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寒清楚她這性子,一朝一夕,肯定掰不過來,便打算徐徐圖之,他把玩了片刻,就將匕首放了回去,語氣淡淡的,「拿回去吧,我不能收。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曉曉不由怔住了,怎麼也沒料到,他會拒絕,她身姿單薄,月光下,小小的身影顯得格外無措,「哥哥。」
對上她惶惶不安的目光時,裴修寒有一點狠不下心,他沉默了一下,才低聲道:「我給你買的東西,根本沒花多少銀子,你都不肯要,你買的這兩樣卻花光了你所有銀子,等於是你全部的家當,你讓我怎麼接受?」
見他打定了主意不肯收,曉曉急得眼眶都紅了,少女烏黑的眼眸里都蔓上一層水汽,瞧著委屈極了,「我選了好久的,特意給哥哥買的。」
她這個模樣實在讓人心疼,裴修寒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低聲道:「真想讓哥哥收?」
曉曉連忙點頭。
「要我收下也可以,以後哥哥給你買東西時,你不許再拒絕。」
曉曉怔了怔,顯然有片刻的遲疑,她買的東西,就算花光了她的銀子,也遠遠比不上他一件珍貴。
見狀,裴修寒站直了身體,聲音都刻意冷了一分,他身上本就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壓迫感,這會兒又不曾收斂,整個人顯得格外冷漠無情。
「那就把匕首和硯台拿走,我不需要,以後不必給我買東西,買了我也不會要。」
曉曉心中莫名有些發慌,很怕他就此與她疏遠,她脫口而出道:「我以後也會要哥哥的!」
裴修寒眸中帶了點笑,又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才乖。」
曉曉怔怔看著他,總覺得他臉上的笑,有種陰謀得逞的感覺,讓她心中有些悶悶的,下一刻,就聽他慢悠悠道:「以後別傻乎乎的,知道嗎?送別人東西時,要量力而行。」
其實在她心底,裴哥哥同樣傻傻的,在她身上花了那麼多銀子,還想繼續給她花,也不怕她被養成小白眼狼,專門騙他的銀子花。
曉曉被他教訓了一通,才回到素月軒,只覺得腦子漲漲的,躺到床上時,耳邊還迴蕩著他的話,讓她決不能這麼傻。
尤其是成親後,用一句話概括就是要把對方當牲口一樣,可勁使喚,花他的,吃他的,自己的銀子存著不要動,精明點,直到曉曉乖乖點了頭,他才放她離開。
接下來幾日,曉曉依然在謄抄孤本,禮物送給裴哥哥後,她手中又沒了銀子,離哥哥回京還有不到兩個月時間,她努努力,一個月應該就可以賺個五十兩,可以在哥哥來之前,先租一個小院子。
想到哥哥就要回來了,曉曉心中很是開心,她在思念張立時,張立也在想念著她。
他此刻正坐在篝火旁,拿著曉曉寄來的信,反覆翻閱著,信箋被他摩挲了很多遍,瞧著都有些陳舊了。
上面的一字一句,他都已經倒背如流了,他依然看得很認真,明滅不定的燭火,照在他臉上,襯得他那張本就剛毅的臉,說不出的英俊。
在戰場上待了近三年,他的身體更加強壯了,明明不過十七歲,卻比許多成年男子都要壯實,不論是挺拔的身高,還是結實有力的肌肉,都讓人不容小覷。
他剛看到第二頁,就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窸窸窣窣,是踩在樹葉上發出的響聲,他一旁的護衛,起身站了起來,這人是裴修寒留給他的,張立推辭不掉,只得帶在了身旁。
護衛前去查看時,果然瞧見一張熟悉的小臉,少年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他五官清秀,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瞧著細皮嫩肉的,像是哪家的小少爺。
就連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最上等的雲錦,前兩日,張立和護衛路過一個縣城時,見一群人欺負這少年,順手搭救了一下。
誰料這少年自此便賴上了他們,已經跟著他們兩天了,若非他年齡太小,又實在不像探子,護衛都想出於本能,審問他一番。
張立也起身站了起來。
少年瞧見他,侷促地垂下了小腦袋,他不會說話,不管問他什麼,他都只是笑,偏偏又一路跟著他們。
張立和護衛都有些頭疼。
二月中旬時,天氣逐漸變暖了些,不知不覺,曉曉又將幾本孤本謄抄完了,她沒有去書肆,打算月底再一併賣掉。
這一日,曉曉又收到一個邀請函,這邀請函是韓國公府送來的,邀請她參加賞花宴的是鄭丹芸。
曉曉最近最怕收到的就是邀請函,她想趁哥哥歸來前多攢點銀子,除了學習以外,基本都在謄抄孤本,每次一出門,都需要浪費大半天時間,曉曉能拒的基本都拒了。
見鄭丹芸又遞了邀請函,曉曉有些糾結,去年,鄭丹芸邀請她時,她就沒參加,今年若是再不去,她肯定要不高興。
曉曉想了想,終究還是應了下來。
賞花宴定在二月二十八,地點就在韓國公府,曉曉本以為,鄭丹芸邀請了不少貴女,誰料,過去後,才發現她竟只邀請了她一個人。
想到上次在馬車上,牧熙說鄭丹芸也喜歡裴哥哥,曉曉也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些不自在。
曉曉不動聲色打量了她一眼,鄭丹芸一襲海棠色衣裙,她五官明艷,妝容精緻,周身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勢,又驕傲又耀眼,就算在眾位貴女中,身世和相貌都是頂尖的,曉曉突然有些自慚形穢。
鄭丹芸也在打量她,每次見面,都覺得面前的小姑娘更漂亮了幾分,她也不知為何,一想到這小丫頭住在王府,與攝政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就莫名生出了一股危機感。
心中也不自覺冒出一個念頭,她當真是攝政王要獻給皇上的?會不會臨到跟前,又反悔?
鄭丹芸臉上的笑,都不由僵住了,望著曉曉的目光,也帶上了濃濃的審視。
才不過一年而已,面前的小丫頭就褪去了青澀,不論是昳麗的小臉,還是勾人的眼眸,都讓人忍不住瞧了又瞧,再過半年,等她發育完,豈不是更加惑人?
攝政王當真不動心?
鄭丹芸不自覺倒抽一口涼氣,她整日防那個,防這個,與李思思也斗得不可開交,卻從未將曉曉放在心上,想到曉曉在安國公府大放光彩的模樣,鄭丹芸心中有些不安。
她都已經及笄了,如果今年攝政王依然對她無動於衷,母親肯定會給她定下親事,鄭丹芸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她勉強扯出個笑,拉住了曉曉的手,「早就想邀請你過來坐坐,一直不得空,恰好府里的花都開了,乾脆將你邀了過來。」
曉曉彎了彎唇,「謝謝鄭姐姐盛情相邀。」
她五官昳麗,笑起來又甜又媚。
鄭丹芸越看,越覺得心中不是滋味,根本不信,裴修寒面對這等姿色,都能無動於衷。
這小姑娘但凡使點手段,哪還有她們什麼事?
鄭丹芸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也不知曉曉有沒有惦記攝政王,比起宮裡那個沒有實權的小皇帝,怎麼看都是攝政王更有魅力。
鄭丹芸有心試探她,拉她來到花房後,就提起了攝政王,「王爺好不容易才從戰場歸來,又得處理朝堂上的事,肯定整日吃不好睡不好吧?」
曉曉並不敢透漏他的消息,聞言只是靦腆笑了笑,「我也不是很清楚,無涯堂戒備森嚴,我不敢過去,我已經好久沒同他說過話了,也沒問過他這些,他畢竟是王爺,又政務繁忙,應該休息不好吧。」
聞言,鄭丹芸才稍微鬆口氣,「你也不常見他?」
曉曉誠實地點頭,確實不常見,當初在張家村時,她一天能見他好幾次,現在兩三天也見不了一次,說起來,曉曉已經三、四天沒見他了,也不知他最近在忙什麼。
小姑娘的神情不似做偽。
鄭丹芸鬆口氣,她若是曉曉,在對裴修寒有意的情況下,肯定會想法製造一些偶遇,每日起碼得見他一次。
這小丫頭一點行動都沒有,可見心中根本沒有裴修寒。
鄭丹芸將曉曉喊來,主要是想打探一下,裴修寒除了孤本還喜歡什麼,畢竟,下個月就是他的生辰了,她想趁他生辰時,送點讓他喜歡的生辰禮。
覺得曉曉沒什麼威脅後,鄭丹芸再次握住了她軟乎乎的小手,笑道:「其實今日喊你來,除了想帶你賞花,姐姐有一件事,想找你幫忙。」
聞言,曉曉再次想起了牧熙的話,她心跳都不自覺快了,總覺得這個忙,她沒法幫。
下一刻,就聽鄭丹芸道:「下個月就是王爺的生辰了,據我所知,不少人都在打聽王爺的喜好,只聽說他最近愛搜集孤本,孤本也不是那麼好搜尋的,我費了那麼多力氣,也沒找到,你知道他有什麼喜歡的嗎?」
曉曉聞言,卻是怔住了,「他愛搜集孤本?」
「對啊,聽說搜集了不少,你難不成不知道?」
曉曉還真不知道此事。
瞧見她迷茫的小眼神,鄭丹芸不由扶額,只覺得今日喊她來,就是個錯誤,虧她還整日待在王府,竟連這個都不知道!
鄭丹芸這下相信,她根本不喜歡裴修寒了,若是喜歡,怎麼可能連基本的關注都沒有?
曉曉也有些自責,她竟完全不知道裴哥哥在搜集孤本,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為了她,難怪藏書閣里的孤本越來越多,也不知他費了多少心思,才尋到的這些。
曉曉又感動,又煎熬,突然好想回府,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他。
鄭丹芸自然沒打探到什麼有用消息,她對曉曉的態度,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
曉曉自然察覺到了,她正想回府,見狀,便以有事為由提出了告辭,鄭丹芸沒有挽留。
曉曉離開後,鄭丹芸的丫鬟才道:「竟是一問三不知,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偽裝的。」
另一個丫鬟一貫喜歡拍須溜馬,總能將鄭丹芸哄得笑逐顏開的,這會兒直接回道:「什麼偽裝能逃過咱們姑娘的法眼?不過一個鄉下姑娘,在燕王府肯定舉步維艱,自己都顧不好,又敢找誰打聽消息?她若真知道,才奇怪吧。依奴婢看,以後姑娘都沒必要跟她往來了,一點用都沒有。」
鄭丹芸也覺得曉曉沒半點用,「罷了,以後不邀請她就是,你們再去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打聽到有用消息,若是能打聽到,我重重有賞。」
兩個丫鬟連忙應了下來,當即退了下去。
曉曉被鄭丹芸邀請的消息,很快就被旁的貴女得知了,李思思也不例外,這會兒她正斜靠在榻上,丫鬟則跪在了她跟前,正在給她的腳指甲染色。
她聽到這個消息後,一貫溫婉嫻靜的臉上,閃過一抹譏誚,「她倒是挺積極,也不知道打探到有用消息沒。」
她身邊的丫鬟回道:「姑娘且放心吧,奴婢一早就聽您的吩咐,讓人盯著她的動靜呢,她若能打探到有用消息,咱們這邊也能知道,還是姑娘這招妙,也不必再邀請曉曉姑娘了。」
李思思的手指甲已經染好了色,她這次染的是珊瑚紅,亮晶晶的,還怪好看的,她邊欣賞,邊慢悠悠回了幾句。
「邀請她也未必有用,這丫頭看著老實,實則滑溜著呢,你們多派人聯絡一下王府的下人,重點關注那些個在府里不受寵的,若以重金相誘,說不準能得到點有用消息。」
丫鬟道:「奴婢前幾天已經按您說的讓人聯絡了,離王爺生辰還有一個月,肯定能問出點兒什麼,姑娘且放心。」
主僕幾人正說著話,就聽丫鬟通報,說桃紅回來了,桃紅就是其中被派出去的人之一,這丫頭五官秀麗,身段也很是妖嬈,很懂男人的心思,她幫李思思辦成過不少事,可以說是李思思跟前的大紅人。
聽說她回來了,李思思眼眸微動,笑道:「快讓她進來。」
桃紅正在院中候著。
她五官算不得多美,身段卻格外風流,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胸前的雙峰也格外壯觀,走起路來,時常顫顫巍巍的,哪怕她衣服遮得嚴實,也時常勾得院中的小廝偷偷盯著她瞧。
桃紅走進去後,就規規矩矩跪了下去。
李思思吹了吹指甲,瞧見她跪下後,才淡聲道:「打探到有用消息了?」
桃紅恭敬道:「奴婢幸不辱使命。」
「說吧。」
桃紅看了一眼室內的丫鬟,沒有說,李思思道:「你們都退下。」
被要求退下的丫鬟悄悄撇了撇嘴,很看不慣桃紅這副模樣,不就打探到一個消息,捂得這麼緊,還真以為打探到的是天大的秘密不成?
她們心中再不滿,也只能乖乖退下。
丫鬟們全離開後,室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陽光透過枝葉,灑進室內些許,將室內照得暖洋洋的。
桃紅這才斟酌了一下措辭,「王府的小廝和丫鬟嘴巴都嚴得很,奴婢也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
不等她說完,李思思就打斷了她的話,「行了,別廢話,知道你有能耐,若是消息有用,我自然重重有賞。」
桃紅跪下認了錯,才趕忙將事情說了說。
她找的是王府一個三等小廝,叫李才,這小子在前院伺候,做的不過是餵馬的活,因他生性好色,桃紅才盯上了他。
她足足在他跟前晃了好幾日,才一步步接近他,昨日兩人才成就好事,她給他灌了酒,才打聽到一些王府的事兒。
裴修寒對曉曉的看重,府里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有的像李管家一樣,將曉曉當成了府里的小小姐,因她對王爺有救命之恩,對她很是尊敬。
像李才這類人則不這麼想,他們根本不信一個小姑娘,會對裴修寒有救命之恩,他們王爺武功高強,怎麼可能有讓一個小姑娘去救的機會?
李才在王府當差,多少見過曉曉幾次,曉曉冰肌玉骨,面若芙蓉,哪怕年齡尚小,也美得不可方物。
李才一直認為,她跟裴修寒有一腿,不然好端端的,攝政王怎麼可能白白養一個小姑娘?
哪個男人會這麼傻?
他壓根不信裴修寒會將曉曉送入宮,這麼漂亮的姑娘,換成他一準兒自己留著,他才不覺得他們王爺這麼傻。
就算裴修寒以往很是清心寡欲,面對曉曉這等絕色,他不信裴修寒把持得住。
李才只是三等下人,平日根本沒機會靠近無涯堂,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憑猜測,覺得他們有一腿,直到有一日,他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大年三十那一晚,宮裡走水,裴修寒臨時入了宮,當時親自去了馬廄,那晚,李才恰好守夜,當時他還不困,隱約聽到裴修寒了對楊昊的吩咐,讓無涯的人別擾了曉曉休息。
這話一聽就知道,曉曉當晚睡在無涯堂。
王府的小廝,其實都受過訓練,輕易不敢泄露王府的事,李才卻被桃紅灌醉了,在桃紅的溫柔小意和有心套話下,他自然什麼都說了。
桃紅將探聽到的消息,一一稟告給了李思思,「這位曉曉姑娘,只怕是個不簡單的,肯定早就爬上了攝政王的床。」
桃紅抬起頭時,恰好掃到李思思的神情。
李思思懶洋洋靠在榻上,唇角譏誚地勾著,她半張臉被陽光照射著,另外半張則隱在黑暗中,許是心情不爽,她微眯著眼睛,神情異常恐怖。
桃紅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她連忙垂下了腦袋,沒敢多瞧,只是顫聲道:「接下來需要奴婢做點什麼?
李思思又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才輕嗤了一聲,「大年夜,當時,她才十三歲吧?真是個不要臉的東西,小小年齡就耐不住寂寞,既然這麼缺男人,那就為她多找幾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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