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厘本因為他得心應手的舉動而鬆弛的情緒又緊繃起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什麼叫第一次上手?

  雲厘沒太聽懂他的話,猶疑地問:「你之前沒給別人綁過嗎?「

  男人:「嗯。」

  「……」

  被他這理所當然的回應梗住。

  雲厘甚至想反思是不是自己過於大驚小怪了。

  雖然這個項目高度看著只有兩米多高,但也有一定的危險性。這會兒雲厘也顧慮不上別的,不得不再次搭話,以求心裡安慰:「那你上班前有培訓嗎?」

  男人眼未抬:「什麼培訓。」

  「就比如,」雲厘想不到別的,這會兒也委婉不起來,指向性很強,「這個安全繩要怎麼綁才最安全,才能將危險係數降到最低。」

  男人聽她說完,才道:「沒有。」

  「……」

  這瞬間,雲厘的感覺堪比去真實蹦極,工作人員跟她說,這繩子可能會斷,但不一定會斷,你可以先試試。

  雲釐整個人都僵住了:「那安全繩沒綁好會被甩出去嗎?」

  男人瞥了她一眼,似是思考了下:「我不清楚。」

  見這兩人都一臉輕鬆,雲厘抿唇,想著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時,男人忽然輕點了點安全繩上的卡扣,漫不經心地說:「你想試試麼?」

  雲厘:「……」

  雲厘:「?」

  眼前的人說的話如同惡魔低語。

  不過男人只是這麼提了一句,說完就收回手,沒有多餘的動作。雲厘甚至又小人之心起來,有種他因她先前的話懷恨在心,所以藉此恐嚇她的感覺。

  雲厘背脊僵直,垂頭摸了摸卡扣的位置,檢查有沒有鬆開。

  與此同時,遠處有人喊徐青宋過去。

  臨走前,徐青宋低笑了聲,出聲安撫:「他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別當真。」隨即,轉頭提醒男人:「你幹嘛呢,盡責點兒,別亂說話嚇人。」

  男人還頂著一副「敷衍營業」的模樣,卻也因此對雲厘說了句人話:「放心,都檢查過了。」之後他指了指旁邊繩子:「一會兒怕的話就抓住這兒。」

  雲厘點頭,猶豫了下,才慢慢把手挪開。

  男人從旁邊拿起VR眼鏡,給她戴上:「後邊有個鈕,自己調整一下鬆緊。」

  雲厘眼前的畫面變成一行遠距離的字,還做了被火燒的特效。

  男人:「清楚麼?」

  雲厘眯了下眼:「有點糊。」

  話剛落,她能感覺到,男人的手抵著她的眼鏡,向下一扣。視野也隨之清晰了些,雲厘抬手,自己又微調到一個舒適的角度。

  因為這個項目會上下移動,光是這麼戴著,眼鏡很容易掉。所以加固了兩條帶子,扣在下巴處,像頭盔的戴法。

  戴上VR後,眼前就與現實世界脫節。

  雲厘也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有些緊張,只聽見男人預告般的說了句「開始了」,場景隨之開始變化。

  高不見底的懸崖,遠處是山嵐雲霧。

  遊戲不是一開始就往下跳,還有個緩衝。眼前的NPC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話。之後雲厘的視角便是,主人公想跳又不敢跳,磨蹭了許久。

  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期間,猛地一躍而下。

  身下的吊椅也開始運作。

  墜落到最底,還因為彈力繩而反覆上下。失重感強烈,深邃的大海近在咫尺,隨即又猛地上升。

  雲厘有一瞬被嚇得閉了眼,又強迫自己睜開。

  她屬於那種又慫又愛玩的類型。每次去遊樂園,看到那些高空刺激項目都很感興趣,到入口時,卻又沒有上去玩的勇氣。

  而這種VR體驗項目,雲厘知道是虛擬的,實際並不那麼嚇人,就想都嘗試個遍。

  簡而言之就是,她的勇氣只存在於虛擬世界。

  一回到現實就全數清零。

  項目時間不長,但因為過於真實的感覺,雲厘仍然覺得度秒如年。但「劫後餘生」後,她又覺得神清氣爽,興奮又刺激。

  雲厘摘下VR眼鏡。

  男人接過來,替她解開卡扣。

  雲厘重回地面。她側頭,瞧見旁邊有個屏幕,似乎是同步投送她剛剛所見的場景。也就是她剛剛看到的,其他人也都能看到。

  聽何佳夢說,為製作的視頻能呈現出更好的效果,之後這些畫面會統一發給對應的人。

  雲厘道了聲謝,想了想,提出了個疑問:「這個遊戲沒有聲音嗎?」

  男人抬眼。

  雲厘解釋:「我看到有人物張嘴了,但沒聽到聲音。」

  男人也不太清楚,乾脆自己戴上。過了會兒,他摘下,把VR拿在手裡瞧:「有聲音,不過右耳道好像壞了。」

  說完,他又確認道:「你什麼都沒聽見麼?」

  「……」

  雲厘呼吸一頓。

  這還恰好撞到她天生的缺陷上了。

  右耳道壞了,相當於只有左耳道有聲音。

  但她的左耳天生就聽不見。

  所以什麼都沒聽到。

  「啊,是嗎?」雲厘乾巴巴道,「那可能是我剛剛太緊張了,所以沒聽清。」

  「嗯。」

  男人沒在意。結束了雲厘這個「任務」,他又恢復「任何事都不關己」的態度,注意力放到了設備上,安靜測試起來。

  -

  之後雲厘去玩別的項目,再路過這兒時,已經見不到男人的人影了。排除了部分項目,等她把感興趣的嘗試了個遍,也過了大半天的時間。

  她算是來的人里精力較充沛的了。

  有些人長時間玩會頭暈,早已結束戰鬥,此時正在休息區聊天。

  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雲厘邊飛快檢查著剛剛拍出來的片段,邊在腦海里過了遍到時候該怎麼剪輯。

  沒一會兒,何佳夢找到她,通知了個消息。

  作為東道主,徐青宋想請大家吃頓飯,順帶跟他們正式認識以及送行。聽說其他人都已經欣然應下,雲厘只好咽回本想拒絕的話,選擇隨波逐流。

  ……

  聚餐地點在南蕪一家挺出名的酒樓。

  EAW定了個大包廂,裡頭左右擺放了兩張大圓桌。雲厘坐到了靠里的位置,左右分別是何佳夢和知不了。

  有些人在來之前就互相認識,也有些人一天下來就相得甚歡。飯桌上格外熱鬧,大多意猶未盡,談論著各個項目的玩後感受。

  雲厘最怕這種場合,一進來就假裝玩手機。

  最後到的是徐青宋和男人。

  只剩里桌有兩個空位,兩人走過來。何佳夢眨眼,看到這人,顏狗屬性又冒起:「閒雲老師,你今天看到這帥哥口罩下的樣子了嗎?」

  今天?

  雲厘實話實說:「今天沒見到。」

  頓了下,她思考著要不要補一句:但之前見到過。

  沒來得及說,徐青宋喊了聲:「小何。」

  何佳夢:「啊?」

  「你願意換個位嗎?」徐青宋觀察了下座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他這幾天感冒了,這兒空調風口,讓他坐裡邊去。」

  何佳夢立刻起身,連聲說:「當然沒問題。」

  在雲厘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莫名其妙地坐到了一塊。

  本就對這種多人場合避之不及,旁邊又換成了一個見過好幾次面的陌生人,雲厘不知要不要打招呼,更加坐立不安。

  她沒看過去,低頭喝水。

  徐青宋沒有介紹這個男人的意思。桌上有人跟男人搭話,他靜默須臾才回答,似是在確定對方是否跟他說話,但都很簡短。

  像是橫空又出現了個話題終結者。

  雲厘感同身受,想看看他是不是也覺得懊惱,卻又不敢看過去。

  沒多久,話題的重心又到徐青宋身上。

  雲厘也偏了過去。

  腦子卻不合時宜地想到,大家好像都忘了問男人的名字。

  沒多久,男人摘下了口罩。

  前幾次見面,不是光線條件不佳,就是角度偏差沒看清,再不然就是她沒認真看。這會兒近距離看,雲厘才發現他的發色有些淺,不知是染了還是天生如此。

  往下,依然是挑不出毛病的五官,長相偏混血。

  硬體條件十分優越。

  雲厘突然覺得有點眼熟。

  好像在哪見過……

  沒來得及深想,服務員開始上菜。

  桌上的菜品各式各樣,照顧到了每個人的口味。

  不知是胃口不好還是過於挑剔,雲厘用餘光能看見,男人一頓下來也沒吃什麼東西。單獨要的一份粥只少了小半。

  飯局結束後,有人提議下一場去附近的KTV唱歌。

  徐青宋笑著應下。

  這頓飯錢花了不少,其餘人沒有讓他再買單的打算。提出玩一個小遊戲,兩桌分別為兩組,輸的那組買單。

  在一堆遊戲裡你推我拉,最後選了個簡單又快捷的傳話遊戲,叫「接頭交耳」。

  規則是,每組派一人給對面組的第一人說一句話,三十字以內,越拗口越好。之後順著傳下去,聲音要輕,不能讓第三人聽見。

  最後一人複述出來正確字最多的那組,就是勝利方。

  雲厘心裡咯噔一聲。

  隨後,又聽到更大的噩耗:「那就逆時針傳過去吧。」

  逆時針,從左往右傳。

  也就是左邊的男人傳話給她。

  那她是不是得湊左耳過去……

  每組定的句子很快就商量完,從一端開始傳話。

  他們這桌是徐青宋起的頭,到雲厘這中間還隔了四人。傳話的速度很快,隨著距離拉近,她的焦慮跟著湧起。

  雖然左耳失聰對雲厘的生活沒有多大影響,她也不太在意。

  儘管如此,她也並不想把這個缺陷公布於眾。

  雲厘糾結了下,看向男人:「那個……」

  男人側頭。

  她張了張嘴,想說「我一會兒能用右耳聽嗎」,又覺得過於刻意了,沒說完就泄下氣:「算了,沒事兒。」

  不知不覺就到男人的次序了。

  看著他隔壁的人給他傳話,雲厘不太明顯地側著身子偷聽,卻愣是一個字都沒聽見。

  耳語結束,男人看向她。

  雲厘與他對視,硬著頭皮湊過去。

  定格幾秒。

  男人沒動,忽然說:「過來點。」

  雲厘愣住:「啊?」

  這話不夾雜情緒,含義卻惹人曲解。飯桌上有人忍不住打趣幾聲。

  男人恍若未聞,手肘搭桌,懶散支頤。宛如洞悉了她的顧慮,視線挪到她右耳上,不咸不淡地重複了遍。

  「靠過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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