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開眼

  為了幫我討到封口,師父獨自一人進山去捉變成倀鬼的劉長貴。

  雖然最後成功捉到了倀鬼,但師父也幾乎葬身虎口。

  之後師父為了讓劉小山幾個知情者出面澄清、幫著我討封口。

  他做法把倀鬼送到了劉小山幾人家裡。

  這也是劉小山幾人,為什麼會被嚇成那樣,會突然改口。

  對於常人來說,這麼做只能說是對劉小山等人小懲大誡。

  可對我師父來說,這屬於欺神騙鬼。

  代價是損陰德、折壽數。

  至於師父到底為此折了幾年壽數,他隻字不提。

  只是等到第二天我醒過來後,連我都明顯感覺師父一夜間老了許多。

  我算是有驚無險的渡過了三歲災厄,但這事卻並未就此畫上句號。

  當時家裡正忍著悲傷替爺爺操辦後事。

  幾個親朋替爺爺穿好壽衣,剛要入殮。

  我突然跑了進去,指著他們就問。

  「你們為啥要把我爺爺裝棺材裡!棺材是睡死人的!」

  幾個幫著入殮的親朋也都聽說過我家的事,也是被我那話嚇得一愣。

  負責照顧我的奶奶,也跟著跑了進來,朝著我屁股就打了一巴掌。

  「小祖宗哎,你跑這搗啥亂,等會惹你爺爺不高興了。」

  「爺爺才不會不高興,不信你問爺爺,他就在那站著呢!」

  我抬手指著靈堂,一本正經的說。

  全然沒注意到因為我說的話,幾個幫著入殮的親朋,已經開始打著哆嗦冒冷汗了。

  我奶奶也嚇到了,因為當時我爺爺已經按習俗在家裡停了三天,就差入殮,等親戚朋友來弔唁。

  「大嬸子,你家不會是鬧鬼吧?我可聽人說這娃子從小就邪乎!」

  一個幫著入殮的親戚一臉冷汗,吞了吞口水,環顧了一圈四周,忍不住試探著就問我奶奶。

  我奶奶回過神來,趕忙又給了我屁股一下。

  「聽他胡說八道,大白天能鬧啥鬼。」

  其實當時奶奶心裡頭對我說的話,是篤信不疑的。

  可她總不能說,我不是在胡說八道。

  真要那樣,估計幫忙的人得立馬全給嚇跑了。

  安撫好幾個幫忙入殮的親朋後,我奶奶抱著我就匆忙去找師父。

  我在奶奶肩上還衝著靈堂那揮手說:「爺爺再見。」

  也得虧幫忙的是親戚,抹不開面子,不然就算奶奶在怎麼解釋,恐怕也得因為我的舉動全給嚇跑。

  師父當時傷勢還沒好,在屋裡躺著。

  見奶奶一臉不安,還抱著我,師父也感覺到不對,立馬坐了起來問:「老嫂子,咋了這是?」

  奶奶慌忙把我剛剛在靈堂的舉動告訴了師父。

  聽完師父也是皺著眉頭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他摸了摸 我腦袋問我:「你真看到爺爺了?」

  「嗯,爺爺一直都在那啊!」

  那晚老虎闖進我家,爺爺就是在堂屋裡葬身虎口,靈堂也是搭在堂屋。

  「張神仙這咋回事啊?是不是老頭子放不下孫子捨不得走啊?」

  師父搖了搖頭告訴奶奶,人有三魂七魄。

  三魂為天地人、七魄為喜怒哀懼愛惡欲。

  人死以後,天魂升天依附在靈位上享子孫香火、地魂入地居以墳墓守屍、人魂則歸陰曹。

  等到頭七陰差押解人魂歸來,屆三魂歸一、七魄重聚,才能稱之為鬼魂。

  心有執念的則不會三魂散開、七魄離體,執念越深持續的時間越長。

  就像楊四媳婦和劉長貴變的倀鬼。

  爺爺之前的確因為記掛我的安危,心有所執三魂七魄並沒散開離家。

  可自從我平安無事後,爺爺的三魂七魄都已經按輪迴秩序分散開來。

  「這孩子看到的應該是許老哥的天魂。」

  奶奶當然聽不懂這些,沒辦法我師父又給奶奶解釋。

  村里不也經常會有人說,好幾個人在某天晚上,分別在不同地方看到了村里某個老人。

  第二天老人就沒了。

  這其實就是他們分別在不同地方,看到了老人的三魂之一。

  完整的靈魂和活人一樣都是獨一份,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不同地方。

  聽完我師父這一番通俗易懂的解釋,奶奶這才恍然大悟。

  可她見我師父臉色還是顯得很凝重,便也感覺到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急忙追問。

  「張神仙,這不會又有啥禍事吧?」

  「哎,這孩子妖靈在體,本身就對這些陰邪穢物敏感,不然之前也不會看到劉長貴身上沒肉。」

  「看現在這情況,估摸著是因為白蛇占據肉身太久,陰差陽錯讓這孩子徹底開了眼。」

  師父這話奶奶聽懂了,她也聽人說過有的人天生陰陽眼能看到鬼怪。

  「張神仙,你的意思這孩子有陰陽眼了?」

  我師父搖了搖頭說:「若是陰陽眼,我有辦法能封住,但這孩子開的是妖眼,白蛇在她體內一天,妖眼便存在一天。」

  「那這咋整啊?會不會害了孩子?」

  「以後管教更嚴厲些,應該不會出大問題。」

  如果人的眼睛稱為人眼的話,那其實所謂妖眼,就是妖的眼睛。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等於是我的雙眼已經妖化。

  若情況持續下去,那我以後是人是妖,就不好說了。

  這也是我師父為什麼會說以後對我的管教還得更嚴厲些。

  從那之後,我就經常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不同的是,大部分時候不是我害怕那些東西,反而是那些東西害怕我,或者說是害怕白蛇。

  師父對我的管教也嚴格到了病態的地步。

  就拿撒謊這事來說,我想誰都撒過謊。

  但我真的沒有。

  我一撒謊,師父那是真朝死里揍,我媽和奶奶也不敢攔。

  用師父的話來說就是,我可以啥都不行,即便是玄門修行也可以不行。

  但一定品行端正,走正道。

  只有這樣,我才能擺脫白蛇妖靈對我的影響。

  師父的本事我其實沒學到多少,但在他嚴苛管教下,我除了性子有些陰沉外,品行絕對沒得說。

  甚至於因為我品行好,村里人都慢慢忘了我家那些怪事,不再對我家、對我避如蛇蠍,還誇我懂事,是個好孩子。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但我媽她們卻憂心忡忡起來。

  算算日子,距離倀鬼那事,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年。

  按我出生時張道一所說三年一災、九年一劫。

  我九年大劫馬上就要到了。

  在我過完生日後,師父就千叮嚀萬囑咐,讓我最近遇到不對勁的事,就馬上回家告訴他。

  開始幾天別說不對勁的事,就連遊魂我都沒看到一隻。

  直到那天下晚自習回家的路上,我遇上了怪事,九年劫難也隨之降臨。