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豐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 以為是徐青宋來查崗,慌忙地點了右上角的『×』。Google搜索遊戲沒有如他所願關閉,屏幕正中央彈出個窗口。
【您還有遊戲正在進行, 此刻退出可能……】
這一下秦海豐覺得關也來不及, 只好訕訕地笑著, 轉過頭。
看清楚來人後他的笑容逐漸僵滯。
傅識則垂眼看他:「不繼續麼?」
秦海豐臉色緊繃,壓低聲音:「你別多管閒事。」
傅識則像是沒聽到一樣, 流暢地給手機解了鎖,也不管秦海豐什麼表情, 懟著他的臉和身後還顯示著鬥地主的屏幕拍了張照。
還故意似的沒關聲音, 辦公室內清脆的「咔嚓」一聲。
傅識則打開微信, 將手機屏幕轉向秦海豐, 「發群里?」
秦海豐沉著臉,一言不發。
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劃,傅識則又問:「發哪些群?」
這就像一個人被現場取證, 判處了極刑, 執行者還歪著腦袋問他,你想要怎麼死?也可能是, 你想要死幾次?
秦海豐表情一滯,老老實實地坐回椅子上, 打開辦公文檔。
傅識則瞟了雲厘一眼,不輕不重道:「走吧。」
雲厘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和自己說話, 聲音沙啞道:「工作還沒完成。」
「你休息了幾個小時了。」傅識則沒直接回應她的話, 而是和秦海豐說道:「不是輪班麼?」
被捏住了把柄,秦海豐語氣僵硬道:「是的, 小雲你先走吧。」
傅識則言簡意賅:「收拾東西。」
聞言, 雲厘將文件整理好遞給秦海豐, 背起包便跟在傅識則身旁。他拉開門,等她走出門,才緩慢跟上。
雲厘含糊道:「我想先去下休息間。」
傅識則問:「你感冒了?」
雲厘沒意識到自己鼻音已經重到聽不出原本的聲音,「有一點點,我多喝熱水就好了。」
雲厘沙著聲音地問他:「你怎麼知道?」
「夏從聲打的電話。」
「噢,那夏夏……」
「你的朋友鄧初琦,說你重感冒,在家睡覺,一直沒回信息,」傅識則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可能休克了。」
「……」
雲厘拿出手機一看,幾個小時沒回信息。
估計一開始鄧初琦以為她睡覺,加班到一半,見還是沒有回音就慌了。
雲厘:「你沒有和她說……」我來公司了吧……
傅識則:「不用我說。」
雲厘:「?」
傅識則直接給她看了他和傅正初的聊天記錄。
【小舅!!老姐給我打電話說厘厘姐發燒了一直沒回信息!】
【我已經在厘厘姐家門口了,敲了好久都沒人應】
【小舅厘厘姐不會有事吧[哭][哭]】
【厘厘姐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找不到這邊物業】
【我請了開鎖公司了馬上就來!】
最後的信息大概在兩分鐘前。
【厘厘姐不在家,她怎麼發燒了都不在家待著。】
【小舅,我這算不算非法入室[哭]】
【我還掀開了厘厘姐的被子,她會不會覺得我是變態?】
【你不要告訴厘厘姐!】
傅識則回了一個字:【好。】
「……」
雲厘沒想到加個班,自己的門鎖直接被撬開了。
看信息的空擋,傅正初又發了信息:【小舅,厘厘姐會不會暈在路上了,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生怕發酵成全城警察出動,雲厘:「你和他說!」
眼前的女生因為發燒雙頰異常的粉紅,著急起來說話結結巴巴,傅識則垂眼,問:「說什麼?」
「就、就說我們在一塊了……」
傅識則:「?」
這話的內容也是古怪。
雲厘擔心傅識則不同意替她打掩護,讓鄧初琦知道自己在公司必然會生氣,便主動朝他伸手。
雲厘有些緊張:「你、你手機給我。」
傅識則看著她,不說什麼,把手機遞了過去。
手機默認九宮格輸入法,發燒再加上用不習慣,雲厘打字都不利索。
花了一兩分鐘,她才把手機還回去。
傅識則看了一眼。
【在我這,我會把她帶回家】
【懂了,小舅】
「……」
傅識則主動開了口:「我去拿車鑰匙,送你回去。」
科技城就在七里香都對面,雲厘感冒至今還沒到外面走走,便搖了搖頭,和他說道:「我想去走一走。」
第一份實習就被老同事針對,雲厘心裡不舒服,想著去外面透透氣也會好點。
傅識則沒堅持,去房間拿了外套,跟在雲厘後頭。
一路上,燈火熠熠,南風簌簌,廣場上人影熙攘。
今天廣場上恰好有兒童集市,擺了三列攤子,復古的暖色燈泡纏在攤架上。
雲厘盯著集市密集的燈光,說:「我想進去看看。」
傅識則點點頭。
裡面攤位販賣的種類不少,其中有一個賣的是燈光玩具。
雲厘路過的時候,停下來看了看。冷清了一晚上的老闆見到有客人,連忙起身招呼。
「帥哥美女看看需要什麼?」
雲厘搖了搖頭,這些燈光只適合小孩子玩。
不知道是不是讀出雲厘的嫌棄,老闆喚了兩聲「等會兒」,神秘兮兮地從攤子底下拿出個紅布裹著的袋子,打開給他們看。
裡面裝著一盒盒粉紅色的「仙女煙花棒」。
「十五一盒。」老闆察言觀色,見雲厘表情輕微的變化,立馬和傅識則說,「帥哥給美女買一盒?我們這小攤的仙女煙火棒就是拿來配仙女的。」
還拍了一溜馬屁,雲厘尷尬地擺擺手,讓他不要再說下去。
老闆灰溜溜地想把袋子放回去,雲厘則止住他:「老闆,還是要一盒。」
雲厘快速地付了錢。
相當於是幫忙,傅識則才會送她回去,雲厘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乾巴巴道:「你想玩嗎?這個還蠻好玩,雖然我身體不太舒服,但可以陪你玩一會……」
「……」
傅識則自己先邁開步子,雲厘跟上。穿出集市後,他停在了廣場的噴泉旁,找了塊乾淨的地坐下。
雲厘:「可以在這玩嗎?」
傅識則:「嗯。」
拆開盒子,裡面整齊地放著六隻煙火棒,結構很簡單,一根十幾厘米的鐵絲,上面裹了淺灰色的材料。
雲厘拿了一根出來。
她也不記得上一次玩煙花是什麼時候了。
小時候的煙花大多是響聲特別大的地炮,後來城市管控嚴格,小攤小販也不允許公開售賣煙火,所以剛才的小攤老闆才將煙火棒藏起來。
「我小時候,有一年中秋節花了大半年的存款去買了很多煙花,帶著我弟弟去玩。」雲厘旋轉著手裡的煙花棒,不好意思地笑笑。
「後來都被城管叔叔收了,我弟還一直哭。」
城管當時說他們身上攜帶著極其危險的玩具。
那時候雲野才六歲,抱著城管的腿大哭說這都是姐姐存下的錢,如果他們收走了,她會很傷心。
雲厘當時以為兩人犯下了彌天大錯,顫巍巍地把雲野拽回去,還好當時城管態度都很好,笑嘻嘻地祝他們中秋快樂。
回想起來,雲厘感嘆:「不知道他們當時怎麼處理的……那麼多煙花也不太安全。」
傅識則原先拿了支煙,頓了會又收了回去,只淡淡道:「他們自個兒拿去玩了。」
雲厘:「……」
雲厘:「可以借一下你的打火機嗎?」
傅識則嗯了聲,招呼雲厘過去。
和印象中不同,此刻傅識則坐在噴泉旁的石磚上,白襯衫皺巴巴的,外面罩著一層黑色風衣。看起來,總歸有點不良青年的感覺。
再加上他那張臉,看人時冷冰冰的。
雲厘走到離他半步遠。
傅識則:「靠近點兒。」
這話讓雲厘想起之前飯桌上傅識則湊近她耳朵說話的事情,不禁有些臉紅,慢吞吞地往傅識則那挪步。
「……」
見雲厘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傅識則又說了句:「煙火棒。」
雲厘反應過來,窘迫地將手靠過去。
傅識則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拇指摩挲兩下點火靠近煙火棒,搖曳的火光在風中顫抖。
前幾次沒點著,傅識則便直接接過煙火棒。火光平穩地移動過去,幾根光絲向外濺射,然後是密密麻麻像毛球絨毛一樣的光絲。
橘黃的光照亮了他的一部分輪廓。
雲厘怔怔地看著傅識則。
他輕輕發了聲鼻音,將這團光絲朝她的方向遞了地,示意她用手接著。
光絲倒映在他的眼中,還有她的影子。
用手接過,光絲像在她的手中跳躍,時刻都在變化。
「還挺好看。」雲厘傻乎乎地揮動著煙火棒,余影在夜空中留下痕跡。
畫了幾個形狀,雲厘剛打算給傅識則展示一個半空畫象,光點便突然消失了。
估計也沒想到一根煙花棒燃不了多久,她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說:「我本來馬上要成為一個大畫家的。」
「再試試。」傅識則從盒子裡再拿了一根,點燃後遞給她。
手在空中瞎畫著圖案,雲厘的注意力卻集中在傅識則心不在焉的表情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覺得無聊,雲厘不禁找些話題:「你以前玩過這個嗎?」
傅識則像是剛收回神:「嗯,和我發小。」
雲厘:「是徐總嗎?」
傅識則:「不是。」
兩個人又恢復了沉寂,傅識則起了身,往不遠處走了幾步,半靠著樹幹。
他也沒做別的事,等雲厘手裡的煙花棒熄滅了就再點一根遞給她,其餘時刻就像個影子毫無聲息。
雲厘:「我唯一的髮小就是我弟了……」想起自己和雲野無常的相處模式,她自己又覺得有些好笑。
傅識則沒有講話。
雲厘回過頭時,發覺他站在樹底下,陰影擋住了半邊臉。
意識到他情緒並不高漲,雲厘也自覺地沒有說話。
送她到樓下後,傅識則朝她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如果說上一秒,雲厘還覺得置身於溫暖的泉水,下一秒就像是又回到了冰山雪地。
雲厘仔細想想今天的對話,也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回去後,雲厘的燒還是反反覆覆,這次她也不敢逞強了,請了幾天的病假。鄧初琦打算去看望她,怕她一個人無聊,便叫上夏從聲幾人到雲厘煮火鍋。
兩人下班後就從公司直接過來,距離更近的傅識則和傅正初去商場採購食材,到七里香都的時候已經六點了。
傅正初提著一大堆東西哼哧哼哧衝進門,見到雲厘後從袋子裡拿出盒巧克力:「厘厘姐,上次撬門是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
鄧初琦不禁調侃道:「看來大學不好讀啊,幾天不見,居然干起違法的勾當了。」
傅正初厚著臉皮說:「沒有沒有,小舅教我的。」
傅識則:「……」
「還好是傅正初撬的,我連門鎖都不用換。」雲厘心情也很好,提了提唇角,「不過還是謝謝你,這麼大費周章地幫忙。」
傅正初接受不來其他人嚴肅的道謝,難得害羞地笑了笑。
「不過厘厘姐,你這次感冒怎麼這麼重,沒問題嗎?」
夏從聲附和道:「對啊厘厘,不過都說傻子不會感冒,我看我弟已經快十年沒感冒過了,像小舅舅就經常生病,半個月前也重感冒一次對吧。」
話題轉移到傅識則身上,他不是很在意地點點頭。
他的身體看起來確實不太好,望過去雙眼倦意滿滿,總會讓人覺得長期缺乏睡眠。
首次造訪,幾個人都給雲厘帶了禮物,傅識則帶的是兩瓶精緻的起泡酒,瓶頸處扎著個深紅色的小領結。
傅正初嘖嘖兩聲:「老一輩的人就是不一樣,喜歡喝酒……」他頓了一下,「感覺有一點放蕩。」
「……」
看似攻擊的話並沒有影響到傅識則,和上次告別的時候相比,他今天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提心弔膽了兩三天,雲厘總算放下心了。
鄧初琦清點了下,涮肉蔬菜丸子豆製品和火鍋底料都買齊了,清洗下菜品就可以了。
廚房空間有限,鄧初琦和夏從聲在裡頭洗東西。另外三個人坐在客廳擇菜。
兩個大男人沒做過飯,買菜的時候沒想太多,挑了工程量最大的空心菜和四季豆。
分了工後,傅識則將兩籃青菜放到桌上,看向雲厘:「會擇麼?」
雲厘點點頭。
傅識則將籃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教一下。」
「噢……」
認識至今,雲厘總覺得憑藉傅識則的智商,不可能有不會的東西。
這會被他盯著,雲厘示範起來都不是那麼理直氣壯:「把頭擇掉,然後分成合適長度的幾段。」
傅識則重複了雲厘的動作,問她:「對麼?」
見雲厘點點頭,他便窩進了沙發,將菜籃子放在腿上,一根根慢慢地擇著。
家裡開了暖氣,過一會,他似乎覺得有些熱,直起身子脫掉了外套,轉身找地方放。
見狀,雲厘站起身:「我幫你找個地方放。」
傅識則嗯了聲,繼續低著頭擇菜。
客廳沒有多餘的位置,雲厘外套拿到房間,找了個衣架支起來。
是上次那件風衣外套,雲厘稍微靠近了點,衣服上淡淡的菸草味和柑橘味,應該是洗衣液的味道。
剛準備掛到門口,雲厘轉念一想,將自己的外套和傅識則的疊在一起。
就好像,從一開始,它們就是在一起的。
鍋底也煮開了,幾人圍在桌旁。
傅正初用開瓶器把起泡酒打開,給鄧初琦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傅識則和夏從聲要開車,雲厘感冒,都不能喝。
傅正初:「小舅你看你這禮物送的。」
雲厘笑笑:「也算幫我招待你們了。」
「厘厘,我剛剛看你廚房,感覺你這什麼炊具都有。」夏從聲邊吃邊說,「熱油鍋,煎蛋鍋,甚至做厚蛋燒的鍋都有。」
雲厘說:「美食博主不得什麼都有,不過有些也是以前買的,我讓我媽給我寄過來。」
傅正初問道:「那你怎麼會想要去做美食up主,厘厘姐長得也好看,感覺也應該做美妝up主。」
雲厘想了一會兒,「其實我比較笨,所以每次做東西都會一遍一遍做到自己覺得完美為止。」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後來我弟就說我做得這麼好看,乾脆錄視頻發到網上。」
她看向傅識則:「你們想學擇菜的話,我也出了一個視頻。」
「……」
考慮到雲厘是個病號,飯後幾人沒讓雲厘收拾。鄧初琦和夏從聲把桌面收拾了一下,把碗放到水池處讓舅甥倆去洗。
傅識則走到廚房,傅正初也走了過去,一隻手搭在傅識則的肩膀上:「小舅,他們讓我們兩個一起洗碗誒。」
「這樣顯得,顯得,」傅正初頓了一下,暈乎乎地說道:「顯得我們很恩愛的樣子。」
傅識則:「……」
在客廳的三人:「???」
鄧初琦嘆道:「夏夏,你弟好像喝醉了。」她拿起剛剛起泡酒的空瓶看,說道:「這酒居然有14度,我都沒喝出來。」
夏從聲:「……」
擔心傅正初傷到自己,雲厘走到廚房去,想把他喊出來:「傅正初,你來客廳坐一會兒吧。」
傅正初想都不想就拒絕道:「不行,我要和小舅一起洗碗。」
雲厘無奈道:「小舅不洗了,你也跟他一起出去。」
傅正初堅持留在廚房:「小舅也不洗碗了,最後只留下我一個人,小舅也靠不住。」
「……」
夏從聲忍不住了:「小舅你幫我一起把他拉出去。」
傅正初:「你們怎麼強迫我呢!」他雖有些醉,但動作也並不強硬。半推半就地被拉出了廚房。
鄧初琦說:「你們看著他吧,我去洗碗就好。」
雲厘連忙道:「不用了,放在那就好了。」
鄧初琦撇嘴道:「說啥呢,還能讓你動手不成?」
兩人還在說話,沒注意到傅正初又跑進了廚房,和傅識則開始嘮叨:「小舅,我之前談的女朋友,有兩個見了你以後,和我分手了。」
傅識則:「……」
喝了一晚上酒,終於到了勁爆的點上,鄧初琦本身也喝了點酒,這會兒顧不上雲厘,直接湊到廚房門口:「你小舅搶了你女朋友?」
「也不是,她們說,」傅正初有點惆悵,「怕自己不夠堅定,以後忍不住。」
「……」
「沒有自知之明,小舅不會喜歡她們的。」
「……」
注意到雲厘的目光,傅正初繼續說,「你們不信我嗎?可以問小舅,小舅,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傅正初的思維有些混亂,「男人?」
傅識則似乎已經習慣了,語調淡淡:「自己找個地躺。」
傅正初繼續說:「你先告訴我,你喜歡女人還是男人?」
傅識則洗著碗,充耳不聞。
酒勁上頭了,傅識則沒打算縱容他,直到幾人離開,傅正初都在邊上來回數小學時候學校暗戀傅識則的女生個數,接著開始數傅識則的獎狀數量。
臨走前,雲厘將傅識則的外套拿出來,他隨便套了一下。
「厘厘姐,我說,你好看。」衣服還沒穿上,傅識則直接架住往厘厘的方向撲的傅正初,將他往外拽。
將傅正初整出門外,他還嘗試通過門縫和雲厘講話,傅識則擋住他,縫隙中只露出他半張側臉,頭髮被傅正初抓得凌亂。
他眼瞼低垂,輕聲道:「早日康復。」
便拉上了門。
幾人離去後,屋子裡便悄然了許多。雲厘刷牙的時候拿出手機,打開和傅識則的聊天窗,鍵入【你們到家了嘛?】
想了想,她又將句子刪掉。
還是算了。
翌日,楊芳寄的包裹到了。快遞封得嚴嚴實實的,雲厘用美術刀劃了一段時間,才成功將它打開。機器人和信封都用舊報紙裹了很多層。
將近兩個月沒回家了。
想起母親楊芳,給她打包的時候估計也生怕碰壞了什麼讓她不開心,雲厘覺著不應該因為拗氣離家這麼久。
花了好一段時間,雲厘做了一期改造修復這個機器人的視頻。這個視頻發出去,不知為何上了推薦,播放量當天就破了百萬。
修理機器人,並沒有什麼多難的操作,只換了個零件就好了。但她還是因此特別驕傲,在房間裡嘗試著爬了了一段,時間太久了,雲厘已經不太會操縱。
跑到樓下的草地,剛擺好攝像機,開始控制手柄。
機器人顫顫巍巍地移動,猶如一隻笨重的河馬,東倒倒西倒倒。
不到三秒。
一個白色的身影飛奔過來。
眨眼一瞬,直接將機器人前的足球叼走了。
機器人也順勢倒到了地上。
視頻的最後就是雲厘追狗奪球的全過程,鏡頭前的機器人還在張牙舞爪,似乎是嘗試爬起來。
球搶回來了,人也狼狽得很。
雲厘這個視頻,雖然自己標記成是科技和手工類視頻,但對外大家一致認為這是個搞笑視頻。
鄧初琦周末來找她,看到這個視頻的第一反應就是:「厘厘,這個機器人有點像你誒。」
物隨主人,這話說著可能也不無道理。機器人看久了,雲厘對它也產生了些別樣的情感。
「誒,你看到夏從聲朋友圈了嗎?他們今天好像有家庭聚會。」鄧初琦在陽台大聲道,「他們家真的超級……」
雲厘等著下一句。
「超他媽人多。」
「……」
雲厘打開朋友圈一看,夏從聲的動態發了沒多久,是張大合照。
照片裡有二十餘人,背景是素色的磨砂牆,所有人都穿著禮服。傅識則站在中間,打著領帶,落肩恰如其分,凝視著鏡頭,坐在他前方的兩位中年男女與他五官有幾分相似。
夏從聲的朋友圈配了文:今年舅姥姥說生日要洋氣點。
見這站位,今晚應該是傅識則母親的生日。
雲厘:「這吃飯看起來好嚴肅。」
鄧初琦:「夏夏和我提起過,說傅識則的父母都是西科大的教授,就說兩個老人很喜歡玩,看起來比傅識則更像二十歲的。」
「……」
見雲厘還盯著照片,她笑嘻嘻道:「書香門第,結了婚公公婆婆都講道理,認真考慮一下。」
「別胡說。」雲厘瞅她一眼,猶豫了好久,才把照片放大。
「你看旁邊這個女生,離夏夏小舅是不是有點近?」
照片中,傅識則左側站著徐青宋,右側站了個長發的女生,眉目清秀,可以看見她的手臂貼著傅識則的。
仔細看了會,鄧初琦認出照片上的人:「夏夏以前發過好幾次,他們一塊練琴的,也是傅識則外甥女。你不要想太多,夏夏說過她小舅乾淨得很,一般都和男孩子玩。」
「和男孩子玩?」
雲厘重複了一遍,覺得這也不是個好的徵兆。
「這林晚音我也見過啊,就高高瘦瘦的,說起話來像沒吃飯一樣。」能聽出來鄧初琦對女生的評價並不高,她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這個名字直接觸動了雲厘敏感地帶。
她一直記得這個名字,也記得那一百多條未讀信息。
雲厘忍不住說:「上次夏夏小舅的手機,我不小心看到了。她給他發了一百多條信息。」
鄧初琦沒懂:「誰給誰?」
「就是這個林晚音給夏夏小舅,不過都是未讀狀態……」
「那你更加放心了,你看,夏夏小舅連看她信息的興趣都沒有。」
「……」
鄧初琦挑眉,受不了雲厘磨磨蹭蹭的,直接地說:「厘厘,上周末我來照顧你,你和我說,想給傅識則生孩子。」
雲厘:「……」
她震驚地漲紅了臉:「怎麼可能!」
「你不喜歡夏夏小舅嗎?如果不喜歡的話,說不定夏夏小舅就和林晚音生孩子了。」
話音一落,雲厘差點站起身:「那怎麼行,那是亂.倫!」
鄧初琦無語:「那別人林晚音發了一百多條信息,之前說不定還發了上萬條,你開手機數數,你發了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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