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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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沈常茂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➅9s𝕙ⓤx.ᶜ𝕠M ඏ🐉

  在他的暗中運作之下,不過是短短兩個時辰之間,太子朱和堉與趙俊臣達成結盟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京城朝野。

  這項消息太過驚人,就好似平地驚雷一般,頓時就引發了朝野各方的一片譁然!

  任誰也沒想到,一向是勢不兩立的朱和堉與趙俊臣二人,就是這般輕易的冰釋前嫌、攜手合作了!

  尤其是廟堂里的眾位清流,紛紛是不可思議、無法接受,一時間就好似信仰崩塌一般。

  確實,經過了陝甘戰事與文禍風波之後,趙俊臣的朝野聲譽已是扭轉了許多,但這種變化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潛移默化,而清流們對於趙俊臣的敵意卻早已是根深蒂固,心中成見依然是無法根除!

  尤其是不久之前,趙俊臣還使用卑鄙手段迫害了清流領袖之一的少傅郭湯,清流們那段時間也皆是鬧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對於心眼如豆的清流們而言,這般舊恨又豈是輕易就能化解的?

  所以,在大多數清流們的眼中,趙俊臣依然還是敵人!而太子朱和堉與趙俊臣的突然結盟,也無異就是一種背叛了!

  另一方面,眼看著德慶皇帝另立太子的想法愈發露骨,清流們也確實是立場搖擺不定,並沒有態度堅定的繼續支持朱和堉,反倒是漸漸傾向於朱和堅了,固然是主動背叛了朱和堉,但清流們的背叛乃是情有可原,孟子不是也說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嗎?可是你太子朱和堉又豈能背叛我等清流?

  所以,這一天的晚上,太子東宮的外面可謂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清流們紛紛尋到太子朱和堉的面前,想要親自確認這個消息的真假,這般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亥時也不見停緩。

  在太子東宮之中,朱和堉對於這般情況也是早有覺悟,當他面對清流們的紛紛質問之際,卻是毫無遮掩之意,很坦然的承認了自己與趙俊臣結為同盟的事情。

  清流們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後,一個個皆是激烈反對、痛心疾首,但朱和堉依然是堅持己見,完全不打算改變想法。

  從某方面而言,太子朱和堉依然還保留著當初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固執性格。

  最終,太子朱和堉與清流們也就鬧得很不愉快,冷臉揮袖而去的清流不知凡幾。

  也就是從這一天晚上開始,清流們與太子朱和堉徹底走向了決裂。

  *

  「太子殿下啊!您務必要再慎重考慮一下!趙俊臣是什麼人?他的那些朋黨又是什麼人?都是被世人所不齒的貪官奸臣,註定要遺臭萬年之輩!您貴為儲君太子、一向是持身為正、清譽滿朝,又豈能與那樣的人合作?」

  翰林院侍講學士王博的講話之際,可謂是慷慨激昂、捶胸頓足!

  「是啊,就因為陝甘戰事略有寸功的緣故,趙俊臣的風評確實是稍有好轉,但他的根底太差了,他的門人爪牙一個個也都是貪得無厭的蠢蟲,絕無改邪歸正的可能!而太子您遲早都要繼承大統、成為九五之尊,又豈能與他們同流合污?若是重用了這些貪官奸臣,我大明江山豈不是就要國不將國了!?」

  另一邊,國子監司業李正淳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大聲勸阻道。

  見到這兩人的直言相勸,太子朱和堉的臉上滿是無奈與疲憊。

  這一個多時辰以來,類似的場景在太子東宮之中已經反覆上演許多次了。

  朱和堉心中也很清楚這般場景的後續發展,但他還是耐心解釋道:「我自然是明白各位賢達的顧慮,但我的當務之急還是穩固自己的儲君位置!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父皇已是愈發厭惡於我,我再想要不做不錯、穩妥繼位已是絕無可能了,必須要做出一些成績、改變父皇的心意才行!遍目朝野,唯有趙俊臣才能助我成事!這也是我眼下的唯一選擇了!

  趙俊臣固然是貪官出身,但他近段時間的作風也確實是改變了許多,甚至還有多次曾是親手處置了自己門下的貪污官員,可見他確實是想要改邪歸正的!我與他達成合作之後,也會密切督促於他,絕不會耽誤國事、壞了朝綱!」

  朱和堉的這般苦口婆心,顯然是無法說服王博與李正淳二人。˜」*°•.˜」*°• 69shux.com •°*」˜.•°*」˜

  王博依舊是不甘心,又問道:「太子殿下,你難道已經忘了少傅郭湯慘遭趙俊臣的陷害、最終家破人亡的事情了?這些年來,我等清流屢屢遭到趙俊臣羞辱的事情,太子殿下難道就毫不在意不成?」

  朱和堉嘆息一聲,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終究要往前看!而且,趙俊臣也向我承諾過了,今後不會再去刁難郭湯的家人了。」

  見到朱和堉的這般反應,王博不由是大失所望,李正淳則是表情冰冷,起身拱手道:「既然是太子殿下不聽良言相勸,我等也就無話可說了!告辭!」

  話聲剛落,李正淳也不等朱和堉的挽留,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另一邊,見到李正淳的毅然離開,王博表情稍有猶豫,也同樣是起身拱手道:「太子你……你就好自為之吧!」

  說完,王博也隨著李正淳而去了。

  眼看著李正淳與王博二人的陸續離開,朱和堉的表情也愈發的疲憊與無奈。

  從某方面而言,朱和堉從前太放縱這些清流了,清流們早就習慣了朱和堉的從善如流、知錯就改,也就越發是見不得朱和堉的「倒行逆施」了。

  這般場景,朱和堉今天已經見到好幾次了,清流們紛紛是揮袖而去,也代表著朱和堉漸漸失去了清流們的支持。

  再次嘆息一聲之後,朱和堉轉頭看向了東宮正堂之中的最後兩位客人。

  這兩位客人,也是太子朱和堉心中最為重視的兩位支持者——都察院右都御史呂純孝、以及禮部侍郎鮑文杰!

  看著呂純孝與鮑文杰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完全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朱和堉聲音苦澀的問道:「兩位可是也同樣不認同和堉的這般做法,打算要拋棄和堉而去不成?」

  呂純孝與太子朱和堉皆是前任太子太師肖溫阮的親傳弟子,關係最為親近,他自然是不忍心就這樣拋棄朱和堉。

  不過,呂純孝也有自己的難處,他是都察院右都御史,都察院一向都是清流們的大本營,若是呂純孝立場堅定的明確支持朱和堉,只怕是他就坐不穩自己的官位了。

  所以,呂純孝也同樣是面帶苦笑,答道:「我其實也認可太子殿下的某些觀點,但我今後還要執掌都察院,都察院的過半官員都是清流出身,我若是明確表態的話,只怕是御史們就要造反,所以我只怕是不能明確表態,這樣的話還能幫著太子殿下緩解一下清流們的激動情緒。」

  朱和堉也理解呂純孝的難處,表情無奈的點頭之後,又轉頭看向了禮部侍郎鮑文杰。

  見到朱和堉隱隱帶著懇求的目光,鮑文杰的表情間充滿了矛盾。

  事實上,自從鮑文杰隨同趙俊臣去了一趟陝甘三邊之後,他的某些觀念就已是漸漸動搖了,他開始懷疑自己過往的某些堅持究竟是否正確與必要——他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在考慮這件事情,也就無暇顧及別的事情,表現頗為低調。

  得知了太子朱和堉與趙俊臣合作的事情之後,鮑文杰的心中想法也是極為矛盾,一方面認為太子朱和堉的這般做法是放棄了底線與原則,但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是朱和堉未來最好的出路。

  這般矛盾的思緒之下,鮑文杰猶豫良久之後,終究是選擇了暫時觀望。

  「太子殿下見諒!今天傍晚的時候,我剛剛收到了陛下的聖旨,今後一段時間要離開京城再去陝甘三邊一趟,陛下認為我較為了解陝甘近況,讓我配合廠衛們進一步調查陝甘各方這段時間以來的功過賞罰……所以,我暫時還無法給予太子殿下回復,也無法支持太子殿下,一切只能等到我完成聖命之後返回京城再說了。」

  對於鮑文杰的暫不表態,朱和堉固然是有些失望,但也沒有意外,只是聽到鮑文杰的解釋之後,不由是好奇道:「這已經是你近半年以來第三次前往陝甘了吧?河套戰事目前正值最為激烈的時候,陝甘各方的功過賞罰也還不能確定,父皇他為何會這般急切的確認?陝甘境內有梁閣老主持大局還不夠嗎?」

  鮑文杰搖了搖頭,道:「聖心難測,我也不知道陛下的想法,我領到的聖旨有些含糊其辭,只是讓我配合廠衛們辦事,但具體要如何辦事就不清楚了。不過,眼下已是立冬多日,北疆氣候也是愈發寒冷,我估摸著等我到達陝甘三邊之後,河套戰事也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朱和堉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並不簡單,但一時間無法考慮清楚,也就沒有細究,只是點頭道:「既然是鮑大人還沒有考慮清楚,我也不會逼迫你……但只要鮑大人你今後依然是願意支持我,我就依然會把鮑大人視為股肱!」

  *

  接下來,朱和堉與呂純孝、鮑文杰二人又說了幾句心裡話,眼見到這二人並不願意多談,也就沒有強行挽留,只是親自把他們送出了太子東宮。

  再等到朱和堉返回東宮正堂之際,卻發現七皇子朱和堅已是滿臉擔憂的迎接他了。

  原來,早在清流們紛紛造訪東宮質問朱和堉之前,朱和堅就已是率先抵達了東宮,想要打探朱和堉的態度變化。

  然而,還不等他們兄弟交談幾句,清流們就已是紛紛踏訪,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朱和堅為了避免尷尬,就躲到了側堂。

  因為清流們來了又走、接連不斷的緣故,朱和堅直到這個時候才有機會出來。

  見到朱和堅的滿臉擔憂,好似是極為憂心自己的處境,朱和堉的心中思緒滿是複雜,但還是強笑道:「讓七弟久等了,聽說你最近身體情況不佳,等了這般長時間,可有感到不適?」

  朱和堅搖頭道:「我的身體情況很好,並沒有覺得不適,只是我躲在側堂聽著清流們紛紛與三哥爭執不下,心中有些擔憂三哥的今後處境。」

  頓了頓後,朱和堅問道:「三哥你可是下定決心要聯合趙俊臣了?我倒不是反對三哥的決定,只是趙俊臣絕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也絕不可以信任,我擔心他遲早都會背叛三哥,會讓你吃個大虧。」

  另一邊,經過了今天與趙俊臣的談話之後,朱和堉已經下定決心要不折手段的穩固儲位了,這也就意味著朱和堅今後將會成為朱和堉的政敵,會遭到朱和堉的極力打壓與刻意針對。

  如今,見到朱和堅這般擔憂自己的處境,朱和堉只覺得自己無法直面朱和堅的這份「兄弟情深」,也就避開了朱和堅的「擔憂目光」,搖頭道:「放心吧,我也留有後手,絕不會讓趙俊臣隨意背叛的……這些事情,皆是涉及到了廟堂黨爭,最是骯髒至極,七弟你就不要管了,還是多留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就好。」

  這一番話,似乎有些暗示意味。

  聞言,朱和堅滿是手足無措的驚慌與委屈,連聲道:「三哥你可還是怪我這段時間太出風頭、威脅了你的儲位?……三哥,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想過與你相爭,全是因為父皇的聖命難違,我也與父皇反覆爭論過,怎奈父皇他……」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朱和堉擺手道:「我至始至終都是相信你的!只是……就怕你我二人今後會是身不由己……」

  說到這裡,朱和堉突然抬頭看著朱和堅,又說道:「七弟你放心好了,無論如何,你我都是血濃於水的兄弟,三哥今後不論做了什麼,都不會讓你委屈的!」

  聽到朱和堉的這般表態,朱和堅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瞭然與放鬆。

  朱和堅能夠感覺到,朱和堉面對自己的時候有一種逃避心理,但並沒有太多的敵視與厭惡。

  這也就意味著,趙俊臣並沒有說出真相,朱和堉依然不知道朱和堅的真正面目,朱和堉目前只是決心要與朱和堅爭奪正朔、竭力穩固自己的儲位而已。

  這也就意味著,趙俊臣與朱和堉合作的時候,依然是藏著私心,並不會竭盡全力。

  這樣一來,朱和堅也就安心了。

  但表面上,朱和堅也是滿臉的誠摯與感動,用力點頭道:「那就好!你永遠都是我的三哥,我對你的看法也永遠都不會改變!」

  然後,貌合神離的兩兄弟握緊了對方的雙手,場面頗是感人。

  *

  不再多談這一晚發生在東宮之中的種種風波。

  卻說,第二天的卯時一刻,隨著德慶皇帝駕臨太和殿,這一天的朝議也就正式開始了。

  這場朝會,會有兩件萬眾矚目的事情發生。

  第一件事情,乃是太子朱和堉被德慶皇帝正式任命為欽差,負責調查各地藩王的亂政違紀之事。

  這件事情的影響之深遠、牽連之廣大,絲毫不遜於前線的河套戰事,自然是受到了百官之矚目。

  太子朱和堉也已經準備好了行裝,接受了正式任命之後,等到這場朝議結束就會立即離開京城,首先就要前往洛陽,負責調查最近這些年風頭最勁、同時也是問題最大、隱隱已是眾位藩王之首的福王!

  只不過,太子朱和堉過往被德慶皇帝委以重任的時候,總會有大批清流站出來歌功頌德、搖旗助威,但朱和堉這一次得到了德慶皇帝的欽差任命之後,整個太和殿內卻是冷冷清清,一時間竟是無人說話,清流們大都是面無表情,各派系的官員們也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若是尋常時候,也許還有人會站出來說幾句場面話,但徹查藩王的事情太過敏感了,各派系皆是不願意捲入太深,又正趕上清流們與太子朱和堉的關係破裂,自然也就冷場了。

  在眾官員的冷漠對待之下,朱和堉也是面無表情,只是沉聲領了聖旨,表態自己一定會徹查各地藩王的亂政亂紀之事

  眼見到這般狀況,德慶皇帝看向太子朱和堉的目光里多了一絲憐惜。

  在德慶皇帝的心裡,這是他最後一次對朱和堉委以重任了,他知道朱和堉極有可能會辦砸這件事情——以朱和堉的性格,查案到了最後必然是牽連太廣,引來各地藩王的紛紛反彈——所以他才會把這件事情交給朱和堉,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廢黜朱和堉了,順便還能敲打一下各地藩王。

  但轉瞬間,德慶皇帝已是收斂了心中的憐惜之意,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就好似完全不覺得這個時候的冷場有任何不妥。

  至於這一天朝議之間的第二件大事,則是河套戰事的軍糧籌備。

  國庫早就沒有存糧了,想要支援前線戰事也是有心無力,最終還是趙俊臣前幾天臨時坐鎮戶部的時候,提出了爭議極大的「籌糧三策」,分別是「陝甘境內的秋稅征糧直接交給花馬池營」、「擴大國子監的糧捐名額」以及「國庫俸米折銀」!

  這三項征糧策略固然是可以在短時間內籌備到大量糧食,但也觸碰了朝野各方的利益,戶部官員皆是不敢答應,然後才有了「趙俊臣驚怒之後昏倒於戶部衙門」的戲碼。

  最終,還是德慶皇帝眼看到別無他策,才強行逼迫戶部衙門採用了趙俊臣的「籌糧三策」,也讓戶部衙門承擔了朝野各方的仇視。

  到了今天的早朝之上,籌糧三策就應該有初見成效了,第一批糧食也應該運往前線了。

  德慶皇帝把太子朱和堉任命為欽差之後,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把目光轉向了兩位戶部侍郎——洪正朔與馬森。

  「洪愛卿、馬愛卿……戶部的籌糧事宜進行得如何了?能徵到多少糧食運往前線?」德慶皇帝詢問之際的語氣很是客氣,但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洪正朔連忙是出列答道:「啟稟陛下,戶部經過這兩天的連夜統算之後,認為陝甘三邊的今年秋稅征糧原本應該有一百一十萬石左右,但因為天災與戰事的緣故,各地皆有欠收與損失,陛下也赦免許多地方的錢糧,實收只有不足四十萬石,戶部已是下達了公文,讓陝甘各地官府徵到秋糧之後直接送往花馬池營,不必再入國庫!只不過,陝甘三邊距離遙遠,公文傳達也需要時間,等到各地秋糧送到花馬池營就是已經一個月以後了,只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德慶皇帝點頭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時候,但朝廷收復河套之後,還會有建城、屯田、駐兵等等事宜,這批糧草送過去也能應急。」

  「陛下聖明!」連忙恭維了一句之後,洪正朔又說道:「此外,戶部與國子監也一同發了公文,表示國子監今年將會有兩百個『捐監』名額,各地商紳只需要捐糧五百石就可以安排一名子弟進入國子監學習,京城以外的地方還沒有得到回應,但京城之中已經有十一位商紳表示願意捐糧,總計籌到了五千五百石糧食,今後兩天時間之內就能收入國庫、送往前線。」

  聽到這一番話,德慶皇帝眉頭一皺,只覺得這批捐糧數目太少。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朝廷已經連續好幾年向民間開放「捐監」名額了,只是名額從來都不像是今年這般特別多罷了。

  所以,民間有能力、有需求「捐監」的商紳,已是少之又少了,京城境內尤其被透支了潛力,能在短短兩天時間內收到這般多的捐糧就已經很不錯了,剩餘的「捐監」名額也只能期待京城以外的各地商紳了。

  見德慶皇帝有些不高興,洪正朔連忙又說道:「不過,戶部經過統算之後,把藩王與百官的今後三個月俸米盡數折成俸銀的話,就多出了六十五萬石餘糧,這批糧食很快就可以運往前線……」

  聽到洪正朔的這一番話,太和殿內所有人都是表情不快。

  這些年來,民間糧價越來越高,把俸米折成俸銀之後,百官們往往是只能買到一半數量的糧食,這項籌糧手段讓百官們皆是損了利益,自然是沒人高興,但朝廷遇到了難以逾越的難處,這是唯一可以迅速籌到糧食的手段,卻也沒人敢大聲反對。

  另一邊,德慶皇帝聽到糧食數量之後,既是高興也是心疼。

  這批糧食高達六十五萬石,自然是可以解了前線戰事的燃眉之急,但百官利益受損之後,也需要德慶皇帝想辦法安撫一二。

  最重要的是,經過這次的俸米折銀之後,戶部就必須要拿出相同價值的銀子作為俸祿發放給藩王與百官,按市價這算的話就是一百九十五萬兩銀子!

  但今年的秋稅收入國庫之前,戶部也同樣缺銀子,這筆銀子就需要暫時從德慶皇帝的私帑之中周轉借用了,德慶皇帝自然是有些擔心與心疼,害怕國庫會拖欠自己的借銀。

  「公算公、私算私,朝廷的國庫與朕的私帑一向是涇渭分明,朕這次拿私帑的銀子借給戶部,利息也必須要算一下……恩,這件事情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提出來,等早朝結束之後倒是要與戶部官員商議一下……」

  暗思之際,德慶皇帝的表情間滿是肅穆,點頭道:「這批糧食高達六十五萬石,倒是足夠前線戰事的用度了,戶部衙門一定要抓緊時間,儘快運到前線,絕不能影響到朝廷收復河套的戰事!」

  「臣遵旨!還請陛下放心,今天午時之前,第一批糧食就可以運往前線!」

  在百官們的冰冷目光之下,洪正朔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忙領命道。

  等到兩件重要事情皆是告一段落,太和殿內的氛圍也稍稍輕鬆了一些。

  但就在這個時候,另一位戶部侍郎馬森卻是突然出列,大聲道:「啟稟陛下,臣有要事要奏!」

  兩件大事皆已經塵埃落定,德慶皇帝也稍稍放鬆了一些,輕輕點頭道:「說吧。」

  「陛下,漕運不暢,戶部的存糧存銀皆是告急!若是把所有存糧與庫銀皆是送往了前線,國庫的剩餘錢糧只怕是堅持不到下個月了!」

  馬森的稟報就好似晴天霹靂,百官聞言之後皆是大為震驚,太和殿內頓時就迎來了一陣嗡嗡議論聲,德慶皇帝更是覺得自己頭皮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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