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難道真要束手待斃,被抓回去開膛破肚做成活屍?
見我沒多少反抗餘地,那服務員搖動著手裡招魂幡,帶著十幾隻怨鬼,一步一步朝我逼近過來。
「白靈素。」
我試著在心頭呼喚白靈素,這種局面,也只有她出手能解決。
白靈素並沒有回應。
走投無路下,我只能試試狐假虎威了。
「呵呵,你們這些臭蟲以邪術殘害無辜,製成活屍斂財,真以為沒人知道?」
「我們早盯上你們了,現在該束手待斃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我握著最後一道破煞符,強撐著站起身來。
「死到臨頭還嘴硬?我倒很好奇你還有什麼手段!」
「手段到沒有,不過這東西你不陌生吧?」
說著,我從懷裡掏出了師父留下的那塊鎮妖司腰牌。
我看著氣勢很足,其實完全就是虛張聲勢。
我賭他看到鎮妖司的腰牌,會害怕。
「西南看守人?」
讓我沒想到是那傢伙看到腰牌,臉色劇變的同時,脫口而出一句西南看守人。
腰牌是師父留下的,那西南看守人豈不就是師父曾經在鎮妖司的身份?
「不對,你這微末道行豈配做西南看守人!小子你想狐假虎威來唬我?」
這話讓我冷汗直冒。
狐假虎威是好辦法,可裝大了,可會不攻自破。
「配不配的不是你說了算,是鎮妖司說了算,現在我們的人已經將這兒包圍了。」
「你真以為我明知不敵,還留下殿後送死不成?」
我也沒別的選擇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不過那傢伙還真暫時給我唬住了。
這時候,不遠處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響了起來。
「今天看你哪裡逃!」
我強擠出一抹自信十足的笑容,右手掐著純陽劍指、左手拿著最後一道破煞符主動沖了過去。
這下那傢伙是徹底亂了陣腳,手裡招魂幡一揮,收了怨鬼縱身一躍三兩下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確認那傢伙真被唬走了以後,我也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後背全給冷汗浸濕了,死裡逃生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許仙你沒事吧?」
牛隊長帶著幾個全副武裝的差人沖了過來。
「我沒事,那五個活屍呢?不是去追你了?」
「哈哈哈幸虧我一早安排了兄弟接應,就用你之前抓徐澤林那一套全給拿下了!」
「我跟你說啊那五個女孩看著年輕貌美,結果一被漁網罩住,立馬全身皮肉就腐爛流膿,那叫一個噁心!」
牛隊長哈哈笑著,一臉自己個神機妙算的嘚瑟樣。
「那現在我應該算徹底洗清嫌疑了,我可以回學校了?」
「這個當然沒問題,不過有件事恐怕還得麻煩你幫忙處理下。」
牛隊長搓了搓手,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說。
其實就算他不開口,我也一樣會在找理由繼續摻和下去,鎮妖司還沒到呢。
之所以說那句話,也只是為了不讓牛隊長察覺到我的別有用心。
「算了,好人做到底,啥忙牛隊長你說。」
「徐曉峰和莉莉!」
說這話的時候,牛隊長眉頭擰了起來。
回衙門的路上,牛隊長告訴我徐曉峰鬼迷心竅,大動脈差點沒給莉莉咬破,還死活不信莉莉是具活屍。
大吵大鬧不說,還把鎮屍符給撕了。
不過也沒惹出什麼亂子,莉莉表現得跟正常活人沒啥區別,甚至完全記不得在車上撕咬徐曉峰的事。
「控屍有施法範圍,衙門還有氣運罩著,莉莉應該是暫時脫離了幕後主使的操控。」
「這些我不懂,現在那莉莉就跟大活人一樣,還有個徐曉峰攔著,我們真不知道咋處理,總不能上漁網吧?」
「牛隊長你不是不知道咋處理,你是覺得莉莉可憐,不忍心吧?」
被我拆穿了心思的牛隊長很尷尬的笑了笑。
「我來送她最後一程吧!」
回到衙門後,我讓牛隊長把莉莉帶到了詢問室。
「兩位差人,我跟徐老闆是有金錢往來,可我們也是正常戀愛關係,這不犯法吧?」
剛一坐下來,莉莉就翻著白眼很是社會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擱在平時,在詢問室說這種話,一定會被當成刺頭。
可現在,包括牛隊長在內,誰都不覺得莉莉是刺頭,只覺得她可憐。
一個芳華正茂的女孩淪落風塵也許是自願算不上可憐,可她現在連自己早已經被人害死,只是一具受人控制的活屍都不知道。
這豈能不可憐不可悲。
牛隊長他們沒說話,偷偷看著我。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還有什麼親人?聯繫方式有吧?」
「都寫下來我們會替你通知家裡讓他們來認屍,讓你入土為安。」
莉莉愣了一下,隨即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指著我們就罵:「認屍?入土為安?你這什麼意思?老娘可沒犯法,你們還想草菅人命不成?」
這世上最殘酷的,永遠都是真相。
更殘酷的是真相一定會被解開。
「不是草菅人命,是你早就死了。」
「我死了?!」
莉莉瞪大眼睛,抬手擺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手勢,隨即翻著白眼很不屑的冷笑起來。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這玩笑可不好笑!」
我把早就準備好施了法的鏡子遞了過去。
「那你看看鏡子裡自己是什麼樣子。」
「切!看就看!」
莉莉一把接過鏡子慢慢湊到了眼前。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鏡子落地摔了個粉碎。
她看到的不是別的,只是她此刻該有的樣子。
臉上皮肉腐爛生蛆、雙眼灰白渾濁。
「這……這不是我!我臉好好的!」
就像其他愛美的女孩子一樣,莉莉一臉驚慌的撫 摸著自己臉頰,極力否認剛剛鏡子裡看到的一切。
「鏡像為虛幻,你有理由不信,那你不妨看看自己肚子上的紋身,是不是藏著針線縫合的針腳?」
「甚至你可以撕開針腳,看看自己肚子裡還有五臟六腑?」
莉莉愣愣的看著我,然後低下頭盯著自己肚子上紋身。
她看到那被紋身掩蓋住的針腳,可她依舊不信,慢慢伸手摸了摸。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針腳!」
「不可能!」
莉莉搖著頭夢囈似的呢喃著,然後開始瘋狂撕扯肚子上的針腳。
針腳撕開,一股屍臭味撲了出來,五臟六腑早被掏空了,肚子裡只是一團沾滿污血的稻草。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一把接著一把的稻草被莉莉從自己肚子裡掏了出來,呢喃也變成了嘶吼。
她一臉驚恐,嚇得哭了,可始終沒有眼淚流出來。
死人又怎麼會有眼淚呢。
稻草掏空了,整個腹腔癟了下去,敞開的傷口從肚臍延伸到了肋下,空洞洞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到森白的肋骨條。
「真相很殘忍可永遠不會變。」
「現在你還信自己活著?」
莉莉很痛苦的抱著腦袋,陷入了一段不願想起的回憶中。
「我…我想起來了,是芳姐、是芳姐說天上人間老闆多能掙大錢我就來了,他們……他們要劃開我的肚子掏空心肝、我求他們、我求他們放了我,他們還往我頭上釘釘子!」
「然後…然後我就不知道了,醒過來我就在天上人間上班了,遇到了徐老闆。」
「那是鎮魂釘,用來禁錮靈魂、蒙蔽六感五識。」
莉莉顫抖著手往天靈蓋一陣摸索,然後慢慢拔出那顆鮮血淋漓的鎮魂釘。
看著手裡鮮血淋漓的鎮魂釘、看著身邊散了一地的稻草,莉莉笑了起來,笑的很悽慘。
「呵呵呵!死了!我真的死了!」
「啊!」
隨著一聲悽厲至極的慘叫聲,擺脫鎮魂釘禁錮的靈魂瞬間離體。
原本畫著精緻妝容、格外貌美的一張臉,眨眼成了腐肉一堆。
屍臭味瀰漫了整個審訊室,所有人都在乾嘔,但沒有一個人往外跑。
「安心走吧姑娘,你的仇我們替你報!」
在外頭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徐曉峰,像是丟了魂一樣,緩過一點勁來後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啪…啪 啪!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鼓掌聲。
一個三十多歲、西裝革履戴著墨鏡的男人拍著手徑直走到了我跟前。
砰一聲雙手撐著桌子俯視著我。
「這麼快就度化了一具活屍,幹得不錯嘛我這位素未謀面的同事!」
「哦不對,你拿著西南看守人的要牌,我應該尊稱你為前輩、或者領導?」
「可我怎麼不記得鎮妖司西南看守人是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