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最大的酒樓,此刻燈火通明,大堂內魔聲鼎沸。
「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外面的魂獸好像變少了,我過來時經過森林,連那些畜生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我也發現了,而且不只是那些畜生,連魔植似乎也變少了很多。以前到處都是,現在真想找的時候,反而都不見了。」
「難道連它們也知道了魔將大人的話,跑到其他大陸去了?」
「哈哈哈哈……」
群魔狂笑,沒有誰將這些小小的異樣放在心上。
這裡可是失落之地,是它們的地盤,難道還會有別的什麼種族,跑來搗亂不成?
比起這些,它們更在意的,是另外十一個大陸的魔壇,以及魔將留下的信息。
一眾魔族的注意立刻被轉移,七嘴八舌地談論起來。
沒有人發現門口,正欲進來的三個男人,其中面容憨厚的那個,長舒了一口氣。
「還以為要引起它們的警惕了呢。」周玉雪開口道,「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
楚然和周青肅沒有說話,而是一邊往角落無人的那桌走,一邊偷聽著魔族的談論,從中收集需要的情報。
用從那些被反殺的魔族身上,洗劫來的貨幣魔晶,他們在酒樓第二層,定下了兩個房間,在等待魔舟的同時,三人也拿出繪製的靈紋,認真研究。
這些靈紋是在攻擊光柱時,曾出現在其表面的。
雖然出現的時間極其短暫,但他們還是記住了!
一路上他們已經互相確認過,除了周玉雪那份繪製的不夠完整,有所殘缺外,周青肅和楚然卻是完全一樣。
如果十二個失落之地的魔壇法陣都是相同的,那麼只要他們破解它,就可以掌握破陣之法!
三日的時光轉瞬即逝。
這日清晨,酒樓外突然有人聲傳至。
「魔舟返港了!」
嘈雜的大堂頓時一靜,緊接著一間間房門砰的一聲開啟,無數魔族奪門而出。
楚然三人立刻出門,跟了上去。
城內的魔族全都出來了,天上地下,到處都是。
楚然他們混跡其中,沒有引來任何懷疑。
他們很快抵達城外的黑港,港口位於大陸最邊緣,再往前便是一望無盡的魔氣。
在那片漆黑的空間裡,除了狂暴的魔氣什麼也沒有,它們來自魔淵,是隔絕失落之地和中央腹地的屏障。
只有用特殊材質鍛造的魔舟,才能安全的穿過它。
「上船費,每人一萬魔晶。」一個船工打扮的魔族站在港口停放的巨大魔舟前,高聲宣布。
在場的魔族乖乖的交錢上船,擁有極惡天性的它們,卻沒有一人敢放肆亂來。
只因為這船工和這魔舟,都來自魔神宮。
輪到楚然,她在船工森冷目光的注視下,從懷中取出了一袋染血的魔晶。
船工似乎習以為常,對上面的血跡視而不見,只用靈識一掃確定數目無誤,便倨傲的頷首:「下一個。」
周青肅和周玉雪也都順利通過。
「這魔舟,比起我們靈心宗的靈舟,可大多了。應該能裝得下上萬人吧。」周玉雪一上來就被魔舟巨大的甲板驚住。
「我們靈心宗的靈舟是可以變化大小的,若擴大到極限,是這艘破船的好幾倍,它們根本不能相提並論。」雙尾黑鶴出聲解釋。
「是嗎?」楚然有些驚訝,「回去之後我可要問師傅借一艘來看看。」
她站在甲板最前方,微微彎下腰,趴在晶石護欄上。
魔淵陰森的寒風吹打著她的臉龐,像刀子在割。
可楚然的眉眼卻一片溫柔,嘴角擒笑,仿佛陷入了某種美好的回憶之中。
「不知不覺我離開宗門,已經數月有餘了。不知道師傅和師兄們,是否一切安好?還有表姐,她肯定已經知道我們離開的事了吧?把她一個人扔下,她一定很生氣。」
還有外公、外婆、繡娘、水銀……
故人的身影逐一在她眼前浮現。
「我也想爹和娘了。」周玉雪趴在她身邊,想起遠在另一片大陸的雙親,她心中思念泛濫成災。
「別用他的臉哭!」周青肅忍不住斥道。
自家蠢妹妹哭泣的樣子,出現在陳瀟聲的臉上,讓他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一面說,他一面捲起衣袖,利落地擦掉周玉雪臉上的淚痕。
「解決了魔淵的麻煩,我們就會回去。比起這個,你最好現在就開始想,要怎麼同爹娘解釋你和他的關係吧。」
「誒?」周玉雪愣住了,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後,那張憨厚的容顏瞬間爆紅得像要滴血,「什……什麼關係……老哥,你胡說些什麼呀……我和他……我們……」
她聲音越來越小,腦袋幾乎都快垂到胸口上去了。
楚然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打趣:「嗯,是該提前想一想了,不好好解釋的話,我怕你爹會把瀟聲的腿給打斷哦。」
「不,不會吧?」周玉雪驚呼。
「怎麼不會?」楚然故意逗她,「試想,離開家門許久的女兒突然歸家,卻發現她被一個男人奪走了芳心。這人還是她過去的夥伴,一個專吃窩邊草的人。你猜你爹娘會怎麼做?」
「!!!」周玉雪猛地瞪大眼,仿佛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場景,通紅的臉頰煞白如紙,「不行不行!我得好好想想,不能讓爹揍小聲聲!」
她嘟噥著,兩條眉毛擰成了一團,陷入沉思。
周青肅:「……」
真好騙!
狂暴的力量掀起狂風陣陣,而魔舟卻在這颶風中,平穩而迅速的行駛著。
兩日後,另一塊失落之地的輪廓,出現在楚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