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想起來,殷森修的也是鬼道。
靈魂能助修鬼道之人增長道行。
有問題的屍體,一樣可以。
「祖墳里的屍體有問題?」
「這麼久才反應過來,腦子夠笨的。」
「要是沒問題我要來幹啥,做臘肉?」
我算是徹底明白殷森為啥把七星劍這些還給我了。
祖墳里的屍體不僅有問題,恐怕還很棘手。
尋常祖墳屍體出問題,幾道符下去,再來一把大火一乾二淨。
那用得到七星劍、銅豆子這些法器。
這孫子算盤打得真叫一個噼里啪啦。
「屍體到底有啥問題?我的道行殷教授你很清楚,就算你把七星劍這些法器還給我,我也不見得能應付。」
「具體啥問題不清楚,應該挺棘手,你去看了就知道。」
「另外這不是商量也不是拜託,是你欠我的。」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殷森眯起了眼睛,抬手指著我,他身體裡那股極其強橫的森森鬼氣若有若無的迸發出來。
幾隻模模糊糊的惡鬼黑影在他身後不斷掙扎嘶吼。
本就氣氛詭異的牛排店裡,啥時間變得像極了地獄。
通靈人偶也感覺到了恐懼,縮到了牆角。
「我去。」
「OK!明天下課記得來教它擦桌子洗盤子切牛排。」
「不管飯。」
忍著一肚子憋屈點了點頭,我起身離開了牛排店。
之後幾天,我的生活完全就是三點一線。
教室、食堂,下了課就去牛排店免費干苦力,教鄧君歸擦桌子洗盤子切牛排。
鄧君歸是殷森給人偶起的名字。
寓意也很簡單,就是等王亞麟。歸來
人偶很喜歡這個名字。
至於能不能等到王亞麟、能不能有這段緣分。
沒人知道。
廖媛媛那三個撈女,都嚇得很慘,尤其是廖媛媛,聽說醒過來就不大正常了,被送去了精神病醫院。
另外兩個也退學,去接受心理治療了。
這應該算是得了報應。
第五天的時候,楊富貴給我送來了二十萬。
告訴我這些是王德發付的尾款,王亞麟的後事也辦完了,王德發晚上想請我吃個飯。
「吃飯就算了,拿錢辦事嘛。」
「兄弟不止是吃飯,王老闆還請了其他好些老闆,你就去吃個飯,認識一下,准沒錯。」
我瞥了一眼楊富貴,卻發現他印堂里雲繞的那一絲鬼氣又濃郁了幾分。
雙眼頂著很重的黑眼圈,那不是幾天幾夜沒睡覺,是體內精氣流失嚴重所致。
「吃飯真不去了,剛開學作業多,我給你的護身符你還戴著吧?」
楊富貴聽到這話眼神有些閃爍,可他立馬點了點頭:「肯定戴著,那是咱兄弟的信物。」
謊話張口就來的楊富貴越來越讓我感覺陌生。
包括今晚王德發請吃飯,我豈能看不出來其實是他更想去,只不過不帶上我,人家指定不會讓他入座。
「你最好老實說,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不尋常的事了?」
「弄不好你會丟命。」
終究我還是念著那早就消散乾淨的髮小之情,耐著性子多問了一句。
「沒有啊!要真有我能不告訴你?咱可是兄弟。」
楊富貴立馬搖了搖頭矢口否認。
人家不說我去硬管,這叫自作多情。
我從牛皮紙袋裡拿了十萬遞給了他。
「說好的算你一份,一人一半。」
「我這沒出啥力,這錢拿的多不好意思。」
「拿著吧應該的。」
楊富貴沒有在推辭,我呢轉身就走了。
他還在後面嚷嚷,讓我晚上去跟王德發吃頓飯,這是飛黃騰達的機會。
我知道藉此機會攀上王德發這大老闆,以後賺錢的門路肯定不會少。
可我不想去。
就這麼簡單。
我拿了十萬塊錢直接去了牛排店。
「許仙。」
正在店裡忙著收拾桌子的鄧君歸看到我開口喊了我名字,還擠出了一抹笑容。
笑容還是很僵硬,看不出多少情緒。
不過比一開始無疑好了許多,人是很複雜的東西。
一個人偶想變得和大活人一樣,那有這麼簡單。
「殷教授,我來還錢。」
原本還在後廚低頭切著牛排,對我視若無睹的殷森聽到還錢,立馬放下手上的事走了出來。
他一邊點著錢,一邊沖我說:「準備下今晚出發去遷祖墳。」
「這是地址、電話。」
說完他遞了一張紙條給我。
「廣安縣李家村、李建生?」
「到廣安縣打電話,他會來接你。」
廣安縣距離我這足有四百多公里,來回就得一天一夜。
我也不敢耽誤時間,折返回學校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匆匆趕去長途車站買了車票。
因為知道那祖墳里的屍體有問題,而且還很棘手,一路上我心裡頭都很忐忑。
那感覺就像是上刑場一樣。
可我沒得選。
趕到廣南縣已經是早上天蒙蒙發亮時了。
我在車站待到天色大亮,才給按殷森給的電話聯繫了李建生。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了一個很低沉很虛弱的中年男人聲音。
「喂!那位?」
「李建生先生吧?殷教授讓我來替你們家遷祖墳,我是他學生。」
不出意外,我剛自報完家門,對方立馬沉默了下去。
「怎麼不是殷教授他自己來?這次的事情很嚴重,你有這本事?」
我心裡頭一陣苦笑,要是能不來我指定不來。
要是再讓你知道殷教授是嫌錢少不肯跑這躺,還讓我順手牽羊把你老祖宗帶回去。
估計李建生得氣暈過去,醒過來還得提著刀去找殷森算帳。
「你先大概跟我說說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殷教授他實在走不開。」
「你要實在不放心,我就先回去,下個月吧殷教授估計有時間。」
最後一句話其實才是重點。
這人都快急死了,那還等得到下個月。
果不其然,李建生一聽這話沉默了半晌後,立馬就說:「下個月我們家就全死絕了啊!」
全死絕了?
已經鬧出人命了?
這讓我心裡頭咯噔了一下,這事比我想像中還要棘手。
我雖然只是略懂風水堪輿,更沒替人遷過祖墳、選過墳地。
可我也知道墳地這種東西,出問題大都也就是影響後代子孫的福蔭,很少會鬧出人命來。
一旦鬧出人命,那絕對就是大問題。
殷森也承認,是祖墳里的屍體有問題。
難道是殭屍?
一想到這,我冷汗都下來了。
真要是殭屍的話,別說我現在的道行,就是殷森自己出馬,估計也夠喝一壺。
「是你家裡有什麼人被吸乾全身鮮血死了?」
我強忍著狂跳的心,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是。」
李建生一句不是讓我心放下去了一些,可緊跟著他一番話卻讓這事顯得無比詭異起來。
「是…是我兒子不是我兒子了!」
「他…他變成另一個人了,還有我兒媳婦、我大孫子也出現症狀了!」
「您是殷教授的學生,你肯定是高人,您給想想辦法救救我們家啊,在拖下去,我兒子、孫子、兒媳婦全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