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還在震驚中,就聽得唐天諺語氣有些重的開了口:「這位小姐!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非。閱讀莊姑娘是還未出嫁的女子,你這般同我一個外男提起莊姑娘跟陸護院是一對這種話,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黃莜莜有些慌亂道。
唐天諺卻是冷了臉,同黃莜莜客氣疏離的開了口:「我還有事,小姐請自便。」
說完,竟是直接掉頭就走。
黃莜莜呆愣在原地,就見著唐天諺甩袖離開。
她委屈極了。
她不過是說了那麼一句話而已,又沒有到處傳些什麼有的沒的。
這唐天諺也太過分了!
黃莜莜抹了把淚,哽咽著快步離開了。
待到外頭徹底沒了動靜,莊雲黛這才神色複雜的從假山後頭鑽了出來。
她看得明白,估摸著這黃莜莜是拿她跟陸霽青來試唐天諺的。
殊不知她先前就跟唐天諺說過,她這輩子非陸霽青不嫁。
好傢夥,這也是巧了。
莊雲黛唏噓了會兒,還是快步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好在接下來的時間,宴席上倒也沒旁的事了,就是莊雲黛耳力好,聽了不少細碎的八卦。
什麼高明美跟李山期的婚期啊,什麼誰家老爺又新納了個小妾,結果小妾進門不到六個月就生下了庶子啊,亂糟糟的很。
莊雲黛就著這些八卦,吃了一盤瓜子。
然後就差不多跟縣令夫人告辭了。
縣令夫人使了身邊的貼身丫鬟出來相送,正好跟黃莜莜黃菁菁在府門口打了個照面。
黃莜莜一雙眼睛通紅,看了看站在莊雲黛身邊那丫鬟,認出來那是縣令夫人信重的貼身丫鬟,她咬了咬唇沒說什麼,上了馬車。
黃菁菁倒是朝莊雲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丟下一句「回頭莊東家的新店開了,我定去捧場」,也跟著她堂姐上了馬車。
莊雲黛聳了聳肩,回去的時候,順道去藥鋪又給陸霽青抓了幾副藥。
她拎著藥包,穿過長長的青石板街。
少女看著與往日無異,一隻手拎著藥包垂在身側,另一隻手卻是隨意的撥著腰側的香囊,好似心情很好的模樣,嘴裡哼著小曲兒,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一道人影,綴在少女後面,悄悄的跟了上去。
然而,小巷子空蕩蕩的,四下堆著一些雜物,一眼就望到了頭,根本就沒有人。
那道人影有些愕然,下意識就要往前幾步探看,卻突然見旁邊蓋著的氈布突然被掀了起來,他一直跟著的那少女沖了出來,一道銳利的寒光自她手間閃爍逼近——
那道人影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少女便已經手持利刃,逼到了他脖子上!
那人嚇得直哆嗦,喊道:「誤,誤會,都是誤會……」
莊雲黛淺笑一聲:「誤會?跟我三條街了,說說吧,誰派你來的?」
那人咽了口唾沫:「不,不是,真的是誤會,我,我就是看你好看,想,想跟你認識一下。」
莊雲黛眯起眼,語氣徒然變得森寒起來:「哦?是嗎?」
她手上匕首逼近那人的脖子,冰涼的觸感讓那人抖如糠篩,莊雲黛沒什麼表情,手上輕輕的一划,一道淡淡的血痕,就出現在了那人脖子上。
那人沒想到莊雲黛長相這麼甜的姑娘,說動手就動手,竟然還真的直接就割人脖子了!
他簡直要嚇尿了,帶著哭腔道:「我招,我全都招!是,是高家,高家那邊,讓我,讓我把你捆了……」
高家?
莊雲黛皺了皺眉。
「哪個高家?羅盤胡同那邊的高家?」莊雲黛輕聲問。
那人連連點頭,哭喪著臉,顯然對莊雲黛懼怕極了:「對對對,姑娘你知道就好,就是那個高家。」
羅盤胡同的高家。
莊雲黛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高明美家。
她這是想做什麼?
「高家讓你捆我做什麼?」莊雲黛問道。
那人怕極了他脖間的匕首,雙腿抖得厲害,磕磕巴巴道:「他們沒,沒說。就是,高家那邊,讓我捆你去,去城外那什麼破廟……旁的沒說……」
莊雲黛眯著眼,盯著那人看了半天,判定他說的應該是真話。
「高家給你出多少錢?」莊雲黛突然開口。
那人哭喪著臉:「十,十兩銀子。」
莊雲黛淡定的很,朝他微微一笑:「我給你二十兩銀子,你幫我辦件事。」
縱然這會兒匕首還在脖子上,但那人一聽莊雲黛說要給他二十兩銀子,還是難忍貪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你說……」
……
天黑了,平嶺縣城外的破廟裡,寒風從破了大半的屋頂吹進來,吹得人渾身打顫。
一個裹了厚厚斗篷的身影,在兩名侍衛的陪同下,分外低調的進了這破廟。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搓著手,陪著笑迎了上去:「您來了?」
斗篷的兜帽落下,露出一張有些年輕的臉來。
不是高明美又是誰?
她挑了挑眉,含笑看向雙手被縛在身後,渾身有些髒污,一看就是掙扎過不少時間的莊雲黛。
她頷首,像是閒聊一般,同莊雲黛打了聲招呼:「莊東家。」
莊雲黛抬起頭,嘴唇已經有些幹了,再加上臉上也蹭上了一些灰塵,看著分外狼狽。
高明美愉悅極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高小姐。」莊雲黛聲音有些嘶啞。
高明美輕笑一聲:「莊東家,你別誤會,我對你其實沒什麼意見。」她揮了揮手,示意那人下去。
那人眼睛一亮,立馬撒丫子跑出了破廟。
高明美又揮手,示意兩個侍衛去廟門口等著。
做完這些,高明美這才居高臨下的站到莊雲黛面前,看著依舊是那副溫婉秀氣的模樣,眸子裡卻燃燒著瘋狂:「你知道你那個好護院,對我做了些什麼?!」
她聲音也帶上了幾分瘋狂,「我不過是想同他成就一場好事,把我自己送給他!把我們高家的一場富貴送給他!但他卻那般心狠,將那銀針反手刺中我,卻又把我丟在原地,任由那無恥的李山期趁虛而入……」
說到這,高明美眼裡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怨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