包藥放在石桌上,對著何氏漫不經心道:「何姨娘,這倆包補藥錦玉不客氣收了,謝了啊!」

  何氏頓時訕然,然後欣慰笑起來,卻是白了彩月一眼道:「你看,你家小姐挺喜歡的。就你這丫鬟跟何姨娘客氣。反正這些藥,對我們女人吃了只有好處,沒壞處。裡面有些藥鋪還難買到呢!」

  彩月訕笑道:「其實奴婢只是覺得像這種應該給六小姐吃才好,所以就……」

  錦玉卻是直接問道:「何姨娘,這藥我接了,你還有事嗎?」眼眸一直淡笑看著何氏。

  彩月卻是無語了,她家小姐怎麼這樣?人家一番好意過來又是道歉又是賠禮送藥。她家小姐不客氣把人家私藏自己捨不得吃的補藥接了,她沒話說,但她這是要趕人嗎?此時的彩月覺得她家小姐有些不近人情起來。

  何氏走到錦玉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錦玉好整以暇道:「何姨娘儘管說,錦玉洗耳恭聽。」

  何氏輕笑道:「洗耳恭聽就嚴重了,只是何姨娘有個問題問五小姐。」這時的彩月趕緊倒了杯冰茶放何氏桌前,對她提醒了一句喝冰茶。何氏對她笑著點了頭,就對錦玉臉色嚴謹道:「實不相瞞,關於二小姐和三小姐做的這件事,何姨娘心裡一直不舒服,她們實在太過分了。

  平時打鬧也罷,還差點把錦雪活活掐死。

  最可氣是她們以為錦雪被掐死時,居然要嫁禍五小姐。

  而且還讓五小姐背上叛國的罪名。,這心到底有多毒啊!才十幾歲,心就那麼壞。

  何姨娘像她們那麼大時,雖然也處在深宅中。嫡女和府里姨娘也不和睦,嫡女和庶女也不親切,但是那時就算再斗,再吵,我們的心都是單純的。

  人命這種東西,我們怎麼也不敢碰。如今的孩子,真是逆天了,什麼荒唐沒人性事都做得出來。

  若不是錦雪幸運,得老天垂憐,何姨娘看這輩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就那麼一個女兒,都沒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著說著,就傷心哭了出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淚,便請求道:「所以,這件事,何姨娘怎麼也不會原諒。

  她們倆個怎麼也要得到教訓。但是現在老爺把她們倆送下鄉下寄養,何姨娘還哪門子能教訓到她們。所以想到五小姐聰慧,想五小姐能給何姨娘出個主意,怎麼可以讓她們意識自己的大錯,給她們點教訓。」

  錦玉挽唇,眼眸已有了淡淡笑意。

  何氏也是聰明人,她來問錦玉,是因為知道錦玉對於她倆人做的那事也惹火到了她。

  而且還要陷害她,此時她們才是同船人。

  也許她是幫過錦雪,但不代表這是她感恩的理由。

  要知道她幫錦雪也是為了自己。

  因為她好奇錦樂她們會怎麼做,因為她愛玩,心裡猜到錦樂會陷害她,所以她就陪她們玩了起來。

  她為何會猜到錦樂會陷害她,因為這是次機會,恰好錦雪把錦瑟故意激怒錦樂掐死錦雪的細緻過程告訴了她。

  說白了,這次事件,她對錦雪也許有很大幫助,但不代表是純粹的。

  她比較好奇是何氏到底是沒有想到法子去報復錦樂,還是想到了,故意問她。

  為的就是讓她也參與,至少她報復的硬氣點,到時有事還有她墊背。

  不過錦玉也不想揣測她到底有沒有想到,此事本來就如此,因為她也想收拾錦樂和錦瑟。

  錦玉斜睨,顯得神秘又有些陰測測道:「其實錦玉倒有個法子。」

  何氏眼眸一亮,有些小激動急問道:「不知是什麼?還請五小姐告訴何姨娘。」

  錦玉嘴角一勾提醒或者揣測道:「她們不是要去鄉下嗎?雖然一個是鎮國公府的嫡女,一個是庶女。不管如何,王氏和趙氏也不會讓她倆在鄉下吃多少虧,想必早有打點。

  鄉下那家遠房親戚當然會把她倆當寶對待。這個鄉下住的讓她倆毫無寄人籬下的侷促。想必錦樂還會成為鄉下的小霸主。」

  然而何氏聽後卻煞白,手攪帕起來,憤怒道:「那老爺把她倆趕去鄉下一點教訓也沒有。只是隔離了她們,錦雪和五小姐差點遭她們害慘怎麼可以這麼輕易饒恕?」錦玉眼眸閃爍陰險,暗意提醒道:「居然如此,她們懂得打點鄉下那遠方親戚,難道我們就不懂買通她們嗎?」

  何氏神色一怔,卻是眼眸一亮,笑道:「沒錯,五小姐你這想法非常好。」但卻顧慮道:「但是想要買通恐怕要花不少銀子吧!而且……」

  錦玉也不想廢話,就大方說道:「銀子的事。我付吧!但不知何姨娘可有人手?」

  何氏卻是不好意思道:「怎麼可以讓五小姐付呢?這本來是何姨娘的事。」

  錦玉淡笑道:「何姨娘,你忘了,其實不是你一個人想要給她們教訓。還有一個我也在恨著她們呢?」

  何氏頓時訕然,卻是趕緊點頭道:「何姨娘確有個婆子也在鄉下,而且就在那個村住。」

  錦玉搖頭道:「不,我要的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安排個婆子到那遠方親戚家裡。

  先是買通那親戚,再是安排個心狠手辣,專門愛虐待人的婆子進去。

  那親戚居然被王氏打點,到時候錦樂錦瑟受到虐待,她肯定會追究。

  居然這樣,何不安排個婆子,就說那婆子是她家的一個親人,暫住在她家。畢竟那親戚,我們也不太熟。她他們家有什麼親人也不清楚。就算到時候王氏追究,那村里人也不一定對每戶人家裡的事都知道。總要找個合理理由,到時候王氏追究時,那親戚直接說她他們不知道。然後那婆子也離開了。

  那時候,那親戚直接把她給的銀子退回去就好,而且只要不整死人,王氏不可能怎麼樣?難道她會買兇殺人?呵呵,天子腳下,王氏錢再多也不敢如此。那親戚本來就是為銀子。銀子給的多,她他們大不了和王氏翻臉罷了。

  」

  何氏驚嘆道:「五小姐這招真是妙啊!沒錯,如今人都看銀子。只要銀子給的多,什麼膽都有。那何姨娘這就去安排個婆子進去?」

  錦玉淡淡點頭,卻是奸笑道:「去吧!希望錦樂和錦瑟回來了,倆人已人像人,鬼不像鬼了。」

  何氏眉皺道:「那二小姐和三小姐若是受虐待。逃了回來怎麼辦?」

  錦玉挽唇笑道:「我會安排人盯著。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把人合理安排進去。到時候錦樂和錦瑟的日子可想而知了。那對親戚夫妻每天虛偽對她們倆好。而假裝背後不知道她們的受虐,就算錦樂潑辣如何?我會安排個有武術的壯漢做那婆子的兒子。到時候有她們受的。」何氏聽後心情極度好起來,果然這五小姐不是好欺負的,狠毒起來,比誰都厲害。她這法子,這簡直是讓錦樂和錦瑟要活在永無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中。

  何氏此時顯得有些興奮起來,便跟錦玉告離開,就急不可耐去安排婆子問題了。

  夢夕卻顧慮問道:「小姐,你覺得王氏會不會想到小姐會收買那親戚,安排人進去虐待二小姐她們?」

  錦玉眼眸閃爍幽冷寒光,面目看上去冷若冰霜,冷漠無情道:「這事不管她有沒有想到,她都阻止不了。她現在財力不豐盈。就算拿了我慶宴那些禮物,也比不上我買通人的財力。況且她那么小氣的人,除了當日買兇殺我用了不少財力。你以為她這人平時捨得給別人花?而且她應該會有懷疑吧!我的東西,她拿了,一直沒有問她,她不覺得奇怪嗎?」

  彩月卻是急問道:「那小姐,你什麼時候,把她拿你慶宴禮物的要回來?」

  錦玉眼眸微眯道:「要一個合適時機。總不能現在就去找她麻煩,多沒趣。她很愛面子,我覺得要人很多,到時候我就讓她貪吃的全部吐出來,並且從掌家位置滾下來。」

  樂閣內,錦樂神色傲然坐在椅子上,倔強道「我打死也不會去鄉下。」

  王氏沉著臉斥責道:「這事由不得你。還不是因為你沒腦子,把事情弄成這樣。你還有臉耍性子,你父親恨不得打斷你腿,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要求什麼?」

  錦樂倆眼噴火,叫喧道:「這事,根本就和我沒關係。我壓根就沒有想過掐死她,是她不經掐。還有,那小賤蹄子煮了我大寶,我還沒找她算帳。嫁禍給她了怎麼丟臉了?母親不是罷不得她死嗎?」

  王氏氣得面紅耳赤,顫手指著她道:「都說慈母多敗兒,你果然就是個典型例子。看來是我以前對你太好了,讓你要踩在我頭上叫暄。從今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我讓你去和那小賤蹄子鬧。鬧的遍體鱗傷,我也不眨眼心疼。」

  錦樂神色一慌,心裡急起來,便趕緊臉色一換,卻是可憐看著王氏,撒嬌搖著她手道:「母親,是樂兒錯了,您別生氣。」

  王氏冷哼把她手一甩開,苦著臉說道:「你父親現在已經肆無忌憚了。沒人控制得了他,他可以不經過我同意就做決定。你是沒有看見他當時在前堂內,那武太守要他把那信紙拿給他們看,他硬是不拿。

  為什麼?因為他護著那小賤人啊!而你又不爭氣,處處惹他堵心,他現在對你完全涼心。

  恐怕他的意思是要你們去鄉下住到及笄才允許你們回府。

  這事鬧大了,掐死人不要緊,陷害人也就罷了,居然搞上了叛國信的陷害。

  他從朝堂回來,臉色就沒好過,可不是被皇上訓斥過。而今你覺得你還有餘地要不要去鄉下住?讓母后告訴你,這鄉下你必去不可。你父親他差點要來暖閣刮你幾個耳光,但是為娘的我好聲好氣給攔下了他。」

  錦樂眼眸一縮,她頓時慌張起來,眼眸一紅,眼眸里覆蓋一層霧氣,顯得楚楚可憐,臉色緊張,軟聲問「那母親你捨得樂兒被送去那寒酸鄉下,什麼也沒有。物具又髒,人又不愛打扮的鄉下住嗎?你就不擔心樂兒遭遇什麼不是?」說罷眼淚就落了下來。

  王氏終究心硬不了,心疼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道:「母親怎麼可能捨得?你是母親十月懷胎生出了骨肉。從小開始,就不敢打你,但是你母親也不是無所不能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母親一直就這麼和你說。加上你又不聽話,現在你最好乖乖去鄉下住幾個月,等你父親氣消再說。」

  再寬慰道:「你儘管放心,那家農戶,我已經叫人打點了。吃穿用度自然不比你在府里差。」

  錦樂傷心說道:「那我去死了算了,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我一個大府門的嫡女跑去鄉下住,跟那些沒見識的鄉野村夫呆在一起。身份都被貶低了,還同桌吃飯。

  我不要,居然沒辦法,那我就去死算了。」然後眼淚又流了出來。

  王氏簡直燒心,頭疼說道:「你能別鬧了嗎?算母親求你了。」

  卻是低眸閃爍起來,突然眼眸一亮,似乎想到什麼道:「也許只要住半月時間而已。」

  錦樂神色一僵,卻是有些激動趕緊問道:「莫非母親有法子。」

  王氏嘴角一勾道:「你還記得你祖母嗎?」

  錦樂聽後,卻是嫌棄道「你說的那個比我還脾氣差的死老太婆啊!提她做甚?」

  王氏直接給她額頭一個敲打道:「果然是腦子不靈活的。」

  卻是提醒道:「你大姐馬上要及笄了,你祖母也該回來了。你祖母那麼疼你,你父親又重孝順。到時候你母親在你祖母面前說句話,她還不要你父親放話把你接回府?」

  錦樂頓時眼眸一亮,確認問道:「真的嗎?母親?」

  錦樂現在可不關心這個,她只在乎她該什麼時候回府。她怎麼沒有想過,她那祖母要從錦大家族本家回府了,呵呵,這意味什麼?意味著她這父親又有軟肋了。猶記得她那祖母可是很偏心的,只認嫡系,什麼庶女,她壓根就不在乎。有背景的還好說,那梁氏就一小門小戶就難說了。現在好了,祖母一回來,那小賤人就過得沒那麼暢快了。

  那死老婆可是總愛管東管西了,一有不痛快,曾經就跟祖父一哭二鬧三上吊。

  香閣內趙氏一直在廂房內忙著對著丫鬟吩咐來吩咐去。

  錦瑟卻是漠不關己的喝著茶,只是那眼神毫不掩飾對趙氏的討厭。

  趙氏拿出一件好看的衣裙走到她旁邊,好聲好氣詢問道:「瑟兒,這件衣裙你要帶去穿嗎?」

  錦瑟挑眉道:「穿什麼穿?一個鄉下穿那麼好有什麼用?讓她們羨慕嫉妒恨嗎?幼不幼稚?」

  趙氏神色一僵,卻是寬慰笑道:「瑟兒,不管到哪?都要讓心情美好。穿自己喜歡的衣裙才會開心。只要心情好在哪都沒關係!」

  錦瑟瞪眼道:「我說不穿就不穿,你一個姨娘管那麼多做甚?」

  趙氏只好悻悻道:「好吧!」便把那衣裙放了回去。錦瑟怨憤嘀咕道:「這衣裙都不是新的了。還穿什麼?有本事拿銀子給我買新料啊!」

  趙氏進內房磨嘰一番,就拿了倆個鼓鼓包袱出來,然後對著旁邊的丫鬟使個眼色。

  那丫鬟就拿出一個鼓鼓錢袋出來給趙氏。趙氏接過後,就貼心說道:「瑟兒,這是姨娘給你去鄉下你的衣食費。平時你要吃什麼,拿銀子給丫鬟讓她給你買。你去了鄉下,一定不要擺小姐架子。要多和那的親近……」

  還不待趙氏說下去,錦瑟煩躁道:「行了!囉嗦個沒完。這點銀子能做什麼?姨娘真有心就直接給我幾張銀票啊!」

  趙氏頓時啞口無言,卻是軟聲道:「姨娘知道你去鄉下住不開心。但這事本來就是你不對。你父親還專門要我讓你去跟你六妹認個錯誤。瑟兒,你看你能不能……」

  錦瑟傲然道:「不可能。想也別想,要我去鄉下,我去就是。我憑什麼道歉?我沒打她,也沒掐她,更加沒有陷害於那五妹。從頭到尾,我什麼也沒做。當時還好意勸二姐別用鞭子抽她。而她們了,覺得我是故意激怒二姐才導致差點把六妹掐死。呵呵,她他們就是心裡不簡單,才會那樣噁心想我。」

  感嘆還沒錦雪和她親。

  錦雪心思簡單,又沒小姐脾氣。她們這些妾氏除了梁氏沒背景,她們哪個背景不大?除了王氏能壓她們,她們在這府里誰臉色也不必看。錦瑟雖然是庶女,但是地位要比其它府的庶女強,因為她趙氏的娘家也是有地位的。

  但是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她嫁進鎮國公府,自然不能要娘家銀子。

  錦瑟一直說她沒用,讓她在這府里過得委屈,本來以她的背景,嫁個比鎮國公稍微官小,她可能是個嫡系。一直就怨恨她,但是婚姻大事她豈能做主?

  看起來這些小姐里,就錦雪和錦玉安分、懂事。不過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正如她說她不過是個姨娘而已,真正管教她的是王氏。

  趙氏皺眉道:「瑟兒,你這個性子下去可是會吃大虧的?活得簡單點不好嗎?又沒人跟你爭搶?也沒人要害你什麼!」

  錦瑟挖苦替她擔憂道:「那姨娘呢?姨娘活得簡單不好嗎?為何眼眸要看向那掌家之位?別告訴我,姨娘從來沒想過。也是,都是苦命的女人。以前父親還會來姨娘房裡,現在,壓根就不可能了。那三房至少還有兒子撐腰!論背景誰的背景都不低。姨娘這麼多年,什麼也沒得到。月銀沒見得加,父親也不寵了。照這樣下去,姨娘恐怕就會讓人遺忘。」

  趙氏臉面一紅,心裡一堵,就一個響亮的巴掌上了錦繡臉,憤怒道:「誰允許你算計完別人,又來剝削你姨娘的?你沒孝心姨娘不怪你,畢竟該管教你的不是我。但是你可別忘了,沒有我,哪有你?難道把你生出來就是為讓你氣我?」

  錦瑟似乎被打懵了,驚愕的看著趙氏,第一次見她打她,第一次見她那麼憤怒質問她,錦瑟卻告訴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哭,卻是冷笑道:「當日我在校場,被司徒風表哥輕薄,姨娘在哪?誰管過我?而且母親已經把我定親給司徒風表哥。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姨娘有為我說過話嗎?居然我遲早要走上這樣悲涼的路,生死我已不在乎。不過錦玉這個人,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一定用盡我所學到的本事去全部算計於她。在我眼裡她依然是那個柔軟愛哭的可憐人,沒人疼。我就等著她什麼變回那樣子。」

  說罷,錦瑟用手帕擦了擦臉,看上去特別淡定,淡定的旁趙氏覺得可怕。

  她剛剛只是太衝動了,她才打了她,結果她並沒有哭。

  一個人要在什麼情況才會如此堅強?那是因為這個人沒有感情了,也不怕委屈。

  趙氏真的不理解為何這年代的孩子會變得不可思議?年齡那么小,為何有那麼深的恨和偏見?

  要知道她像她那么小時,和錦雪是一樣的,心思簡單,陰謀詭計和暗恨就會有,也不太深,懵懵懂懂。

  這一期的孩子簡直一個比一個可怕,已經超過她們這些姨娘年齡的人了。

  斗得太激烈了,這樣算去,難道全是因為六房五小姐的改變開始。

  對於她被司徒風輕薄,王氏已經議親給他,她的確無能為力。而王氏也沒辦法,已經有肌膚之親,這婚事基本定型。

  最後趙氏只淡淡道:「姨娘不管你怎麼想姨娘。姨娘只做好自己,別的不會去想太多。而你聽話也好,不聽也好,嫌棄我只是個姨娘也好。都要明白在這世上只有親娘才會真正愛她的孩子。不管她有多沒用,你姨娘的那點背景足以讓你在鎮國公府過得簡單快樂。只是你,太不知足了。姨娘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清醒,知道我們為娘母你苦心。但是姨娘會等著,哪怕一次次寒心。」

  說罷,就眼眸一紅,離開了香閣。

  錦瑟陰陰看著趙氏離開背影對著旁邊丫鬟問道:「你聽得懂她剛剛說什麼嗎?」

  丫鬟卻小心翼翼回道:「小姐,姨娘說你不知足,也不聽話。」

  錦瑟冷笑道:「她眼裡哪有我這個女兒,錦雪才是她是親女兒。聽話的女兒,那是什麼?活著都有苦衷,都有權力和自由。我過我的,不聽話又如何?」

  丫鬟卻小聲道:「小姐,你對姨娘是不是太過分了?」

  錦瑟狠狠剜了她眼,卻是陰險說道:「你覺得過分?我更覺得她沒用。在鎮國公府混那麼多年什麼也沒有。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在我眼裡只有利益。

  誰對我有利,我就給她好臉色。對於沒用的人,我一向虧待。想要我嫁給司徒風那個淫棍,以為我被送去鄉下那女人就沒事了。她放心好了,我錦瑟有的是時間跟她耗,她能有的,我也一樣有,我不比她差。現在我才不是以前那傻子。只要逮到機會我就要她好看。」

  旁邊的丫鬟見到錦瑟越來越狠,心越來越黑,不知道是好是壞。也許這樣才能保護自己,如果和那五小姐斗贏了,就說明她很厲害,如果斗輸了,下場可能會很慘。此時她好奇五小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她為什麼那麼讓小姐反感討厭到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