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祥的王東家眼都紅了。
有本事你放那幾種關鍵調味料的時候，也別避著人啊！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好香啊，這是什麼味兒？」
師爺一聽這聲音，也是吃了一驚，趕忙轉身。
莊雲黛也是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門口站了一名肚子微微凸起，人卻有些消瘦的美婦。
師爺有些惶恐，又有些恭敬的對著那美婦人行禮：「夫人，您怎麼過來了？」
原來這是縣令夫人。
那美婦一手搭在丫鬟胳膊上，一手輕輕擺了擺：「柳師爺不必多禮……」她笑了笑，「我扶著萍兒在院子裡走呢，突然就聞到一陣香味，順著香味過來的。」
她有些好奇，往灶上看去：「這到底是在做什麼？真香。」
師爺有些激動：「您覺得香嗎？不會想吐了？」
縣令夫人笑著點了點頭，也是有點不大好意思。
她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孩子也是折騰人，都五個月了，按理說一般也不會再孕吐了，也不知道是怎麼著，我是但凡有點味兒，聞到什麼都想吐。」
師爺激動的不行，趕緊喊過一名小廝來：「快快快，去告訴咱們大人，就說夫人這會兒總算聞到味兒不想吐了。」
小廝也很激動，腳底抹油一樣跑了。
縣令夫人有些無奈，也有些赧然：「勞煩你們操心了。」
同歸祥的王東家卻突然開口：「……啊，夫人聞著香，是件幸事。但主要這小姑娘熬製的鹵湯里，放了好些有毒的植株，孕婦應當是不能食用的吧？」
莊雲黛有些好笑，看了一眼王東家：「孕婦能不能食用，這兒不是還有大夫嗎？您這麼著急做什麼呀？我倒不知道，滷雞店的東家什麼時候還轉行研究醫術了。」
同歸祥的王東家，這會兒就像是被莊雲黛懟了半天的青衫大漢一樣，也是對莊雲黛咬牙切齒的不行。
他乾笑一聲：「縣令夫人的身體重要，我這也是關心夫人的身體……」
縣令夫人在一旁聽了會兒，聽出點什麼來。
她看向莊雲黛，很是和善：「小姑娘，你在熬什麼啊？」
莊雲黛笑道：「不知道夫人有沒有聽過串串？這是串串的湯底。」
縣令夫人忍不住笑了笑：「串串？就是這幾日，在縣裡剛興起來的東西？」
莊雲黛點了點頭：「是它。」
扶著縣令夫人的萍兒忍不住開口：「先前夫人吃什麼吐什麼，連味都聞不得。前日我也曾去縣衙外頭給夫人買過串串，夫人也是吃不得的。」
莊雲黛道：「前日？那我知道了，是別人仿著我這串串做的。我只趕了三次集，串串也是上次趕集時才剛售賣的，夫人吃的肯定不是我家的串串。」
縣令夫人不由得點了點頭，很是和善：「確實，我聞著這味道，也是大不一樣。」
正閒聊著，唐縣令大步趕過來了。
他顯然也是挺擔心縣令夫人的身子，一把就扶住了縣令夫人：「夫人，你身子不爽利，怎麼來這灶房了？灶房油煙重，不要緊吧？」
莊雲黛在一旁看著，心道，這唐縣令在公堂之上看著威嚴的很，在公堂之下，卻是這樣心疼妻子的人，還真挺不錯的。
縣令夫人面色柔柔的：「老爺，不用擔心，我今兒感覺好了不少了……我這有沒有妨礙公務？」
唐縣令搖頭：「怎會？」
夫妻倆聊了幾句，縣令夫人也看出來，莊雲黛這大概是牽扯到了什麼官司，她又看了莊雲黛幾眼，這才扶著丫鬟萍兒的手出去了。
這回換成了唐縣令站在灶房門口，看了那口熬製湯底的鍋好幾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在，莊雲黛這湯底在半個時辰後，終於熬製好了。
縣衙附近許多看熱鬧的百姓，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但他們還是耐著性子在等，以防錯過什麼精彩好戲。
縣衙的衙差兩個人抬著那口笨重的大鍋出來時，是蓋著鍋蓋的。
他們把這口大鍋放在公堂上，當中揭了鍋蓋。
香飄四溢。
百姓們聞著這個味兒，眼都直了。
有些人甚至在那說：「這味兒，就是有毒，我也認了！也太香了吧！」
「可不？……聞著這味兒，給我一碗飯，我都能吃乾淨！」
「這麼香的味兒，應該沒毒吧？」
莊雲黛笑得開心極了。
哈，這不就是在給她打活GG嗎？
同歸祥的王東家又氣有惱，他素日裡笑眯眯的樣子也有些維持不下去了，強笑道：「……這湯底聞著確實香，但，不管怎麼說，百姓們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大人，小的已經找來了咱們平嶺縣最富盛名，醫術最好的毛大夫，還請大人准許，讓毛大夫驗毒。」
唐縣令頷首：「可。」
為了保證公平，唐縣令又點了縣衙的仵作，一道驗毒。
衙差給仵作和毛大夫，一人盛了一碗。
兩人驗毒的法子大同小異，又是銀針，又是什麼的，忙活了半天。
毛大夫甚至還很有探索精神的，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隨即露出了一分回味無窮的表情來。
同歸祥的王東家，臉色都青了。
毛大夫很快回過神，意識到這是在公堂之上，這樣多少有些不妥。他輕咳一聲，有些赧然：「這湯底著實有些香……」
王東家那張白胖饅頭一樣的臉上，青色隱見：「毛大夫，有毒怎麼辦啊！」
毛大夫猶豫了下，還是道：「依我之見，這湯底是無毒的……」
這話一出，百姓們就像是得了什麼恩許一樣，都舒了一口氣的模樣：「啊！毛大夫都說無毒了！」
「是吧？我就說，這麼香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有毒？！」
「以後可以放心買了！」
這會兒，仵作也得出了相同的看法：「確實無毒。」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甚至，依我所見，這湯底還有補血養氣的功效……」
這話一出，同歸祥的王東家就像是打了敗仗一樣，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萎靡下來。
那青衫大漢也是如喪考妣，整個人都看著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