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萱卻是很不以為意:「沒事,昨兒我早早就歇下了,就怕今兒起不來。Google搜索」
全福太太笑吟吟道:「趙夫人也是一片慈母之心。」
全福太太請的是京城裡頗有名的柳城侯夫人,她上有公婆父母,下有兒女雙全,兒女的姻緣俱是幸福美滿,人也非常和氣,京城裡頭這些達官貴人們,只要身份夠的,都愛找這柳城侯夫人當全福太太。
但全福太太旁邊的一婦人,卻是小聲道:「表嫂,這不太合規矩吧?胎神跟喜神會相撞的啊。」
這話一出,偌大的房裡都靜了一靜。
全福太太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她就後悔,不該帶她男人這什麼表妹過來打下手!
人家莊家,攝政王府都不在意,用得著你多說這話?!
趙靜萱微微蹙眉,還未說什麼,莊雲黛卻已是笑盈盈的開了口:「碧柳,屋子裡人有些多,你請大家去隔壁屋子喝口茶吧。」
碧柳跟了莊雲黛這麼久,哪裡還不明白莊雲黛的意圖。
她站到那多嘴的婦人面前,笑道:「夫人,請吧?」
那婦人面上難免就露出幾分難堪來。
但她還要再說什麼,莊雲黛見這人這般不識趣,笑道:「這位是慶夫人吧?我聽說過您。您家中女兒是前年八月出嫁的吧?聽聞是今年正月便喜得一麟兒,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被稱作「慶夫人」的婦人臉色驟然變了。
莊雲黛笑盈盈的,沒有點明,「……聽聞您女兒婚後幸福美滿,這樣看來,胎神跟喜神,也未必相撞嘛。更何況,先前我跟娘去千佛寺拜佛的時候,便請千佛寺的方丈給算過卦。我娘肚子裡這一胎,反倒是對我與王爺的親事有益,自然就更不用避諱了。」
慶夫人沒想到莊雲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直接拿她女兒未婚先孕的事來堵她的嘴。
可她能說什麼?又不能反駁。
不然,豈不是在說她女兒過得不好?!
慶夫人悻悻的閉上了嘴,跟著碧柳去了隔壁喝茶。
柳城侯夫人連聲道歉:「我夫君這表妹,著實是有些不太會說話……」
趙靜萱搖了搖頭,笑道:「無妨。」
喜房裡的其他人,見這位即將成為攝政王妃的莊大小姐,四兩撥千斤的就把這事給解決了,也是心生敬畏,反倒是更加小心的伺候起來。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在莊雲黛換好嫁衣,從屏風後款款走出的那一刻,房內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正紅的嫁衣,上頭用金線繡著滿幅的展翅欲飛的鸞鳳和鳴,行動間,裙擺輕搖,鸞鳳幾乎欲從裙擺上飛出來。
莊雲黛本就是傾國傾城的花容月貌,這一身嫁衣,更是襯得她仙姿佚貌,灼灼其華。
莊雲彤看得眼前一熱,回想起她們姐弟三人一路走來的種種不易與艱辛,竟是當場落下淚來。
趙虞音也紅著眼,悄悄遞給了莊雲彤一塊帕子。
兩個小姐妹手牽著手,靜靜的看著莊雲黛嫣然一笑,滿是紅燭喜字的房間,霎時間失去了顏色。
喜娘一迭聲的說著發自內心的恭維話,便要給莊雲黛戴鳳冠。
莊雲黛卻抬手:「鳳冠重的很,等迎親隊伍來了,再戴也不遲。」
喜娘不敢說什麼,只得應是。
幾個小的上前,簇擁著莊雲黛,不肯離開。
莊雲黛輕聲囑咐道:「音音,等我嫁人了,家裡你便是最大的姐姐了。家裡還要勞煩你多看著。」
趙虞音眼底湧起一片熱淚,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莊雲黛又看向莊雲期:「阿期,等我走了,你也要擔起小男子漢的責任。你音音姐姐,雖說是你姐姐,但終究也只比你年長不足一月,你是男孩子,也要照顧好她,知道嗎?……平日裡要多聽娘的話,照顧好娘跟姐姐妹妹們,知道嗎?」
莊雲期飛快的抹了一把淚,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莊雲黛對莊雲彤跟趙虞琴,也各有吩咐。
趙虞琴年紀小,一時之間便沒忍住,拉著莊雲黛的手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像是觸動了什麼開關,幾個小的都沒忍住,落下淚來。
就連趙靜萱,也拿帕子捂住了臉,別過臉去,落了好一番淚。
莊雲黛眼中淚水也差點滾落,喜娘急得在一旁小聲提醒:「王妃,您可千萬別掉眼淚,不然,這妝得花啦。」
莊雲黛微微仰頭,把淚水憋了回去。
幾年前,她剛穿到這個年代時,吃不飽,穿不暖,弟弟妹妹瘦骨嶙峋,她更是病骨支離。
她那時候,可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她會身著鳳冠霞帔,風風光光的嫁給心上人。
外頭吹吹打打的喜樂傳來,丫鬟過來報信,說是迎親隊伍來了。
陸霽青一身筆挺的喜服,來接莊雲黛了。
喜娘幫著莊雲黛戴上了鳳冠,又把紅蓋頭輕輕的蓋上,攙扶著莊雲黛出了待嫁的屋子。
安北侯鼻音有些厚:「便宜你小子了!老子可警告你,黛黛向來懂事,是我們全家的寶貝!日後若是你們起了爭執,那也定然是你不對。你若不懂得讓著我們黛黛,老子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陸霽青沉聲道:「外祖父放心。」
已然是改了口。
安北侯重重的哼了一聲。
莊世農只覺得喉中哽咽難忍。
他強忍著淚意,說了幾句勸勉夫妻相處的話,終究還是哽咽出聲:「……黛黛,你記得,娘家永遠是你的靠山。」
說完,他終是沒忍住,別開臉,抹了一把淚。
趙靜萱輕輕的拍了拍莊世農的背,也是一樣的話:「黛姐兒,家裡你盡可放心,爹跟娘,還有你外公,只是希望你嫁人後,也能如同在娘家一般,過得自在,快樂。」
莊雲黛微微哽咽的聲音從蓋頭下傳了出來:「是。」
陸霽青沉聲道:「岳父岳母,你們儘管放心。我定然會待黛黛如珠似玉,珍愛始終。」
陸霽青陪著莊雲黛,對著安北侯,莊世農,趙靜萱各磕了三個頭。
背新娘出嫁的,一般都是新娘的兄長或弟弟。
莊雲期年紀還小,便由岑可衡的次子,岑玉山背著莊雲黛上了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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