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於楚然靈識最深處,自她重生至今,一直沉寂如死的仙雲鼎,此刻竟然發出了嗡嗡的震顫聲。
「小雲?」楚然壓下內心的激動,試著喚道。
回應她的只有沉默,她依舊感應不到仙雲鼎器靈的氣息,但它的震顫又是如此真實,就像冥冥之中感應到什麼一樣。
那是一種本能,即使器靈不在,作為神器的它,依舊會對某種極其特殊的存在,有所反應。
「難不成它感應到了本體的氣息?」又或者是器靈小雲?
想到這種可能,楚然的心跳頓時加速。
雖然靈識的力量只恢復了兩成,但她卻不管不顧,將靈識全數釋放出去。
在那怪物自爆的強橫餘波中,不停找尋著熟悉的氣息。
入口四周一無所獲。
楚然的目光落在那不再擴張,而是緩慢縮小的巨大入口上。
那些狂暴的力量造成誅魔戰場所在的空間動盪不堪,空間自身的力量在遭受了聚靈陣的剝奪,又受到這爆炸的影響,變得極其的不穩定。
如今已然無法再支撐入口的開啟,但伴隨著的,是內部能量的混亂。
「主人的靈識才剛恢復一些,這時候進去,會被那些力量重傷的!」劍傘冷靜的提醒道。
「我知道,可我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楚然的態度極其堅決。
上一世,仙雲鼎整整陪了她近二十年,是至親至友一般的存在。
哪怕只是一點點線索,只要能找回它,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主人……」劍傘還想再勸,但楚然的靈識已經向著入口伸展而去。
剛靠近,她就遭受到了能量瘋狂的擠壓和撕扯,這種感覺就像有無數雙肉眼看不見的手,在她的腦子裡攪動一樣,極其痛苦。
她強忍著,控制靈識一點點向前挺近。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終於闖了進去,在一片極其混亂的力量衝擊中,艱難尋找。
當她向深處而去,識海里仙雲鼎的震顫便越發強烈。
應該是就是那裡了!
楚然激動不已,她一鼓作氣操控著靈識朝那方靠近。
「嗡嗡——」震顫加劇。
識海的疼痛也在不斷加深,頭痛欲裂。
小傢伙們通過契約,可以感覺到她此刻是有多麼的難受。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停下。
「主人到底在找什麼啊?」小白實在忍不住開口道,「那個東西對主人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連自己的安危也不顧了?」
「主人你告訴人家,人家進去幫你找!」火團團自告奮勇,它寧肯自己去冒險,也不想看到主人這個樣子。
楚然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回應它們的話。
一張小臉蒼白得仿若透明,神色卻寫滿了固執和堅決。
靈識無比艱難地來到誅魔戰場深處,識海之中,仙雲鼎的動靜從未有過的激烈。
而她也在那涌動的強橫力量中,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是……
楚然呼吸猛地一滯。
不可能!
這股氣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震驚間,一束紅光撕裂漫天黑氣,筆直地衝進誅魔戰場。
「傘傘?」楚然匆匆回神,靈識中,紅光正在快速逼近。
那些力量瘋狂的湧向它,攻擊它,傘身開始搖晃、顛簸,卻依舊堅定地衝到了戰場的深處,和她的靈識同在。
隨後,劍傘轟開地上的亂石,露出了埋在其中的某個東西。
「嗯?這些力量似乎正在朝它匯聚。」劍傘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仔細一看,那散落得遍地都是的黑血,的確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靠攏過來。
四周圍屬於怪物的力量,也在慢慢地向它聚攏。
「這是那個怪物的某個重要東西嗎?」劍傘猜測道,但很快它就放下了疑惑,迅速把那東西拾起,藏在傘內,然後立刻向外部撤離。
楚然也迅速收回靈識。
力量回歸識海的瞬間,她緊抿的唇隙間,劃出一聲悶哼。
那聲音聽得小傢伙們心疼極了。
木靈不再哭唧唧的掉眼淚,立刻釋放出自己的本源力量,替她溫養靈識。
而劍傘也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
「是它吧,主人在找的東西。」它懸停在楚然面前,輕抖傘身。
那藏在其中的東西便掉落了下來,然後被木靈的觸手接住,穿過它本源的力量,遞到楚然面前。
「小爺就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值得主人這麼在意。」小白怨念的嘟噥道。
不止它好奇,火團團、木靈也都好奇得厲害。
它們透過楚然的目光,看到了那靜靜放在她手心的小東西。
「……就這?」小白又驚訝又失望,「看上去不就是一小截骨頭嗎?還沒有小爺的腿粗呢。」
話音剛落,所有生靈都感覺到了,誅魔戰場裡那噴涌而出的力量!
「還來!?」木靈眼前一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疼痛的降臨。
「砰!」
巨大的撞擊聲傳入耳膜,痛楚並沒有如期而至。
它奇怪的睜開眼,只見一個泛著湛藍光暈的法陣屏障,將它籠罩在內。
力量的攻擊被屏障隔絕,但它們卻不肯死心,一次次攻來。
楚然扔出一疊靈符,施展聖光決,對法陣加持。
這些力量雖然強大,但遠不及方才爆炸的威力,僅僅只是爆炸後,殘留的一部分能量而已。
高階防禦法陣以及十多張靈符加持,足夠應付它們。
「主人!你的傷還沒好呢!」小白第一個發現她的不對勁。
被木靈保護的期間,她雖然服了藥,又有木靈精純的靈力溫養,但她之前傷得實在太重,靈力十不存一。
如今又是強行使用靈識,又是強撐著,用混沌之力布下高階法陣,催動靈符加持,更是加重了她的傷勢。
身體情況前所未有的差,只是站立都已經十分勉強了。
楚然搖搖頭。
方才的爆炸以她的實力,無法扛下來,所以不得已只能委屈木靈替她受苦。
可現在,她能幫上忙,自然不希望再讓它們受傷。
她一邊喘息,一邊低垂下眼瞼,緩緩攤開手。
手掌心赫然是一截人的指骨。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指骨所散發的氣息。
因為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