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忘川等人含笑的面龐,皆是一沉。
「呵,可笑!」靈戰宴冷笑連連,「說我徒弟不敬?我看分明是你二人,倚老賣老想欺負她才對!」
靈覺只覺他口中那句我徒弟,刺耳極了。
不甘示弱地開口:「我家小徒弟絕不可能做出臨陣脫逃這種事,你們胡亂指責她在先,她不過是聽不過去,才出手反抗,她何錯之有!」
靈聞笑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面無表情道:「方才那一擊,你不是躲過去了嗎?我徒兒又沒真的傷到你,你堂堂一位上三宗的長老,座下弟子無數,心胸怎麼如此狹窄,連這麼點小事也要揪著不放?就不怕損了貴宗的威名嗎?」
丹峰、百獸峰的長老,也緊跟著開口,字字句句滿是維護之意,尤其是一口一個我徒弟、我徒兒、我家小徒弟,更是聽懵了五宗。
楚然拜入五峰,五系全修的事兒,各宗也都有所耳聞,對靈心宗維護她的舉動,也並不感到意外。
但維護歸維護,這每人都要強調一次『我徒弟』是什麼意思!?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靈心宗諸人說完後,都會看對方一眼,隱隱透著幾分硝煙的味道。
無情劍宗的六長老梁阡陌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一雙鷹眼銳利如刃,散發著無盡危險,「老夫若是不躲,這會兒還有命站在這裡嗎?就是因為你們靈心宗處處維護她,才使得她囂張至此!」
「梁長老所言極是。」
御宵一臉認同。
「想我御靈宗外門導師林紹、外門大弟子趙志,還有內門弟子御神樂等人,都是被她所傷,甚至還有人喪命在她手下!據我所知,元陽宗、丹心宗,也有不少弟子,被她打傷,連無情劍宗,也沒逃過她的魔爪!她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但因為誅魔戰場即將開啟,因為靈心宗的維護,為了大局,各宗有誰和她計較過?」
這話一出,丹心、元陽兩宗人的神色有了微妙的變化。
御宵說話時,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著各宗的動靜,見此,心中更是得意,臉上的笑幾乎忍不住,他張開口準備在添上一把火,讓楚然成為眾矢之的。
突然一股強烈的危險感從背後傳來,他心頭一緊,迅速轉過身,轟出一掌!
強橫的靈力傾瀉而出,從後襲來的劍傘被迫停滯在空中。
這時,一道清冷的人聲猛地響起。
「踏雲。」
哈!他就知道楚然那個賤人會偷襲!
御宵得意地笑了,反手擊出一道靈技。
「吃過一次虧,你以為我還會吃第二次嗎!」他早就防著她這一招了!
「轟!」
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整片天空。
就在那火柱衝出地面的前一秒,御宵有所覺察,警覺地飛身躍開,這才勉強躲了過去。
看著那直衝天際的巨大火柱,他心有餘悸。
只差一點,只差那麼一點他就要被這火柱燒穿了!
「你是故意——」
話戛然而止,他突兀地瞪大一雙眼睛,眼中滿是驚恐。
「御宵!」御盛海等人失聲驚呼。
而各宗人也是滿臉驚詫。
「她剛剛做了什麼?」
「現在看來,方才那把傘只是佯攻,連她忽然出聲,也是假意攻擊,讓御宵中計,現在才是她真正的殺招!可是我並未看清她是如何動的手,明明她只是在出聲後,御宵反擊之際用靈技移動身位,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做過,御宵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們有誰看清楚了嗎?」
「我也未曾看清。」
……
各宗議論紛紛,當發現大家都一頭霧水時,他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陣寒意。
在場可都是各宗的頂尖人物,但就算是他們也沒有看清楚然的動作,更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這樣的未知,讓他們本能地感到不安,甚至對楚然產生了一絲畏懼!
原本因為御宵的話,而有些搖擺不定的丹心、元陽兩宗,內心的天平再次發生傾斜。
「砰!」
一聲鈍響後,御宵的身體如同一灘爛泥,軟軟地倒在地上。
御盛海、御無痕等人飛衝上去,取出天品的丹藥,想先替他護住心脈。
可他們剛弄開御宵的嘴巴,他便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噴出的液體濺了低頭餵藥的御無痕一臉。
「啊!」他仿佛遭受到莫大的痛苦,放聲大叫。
「無痕!」御盛海驚呼,想幫忙,但因為方才的一幕,又不敢隨意觸碰他。
其他人更是果斷撐出護體罩,以防止被飛濺的血珠傷到。
幾聲慘叫後,御無痕的臉頰開始大片大片地脫皮,因為疼痛而捂住臉的手,也因為沾染到鮮血,皮肉分離,根本無法自己拿解毒丹,給自己服下。
「啊啊啊啊——解藥!快給我解藥啊啊啊!」叫聲悽厲如鬼,迴蕩在紅色的天空下,有些瘮人。
「對!解藥!他定是中毒了!快張嘴,把解藥吃下去!」御盛海如醍醐灌頂,急忙拿出一粒解毒丹,在御無痕張口之際,用靈力彈入他口中。
這時,人群中忽然有驚呼聲傳出。
「你們快看御宵!」
各宗立刻望過去,當場發出一聲聲冷嘶。
只見地上哪裡還有御宵的身影?
有的只是一地的血水!
而被血水觸碰到的地面,就像受到腐蝕一般,不斷發出滋滋的聲響。
一縷縷青煙從血水中飄出,四周圍被血珠濺灑到的地方,全都是留下了坑坑窪窪的痕跡!
「御宵他死了?」
說著,眾人猛地轉過頭,看向楚然,神色驚疑不定。
「咦?他怎麼沒了?」楚然輕呼著,小臉上一片茫然驚詫。
眾人呆了一下,然後見鬼似的看著她。
御宵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會不知道嗎?
心中雖然腹誹著,但有御宵這個血淋淋的例子擺在眼前,誰都沒把話說出來,就連之前險些被楚然傷到的梁阡陌,這一刻也選擇了沉默。
他雖然惱恨楚然,但不代表他蠢,這女人顯然還有某種神秘的殺招,在弄清楚之前,他不介意先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