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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第二天,早朝之上,隨著大太監張德的聲音落下,趙俊臣已經邁步出列,向德慶皇帝啟奏道:「陛下,臣有事要稟奏!」
見到趙俊臣搶先出列,德慶皇帝先是一愣,然後則是表情和煦的說道:「哦?趙愛卿有何事要奏?說吧。」
從表面上看,德慶皇帝對趙俊臣的恩寵如故,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猜忌跡象。
趙俊臣的表情肅穆,一幅忠心為國的模樣,緩緩說道:「陛下,如今陝甘、山西與河南等地接連發生旱情,臣身為戶部尚書,得知消息之後就開始提前準備錢糧事宜,以防這些地方的旱情爆發之後,朝廷在賑濟之時會猝不及防、手忙腳亂。」
聽到趙俊臣這麼說,德慶皇帝更是面帶讚賞之色,點頭誇讚道:「趙愛卿能夠這般防患於未然,朕心甚慰,將戶部交給趙愛卿管理,朕也非常安心。」
然而,聽到德慶皇帝的讚賞之後,趙俊臣的表情則是更加嚴肅了,緩緩說道:「臣得蒙陛下信任,在管理戶部之際一直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但戶部如今還是遇到了麻煩!臣查了戶部的存糧帳目之後,發現朝廷的存糧數目已經到了極為危險的地步,長江以北的各地糧倉存糧,已經不足以賑濟陝甘、山西與河南等地的災情了,京城附近的京通二倉餘糧也同樣有所不足,若是想要賑濟陝甘、山西與河南等地的災情,恐怕還要從江南、湖廣等地調度糧食才行。💘☜ 6➈รђᑌ𝔁.ᑕⓞ𝐦 🐨🐤」
聽到趙俊臣的說法,德慶皇帝並不是十分在意。
在德慶皇帝看來,只要京通二倉還有餘糧,那麼事情就還在控制範圍之內,只要京城附近沒有出現大批流民,那麼各地方的災情就不會動搖大明朝根本。
所以,德慶皇帝只是點頭道:「既然如此,趙愛卿從江南、湖廣各地調度糧食就是,你乃是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糧,這種事情不必刻意向朕呈報。」
趙俊臣的嚴肅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搖頭道:「陛下,臣並不是擔心今年的旱情,而是擔心明年!朝廷的糧食已經到了極限,明年若是依然像今年一般天災頻發的話,朝廷的存糧就不足以賑濟百姓了,到了那個時候,必然會出現大量的逃荒難民,卻是不得不防!」
聽到這裡,德慶皇帝的表情終於是稍稍嚴肅了一些,皺眉問道:「哦?情況已經是這般嚴重了?那麼趙愛卿你可有什麼辦法解決此事?」
趙俊臣早有準備,從袖子中抽出一封奏疏,揚聲說道:「陛下,臣認為,糧食關係到江山安穩,可謂是朝廷最緊要的事情,但朝廷每年征糧都有不足,國庫存糧已經是漸漸有了虧空,所以才造成了今日的困境,想要扭轉存糧虧空的困境,也必須要立足於長遠、改善根本,方可以長枕無憂。→所以,臣總計想到了五點對策,還請陛下明鑑。」
「哦?有五點對策?說來聽聽。」
「其一,督促各地衙門按照戶部新編撰的農書指導治下百姓耕種,以增加田地的糧食產量,各地若是發生災情之後,也可以減少損失;其二,經過詳細調查之後,戶部發現土豆與玉米這兩種作物的產量極高,並且受災情影響較少,建議朝廷大力推廣,尤其是陝甘、山西、河南、北直隸這些常年發生災情的地方,應該大規模耕種;其三,由朝廷頒布法令,限制民間釀造酒水的數量與規模,以節省糧食、充盈各地糧庫;其四,由朝廷撥放銀子,在各地興建水渠、水車、堤壩等灌溉設施,以保證各地的糧食產量,防止今後災情帶來的損失;其五,督促江南與湖廣的農戶們減少種植水果、茶葉、棉花等物、增加糧食耕種,以增加朝廷與民間的存糧;
依臣想來,這些措施一旦得到落實,就可以極大的緩解朝廷的缺糧困境,各地征糧也不會屢屢出現不足的狀況,即使今後再次有大規模的天災頻頻發生,朝廷也完全有餘力應對,不至於滋生流民之亂,還望陛下明鑑!」
原本,趙俊臣為了自己所構想的農業改革能夠順利通過,已經將這五點建議進行分割,準備分開向朝廷呈奏,這樣就可以減少阻力、增加成功的可能性。
尤其是趙俊臣如今所呈奏的第五點建議,更是損害了絕大部分官員的利益,所以趙俊臣已經是打算暫且放棄了。
但如今,為了應付德慶皇帝的猜忌與打壓,趙俊臣卻是將這些建議再次合於一處,並且是一口氣全部拋了出來。
然後,正如趙俊臣的預想一般,聽到自己的呈奏之後,百官們紛紛譁然。
趙俊臣的第一點建議也就罷了,昨天早朝上其實就已經通過了!但後面的四點建議,卻是讓百官們目瞪口呆,只覺得趙俊臣的想法荒謬不堪、天方夜譚!
就算是朝廷的存糧出現了問題,那又如何?最多也就是餓死幾個倒霉的災民罷了,只要災民們沒有涌到京城附近添亂,就照樣可以粉飾太平,百官們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你趙俊臣又何必要大動干戈?
大規模的推廣土豆與玉米的種植?限制民間釀造酒水?憑什麼?如今這大明江山還算是安穩,又何必要故意生變?
若僅僅只是這兩點提議,那也就罷了,百官們的利益受損不大,受影響的只是平頭百姓而已,百官們雖然不會表示支持,但也不會強烈反對!
但最後兩點提議,問題就太大了!
位列朝班的百官們,絕大多數都在江南與湖廣等地購置了大量田地,這些田地也大都是種植著水果、茶葉、棉花等作物,畢竟這些作物的利潤更高,如今要他們把田地里的作物換成尋常的水稻小麥,那麼絕大多數官員都會利益受損!
在百官們看來,僅僅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僅僅是為了賑濟災民,僅僅是為了朝廷的國庫存糧,都是與己無關的事情,卻是憑什麼要損害我們的收益?
還有讓朝廷撥放銀子在各地興建水渠、水車、堤壩等灌溉設施的事情,這件事一聽就需要大筆銀子,在百官們看來,這顯然是趙俊臣盯上了黃有容在南直隸抄家收穫的那筆銀子!畢竟工部與戶部全在趙俊臣的手中,一旦將大筆銀子投入其中,誰知道趙俊臣會私下貪墨多少?
你趙俊臣想要貪墨銀子也就罷了,但胃口也太大了吧?工部與戶部拿了這麼多銀子,豈不是其他衙門的銀子就變少了?你趙俊臣大口吃肉,卻是連湯水也不留給我們一點?
於是,趙俊臣的話聲剛剛落下,就遭到了百官們的群起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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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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