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帶著淺笑坐在妝鏡前,鴉青色髮髻宛如堆雲,小臉灼灼若芙蕖,勝雪的肌膚,淡染胭脂的粉腮朱唇,那無數繡娘耗時耗力才織就出來的嫁衣,勾勒出她窈窕玲瓏的線條。Google搜索
大紅織花鳳裙鋪陳滿地,細腰上掛著的紅色絲絛嵌著金絲,美的不可方物。
沒了素日裡的清冷,那眸子裡浸滿笑意之時,眼角眉梢的嫵媚風華再無壓制、
別說是男人,就算是屋中幾個女兒家看著她時也有種恍惚之感。
這世間竟有如此美人。
馮官官忍不住喃喃:「阿音,你可真好看。」
雲夙音聞言回頭時,鳳冠上的寶珠微微搖晃,芙蓉粉面更是百媚千嬌,她莞爾輕笑:「新嫁娘有幾個不好看的?」
「那不一樣。」
馮官官也不是沒見過別的女子嫁人,她家中那些堂姐妹,還有其他認識的閨秀,每一個當新嫁娘的時候都很好看,卻獨獨沒有雲夙音好看的這麼讓人移不開眼。
「你這嫁衣和鳳冠都跟旁人不同,瞧著好像以前沒見過。」
林家有位表姑娘輕笑:「阿音表姐這嫁衣可是王爺親自命人制的,據說連圖樣都是他親自繪了交給繡娘趕工出來的,自然跟旁人的不一樣。」
見馮官官一臉的羨慕,雲夙音逗她:「你也別羨慕了,等你找到了意中人出嫁的時候,肯定比我還美。」
馮官官聞言就喪氣:「嫁什麼人吶,我連那勞什子的意中人在哪兒都還不知道呢。」
馮家其實也替她相看過幾個,可那些人不是衝著馮家的家世來的,瞧著低眉順眼一味討好,要不然就是自恃有才或是家世不錯,哪怕表面謙遜,可實則骨子裡卻是自大至極。
她倒不是想要找個驚才絕艷之人,只是時常跟雲夙音來往,見慣了堂堂攝政王對著好友時那般溫柔小意的模樣,總覺得母親替她挑選的那些人差了點什麼。
至於差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姜芷在旁笑話她:「你這是恨嫁了?」
林家其他幾個表姑娘也都跟著促狹:「馮小姐是想要如意郎君了?」
馮官官倒也不害羞,哼了一聲道:「誰不想要個跟攝政王一樣體貼專情的如意郎君?我就不信你們瞧著阿音出嫁,會不羨慕?」
林家那幾個表姑娘被她這話一說都是心中各異,誰也說不出來不羨慕的話,畢竟雲夙音高嫁的事情,還有攝政王對她的看重和寵溺,這滿京城的女子誰不羨慕?
姜芷倒是一點都不羨慕,她只是溫柔說道:「有什麼羨慕的?」
「阿音能得來這好姻緣,是她跟王爺的緣分,若是換做旁人,就算這姻緣放在眼前怕是也不敢去撿的。」
當初君九淵在朝中可謂是惡名昭彰,哪怕權傾朝野卻幾乎沒有女子敢靠近他。
他暴戾冷漠,手段狠毒,毀容斷腿更是性情陰晴不定,朝中那些人尚且說死就能死在他手中,更何況只是些閨閣女兒家。
那時候誰不知道攝政王尚未娶妻?又有誰不知道一旦嫁入攝政王府之後,家中會得多少好處?
可是看看有誰敢靠近過攝政王府?
君九淵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曾親自下令砍了兩個試圖碰觸他的女子的手後,京城裡的那些人誰還敢靠近他,都道他是個不能招惹的閻王,別說是嫁給他了,就算是靠近一下怕都會嚇哭。
雲夙音卻沒有,她從君九淵毀容殘廢的時候就跟他在一起,替他醫治,讓他一點一點從最初那個暴戾陰狠之人,變成如今溫和平靜的攝政王。
哪怕他待旁人依舊狠厲,可對待雲夙音的這份溫柔和專情,卻是她該得的。
旁人是羨慕雲夙音好運,可姜芷卻格外清醒。
林家幾個表姑娘原還覺得雲夙音嫁得好心生羨慕,甚至隱隱還有那麼一點兒不忿,可聽到姜芷那帶著提醒和警告的話後,想起數月前那攝政王的狠厲。
幾人都是臉色一變,瞬間沒了別的心思。
雲夙音有些詫異的看了姜芷一眼,隨即忍不住輕笑,這個新交的朋友倒是挺有意思的,而且也聰慧過人,難怪馮官官會這麼喜歡她。
屋中幾個姑娘小聲說著話,而雲夙音這邊收拾妥當之後,外頭就有人來說,攝政王府迎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了。
林老爺子他們來時,屋中幾個年輕姑娘就都避了出去。
老爺子看著盛裝之下的雲夙音,看著她那張肖似女兒的臉,眼裡忍不住有些濕潤:「嫁人之後,就不抵在府中,雖然王爺愛重於你,可你也要學著收斂性子,安穩後宅,與王爺同心同攜,知道嗎?」
雲夙音難得乖巧:「謹遵外公教誨。」
林老爺子想要伸手摸摸她頭髮,卻看著她梳好的妝發就手懸在半空,半晌才低聲道:「好好與王爺過日子,若有為難,就回來找外公。」
「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林家的孩子,有外公和舅舅在,絕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雲夙音知道這大概是一個長者對於即將出嫁的姑娘最好的叮囑,她認真說道:「我記得了。」
林老爺子看著眼前溫順聽話的少女,只覺得有些恍惚,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本該這樣送林柔茵出嫁,卻錯過了他本該身為父親的職責。
如今再送雲夙音出嫁時,感懷之下險些落淚,忙側過臉去有些哽咽:「我先出去了。」
老人還沒走出房門,就先掉了眼淚,雲夙音看著他匆匆離去有些岣嶁的背影,眼圈也有些泛紅。
不管如何,他終究是疼愛原身的。
她想,要是原來那小姑娘還活著,有這麼一個外公護著,她也應該能活的很好。
……
攝政王府迎親的隊伍來了時,外頭鑼鼓喜樂四起。
馮官官幾人出去湊熱鬧去了,而林家舅母匆匆進來替她蓋了蓋頭,眼前便只剩下艷麗的紅色。
雲夙音坐在床上,眼前什麼都看不到,耳中卻能隱約聽著外頭君九淵被林家眾人為難,聽著他不同以往冷冽,反而帶著少年意氣與人拼詩、斗酒,只為迎娶新嫁娘時。
她心口突然「砰」「砰」跳了起來,生出幾絲緊張。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